11、第 11 章 ...
-
深夜，艾尔伯特的飞行器稳稳降落在上将府，管家迎上来接过艾尔伯特的外套，熟练地汇报：“沈先生已经睡下了。”
艾尔伯特“嗯”一声，抬眼时却看到沈澜站在楼梯拐角处，手上端着一杯牛奶。
“我吵醒你了？”艾尔伯特柔声问。
身后的副官抽了下嘴角，先不说上将府的特质玻璃隔音效果如何，上将在距离庄园很远之前就下令减速慢行。室内虫听到的声音恐怕还没一只蚊子嗡嗡叫的声音大。
“没有，”沈澜摇摇头，“我自己醒的。”
“要不要和我聊聊？”艾尔伯特走到沈澜跟前，顺手指抹去沈澜嘴边的白色奶渍。
沈澜腾地涨红了脸，低下头，微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睫，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
副官将文件递给赵应随，随后离开房间，为两虫制造独处空间。
轻轻关上门，副官看见沈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或者说，他身后的门。
副官迎上去，“沈先生，还没睡吗？”
沈初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问：“副官先生，是小澜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是雄虫学院的入学考试还有六个月就要开始了，上将想要询问沈澜阁下的意见。”副官回答道。
“雄虫学院？”沈澜看着手里的文件夹，上面详细介绍了帝都雄虫学院的各个方面，以及入学考试的范围。
“嗯，帝都雄虫学院是帝国唯一招收雄虫的学校。通过入学考试后，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决定学习的专业，比如机甲修复。”艾尔伯特又补充道，“你这个年纪要多和同龄虫接触。而且校内开设专业众多，你可以探索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沈澜抿唇，睫毛不断颤动着，指尖不断揉搓着纸的边缘。
艾尔伯特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他。灯火葳蕤，神色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如果……”沈澜小声道，“我没有通过入学考试，会怎么样？”
艾尔伯特失笑，“不会怎么样，就算你考不上……
”在沈澜望眼欲穿的眼光中，艾尔伯特补充道：“也是学院的问题，我不介意让学院意识到他们错过了一个多么优秀的虫。”
沈澜：………这个虫可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来着。
艾尔伯特看着沈澜无语幽怨的眼神，笑眯眯地安慰他，“所以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
沈澜心里确实踏实了许多，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认认真真地向艾尔伯特道谢。
艾尔伯特：“如果真的要感谢我，就换个称呼吧，上将上将的叫着，旁虫还以为我们不熟。”
沈澜思考了片刻，尝试着开口：“艾尔伯特……”
艾尔伯特勾起嘴角。
“叔叔。”
艾、尔、伯、特、叔、叔。
艾尔伯特额角青筋凸起，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桌角，另一只手扶额。他竟也无法反驳。
毕竟沈澜的年纪确实是艾尔伯特的零头，真论资排辈，叫一声叔叔也理所应当。
生平第一次，艾尔伯特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看着沈澜小心翼翼的神色，艾尔伯特也真的舍不得说重话，“把叔叔去掉，我还没那么老。”
从那晚之后，沈澜再没有去过面包店。
埃利斯在得知沈澜要为入学考试准备后，连忙雇了一个雌虫做帮工，让沈澜不要为面包店再操心，好好备考。
沈初也十分支持，在身体情况好的时候，他会帮助沈澜整理笔记，提问学过的知识。
管家时不时也会送来有助于记忆的营养品。
大家的支持是压力也是动力。沈澜对于许多知识都是从头学起，十分费力，但也不愿辜负大家和自己，日日学习到深夜。
如果不是艾尔伯特偶然看见沈澜房中亮起的灯，恐怕沈澜真的要这么透支身体学上半年。
其他虫未必不担忧沈澜的身体，只是拦不住，沈澜嘴上应付地很勤快，背地里却偷偷起床温习。也只有艾尔伯特能治住沈澜。不用说话，艾尔伯特只需要倚在门上，幽深的眼神也足以让沈澜乖乖举手投降。
不过托沈澜的福，如今艾尔伯特每日早早下班，绝不多留几秒钟，就算是加班，也不能超过三小时。
毕竟家里有只虫还等着自己提醒休息，实在是不听话。艾尔伯特虽然嘴上这么说，神色却难掩得意。
副官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暗暗期待，毕竟他在上将府也有想要见到的虫。
军部的军雌们个个十分好奇，“工作狂”艾尔伯特最近竟然踏着点下班，哪怕加班也不过几个小时，再没有通宵的情况。
有虫推上将是忙着和心仪的雄虫约会。
这个推测很快被推翻，没看到上将都是直接回家的吗？谁家雌虫和雄虫在家里谈情说爱的？
难道是金屋藏娇？也不是没有可能……
艾德里安摸摸嘴角的青肿，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
艾尔伯特轻敲两声门，在没有听到沈澜的回应后，慢慢打开门。
沈澜背对着艾尔伯特坐在书桌上，用笔轻轻敲击着太阳穴，嘴里嘟囔着知识点。“怎么就记不住……”
沈澜放弃思考，用头轻撞桌子。
所有考试科目里面，沈澜最不擅长的就是历史，虫族几千年的历史浩浩汤汤，大规模的战役就如用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又怎么能一一记得住。没有逻辑关系来辅助记忆，沈澜只能死记硬背，效果当然也不是很好。
学习完虫族现代史，沈澜倒是对艾尔伯特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沈澜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艾尔伯特已经带着军队在各大星系间穿梭，屡战屡胜，成为帝国冉冉升起的新星。所有虫都在推测，艾尔伯特是否能扛起斯图尔特家族的使命，成为帝国最锋利的利刃。
在与反叛军的最后一战中，艾尔伯特让所有质疑烟消云散。
眼看正面战场无力回天，艾尔伯特请求元帅准许他带领自己的亲卫从后突袭，博得一线生机。
元帅准许了他的请求。
于是艾尔伯特穿过层层封锁线，在辽阔无垠的星空里，依靠多年来的从军经验和直觉，令虫难以置信地判断出反叛军大本营所在的位置，摧毁了反叛军的大本营，活捉了反叛军首领。
在那场决定帝国命运的战争中，艾尔伯特的突袭奠定了帝国的胜利。在万千荣光中，艾尔伯特成为了最年轻的上将，老元帅因病称假后，艾尔伯特成为事实上的军队第一人。
这样传奇的虫，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沈澜或许只能在传唱中听到他的名字。
“格伦上将。”艾尔伯特说。
“什么？”沈澜吓的一颤，艾尔伯特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艾尔伯特兀自欣赏完沈澜有些埋怨的神情后，才慢慢开口：“这道题的答案。”
题目是虫族的第十七位元帅。
“这道呢？”沈澜用笔指了另外一道。“鲁尔兹。”“那这个呢？”“艾克。”
两虫一问一答，明明可以直接翻看答案，或者询问光脑。拿着重要文件站在门外的副官木着脸，心中吐槽了一下屋里的两只虫，最后默默离去。
沈澜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做好标志，有些丧气地收起了卷子。
艾尔伯特没想到会对沈澜的自信心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轻咳两声，解释道：“格伦上将，全名格伦·斯图尔特，是我的祖父，所以记得清些。其他虫么。我一开始也记不住。”
沈澜不太相信艾尔伯特的话，重新拿出卷子，随手指了一个名字，“这个呢？”
“我祖父的哥哥。”
“格鲁呢？”
“我曾祖父的弟弟。”
“第十七任众议院院长艾克？”
“好像是……某个旁枝的雌君？”
沈澜：“………”还有什么虫是和斯图尔特没有关系的吗？
艾尔伯特意识到有点不对，生硬地转移话题，“好了，该休息了。”
沈澜看着艾尔伯特结实宽厚的肩膀，出神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帝国的上将和虫伎，云泥之别，谈何容易。
“在想什么？”
“没什么。”沈澜摇摇头，闭眼不答。
艾尔伯特轻笑一声，“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沈澜点头。
“第十七任众议院院长艾克，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他就立誓要孤独终老，为帝国奉献一生，不和任何一只雄虫扯上关系。”
沈澜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有些雌虫确实不愿意和其他虫共享一只雄虫。
“后来，他在第十七任元帅的成年礼上遇到了一只雄虫，一见钟情，非他不嫁。雄虫的家族是斯图尔特家族旁枝，地位不高，艾克算是下嫁。艾克的雄父和雌父自然不愿意，但架不住艾克三天一上吊五天一绝食，最终还是勉强妥协。
然后艾克就被第十七任元帅嘲笑了一辈子。凡事酒会开席暖场，元帅必要先旧事重提，哄堂大笑。”
艾尔伯特模仿着老元帅的腔调，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艾克看见雄虫后撞到柱子上的场景。
沈澜忍俊不禁，追问道：“那后来呢？”
艾尔伯特收敛笑容，认真道：“艾克虽然生性暴躁，对他的雄主确实百依百顺，后来和他的雄主幸福地度过了一生，直到死神让他们分离。”
沈澜轻轻道：“是很好的结局。”
“是，地位悬殊又如何，”艾尔伯特淡笑，直视着沈澜茶珀色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有了喜欢的雄虫，一定做的比艾克更好。”
沈澜移开眼神不说话，只是把唇抿得更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