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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

  •   “说一下事情的经过。”裴言掰下一块窗边残存的玻璃,玻璃片倒映他淡漠的眸光。
      林以泽坦言:“我们正吃的好好的,这玩意突然撞坏玻璃进来,把吃饭的地儿搅得一团糟。”
      我没吃饱就搞事,有够破坏心情。
      士兵收紧网一拉,怪物完完全全缠进网里,向裴言道:“报告,已经准备完毕,怪物如何处置?”
      “运到二区。”
      “是。”士兵们拖走怪物。

      门外人群骚动,人们聚集在饭堂门口伸长脖颈,观望里面的情形,检察员找目击者一一做口供,收集信息向裴言讲明。
      基地首次怪物入侵,闹得人心惶惶。
      “此事向上级汇报。”
      “明白。”
      大网拖拽黑鸟出来,现场的人吵吵嚷嚷,就像炸开了锅,宋恒待在人群最外头,他拨开人群屁颠屁颠进来。
      “哥们你有没有事。”宋恒手往林以泽的肩膀一揽,确认人是活的。
      林以泽拽起t恤擦掉汗水,道:“你晚来几秒就可以替我收尸了。”
      怪物庞大的体型,尖利的口器,他肉搏未必打得赢。

      宋恒让他打住:“呸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林以泽摊手:“壮实的一匹,我招架不住。”
      “你就不应该硬抗,你看你,瘦成这样还和怪物对上了。”宋恒掐了一把兄弟的胳膊,没有多余的肉。
      “有么?”林以泽自我感觉良好。
      “身板比我细多了,你要是普通人去干重活,不得累死,说实话我不想去干,那帮人分配我去干重活……”
      宋恒目光一掠,猛然僵住。

      裴言立在一侧,他微抿薄唇,绷直的弧线透出冷意。
      冷意飞过来,宋恒觉得身上发冷。
      他揽住林以泽的手骤然缩回,咽下嘴边的话,他站直身义正言辞、慷慨激昂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拈轻怕重,我现在去干活。”
      他一溜烟走了,打了个林以泽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嫌累吗,遛的最快非你莫属。”
      裴言掷下玻璃片,玻璃反射晶光,“你朋友?”
      林以泽道:“对,和我一起来的。”

      士兵把怪物抬到一辆特制装载车,车离去扬起灰尘。
      “这种情况之前有过吗?”林以泽目送车远去,他指怪物闯入基地的案列。
      “没有。”
      林以泽意有所指:“基地第一次闯进怪物,你开了一枪打中它的腿,没要它的命,像这种吃人的怪物不杀死,你反而选择留它一命,打算如何处置它?”
      他猜处置的背后涉及人类利益,基地不会傻到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保密。”裴言的声音不辨情绪。
      林以泽适可而止:“行吧涉及军密,我不问了。”
      他没达到军方信任的程度,他不过来了两天而已,要想取得基地完全信任,除非他拥有异能,能为基地取得有所价值。
      归根到底,他不够强。

      裴言清理完现场工作,腰侧的通讯机响起“滴滴”声,传达下一个任务。
      “尽快把现场清理干净,上报损坏的东西,疏散门外的人。”
      他对下属交代剩下的事,擦掉手上清理现场遗留的污渍,然后从林以泽的身侧走开。
      他要走了。
      林以泽意识自己没亲口感谢他,心底陡升冲动,他鬼使神差地扯住裴言的衣角。
      “你先别走,我有话没讲完。”
      “有事?”

      “人有两句话当面讲比较好,一个是谢谢,一个是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和我朋友,你的相助我记住了,以后遇到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帮忙,兄弟我会为你两肋插刀。”
      林以泽语气认真,诚心诚意地把手搭在裴言肩上,他坚定的眼神像极了入党。
      一向直男的他自动把人纳入好兄弟的位置。
      裴言救了他两次,是真男人就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他是真男人!

      旁边的下属瞪直双眼,惊讶地合不拢嘴。他平日在裴言手下做事,多多少少对冰冷上司有所了解。
      威严、冷漠、苛刻在他一人表现的淋漓尽致,号称拒人千里之外的“制冷机”。
      这个自称兄弟的人究竟何方神圣,他直接把手放在裴队身上!
      他哪冒出来的?我对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还是说我对裴队了解得太肤浅了。
      下属脑补一顿。

      裴言眼底晦暗不明,垂在一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兄弟?”
      似乎在思考称呼的合理性。
      裴言下垂眼皮,言简意赅:“你手指。”
      “我手怎么了。”林以泽闻声看去,食指和中指在流血,裂开的伤口带有轻微麻痛。
      他不爽地嘀嘀咕咕:“一个大傻鸟嘴硬到这种程度。”
      “它弄的?”
      “对啊,那鸟要攻击我,我自然要勇敢反抗,用饭盘去砸它,那鸟的嘴真够硬的,把饭盘捅穿了,饭盘什么做的?铁做的!它嘴和羽毛一个样,硬死了。”
      后面的过程不用人猜。
      铁皮划到林以泽的手指。

      林以泽找来一张纸巾,三两下擦掉血,按压一会伤口止住血,他将纸巾揉成一团,向垃圾桶抛出一条帅气的抛物线,正中目标,简单粗暴。
      “好了,不流血了。”
      裴言的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谁教你这样处理伤口的。”
      他置若罔闻,不放在心上,“一点小伤费不着,擦掉血就行了,晾着几天会好的,我小时候磕出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照样长大活蹦乱跳。”
      小小伤口,不足挂齿。

      裴言横了一眼他额头,伤疤显得刺目和突兀。
      “你头上这道昨天弄的?”
      “哦你问这个,”林以泽摸额头,摸到一条未愈合的伤痕。
      “我开车来基地的路上拐弯多,一时间没注意前面有车挡路,刹车不及时,我们出了个车祸,关键时刻掉链子倒霉死了,耽误点时间引来那头大蜘蛛,好在你救了我们。有句话怎么念来着,我想起来了,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自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这话灵验了,说明上天待我不薄。”
      他想到那头大蜘蛛电焦的糗样,好笑死了。
      林以泽笑着拖长声调。
      下属的脸上大写佩服二字。
      你出车祸狼狈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他想竖拇指。

      裴言淡淡道:“现在去医务室处理。”
      林以泽不看倒好,一看心疼要命,他吃饭那桌被打翻,粥菜流了一地,馒皮残留黑黑的鞋印。
      没得吃了。
      他惋惜:“我没吃饱饭,可惜了,饭没吃上几口,怪物就搅黄了。”
      裴言反问:“吃饭能比这个重要?”
      他想掰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东西。
      林以泽欲言又止。
      按性价比来算,伤口不能挽回,早处理晚处理没多大区别,吃饭就不同了。
      以前他在孤儿院和小破孩们打架,院长发现后罚他们少吃一顿午饭,他们鼻青脸肿饿着肚子罚站,饥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和人打架打的多了,对受伤这一概念没多大认知,当做是家常便饭之前的小插曲。
      后来受到资助,他离开孤儿院专心念书,打架次数渐渐少了,身上不再磕一块紫一块,淤青和伤疤淡化。

      “要说哪个重……”他“要”字还没脱出口,一股凉风灌入落地窗,吹开散地的羽毛,羽毛飘起落到他眼睫毛,痒痒的。
      林以泽偏头,一种强势的气场压上来,如同黑夜浓稠潮水,汹涌地朝他袭来。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裴言淡漠的语气中含有一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林以泽神色恍惚。

      等他回过神,他同手同脚,机械跟着裴言走出门外。
      林以泽瞳孔映着人群每一张脸,或许见过一面有个印象,他找到扎在人群堆里的大叔。
      大叔惊得如五雷轰顶,眼中充满了错愕和震惊,他嘴巴一张一合,林以泽看他唇形,好像说:“你不厚道,不早说你认识他。”
      昨天话没搭过一次,算门子的认识。
      “医护室在哪儿?你走那么快干嘛,好歹给我指条路你再忙你的工作。”
      林以泽初来乍到路没认全,来回的路忘得一干二净。

      裴言停下等他,林以泽顾着左右望,没看前面的路,头差点儿撞到裴言。
      “你跟我走,我顺路去。”
      裴言让开一点路。
      林以泽说:“顺路那咱俩巧了,但会不会麻烦到你了,你现在要去哪工作啊?离这儿远不远。”
      “二区。”
      林以泽心说: 你去二区执行任务,除了处理那头大黑鸟,还能有啥工作。
      慢着,处理怪物。
      他想到二区地下层。

      推开医护室的门,一股刺鼻难闻的消毒味扑面而来,林以泽顿感不适,他皱着鼻子。
      医院的味道。
      医护室聚集了较多患者,呻吟声和苦吟一声声掀起屋顶,有的搬货物砸伤脚,有的扭到脖子哇哇叫,有的因开水烫到脸,烫烂大面积皮肉。
      林以泽忽然感觉伤口不疼了,因为这些人伤得比他严重多了。
      白大褂的医生们忙得团团转,全程手没停下过,一会这里有人喊疼,一会那里有人流泪。基地资源有限,称得上专业医者的人很少,医疗室的医生寥寥几个,病人稍微一多,他们忙的水没喝上一口,厕所一次没上。
      不行,要喘口气。

      医生达到共识,秉着早点完事早点喝水和解手的想法,火急火燎一锅端,绑带和药水一起上,疼得病人嘶嘶叫。
      “医生你轻点,我疼疼疼。”病人抗议。
      “忍一忍,大男人这点伤算什么,那帮出墙外拼死拼活的人比你们受的伤严重多了,骨折啊,断手断脚啊,半身残废啊,家常便饭。”
      林以泽耳尖听到关键词。
      医生说的是外出搜寻物资的异能者和士兵?
      林以泽杵愣的功夫里,医生们三两下搞定所有病人,利落歇业。

      一名医生正要解决他的三急,瞥见门口杵着一名帅哥,他自动将人的伤归纳为小伤,当机立断:“我们现在没空,你等半个小时。”
      “呃。”林以泽想找个地儿坐下,对身后的人说,“你的工作急不?要进来坐会吗?”
      灯光映着来人冰冷的侧脸,眉目漆如墨,腰侧的手枪锃亮。

      医生看清脸,说话一急,差一瞬咬掉舌头:“裴队、裴队......你在这儿啊。”
      他在这里!
      全屋的人停下动作,一位喝水的医生猛地呛到,险些把气管的水一同喷出。
      裴言站在门口没进来,“给他处理伤口。”
      医生们瞬间激灵,觉得不渴也不尿急了,一个个嫌板凳有钉子似的蹦了起来,上赶着凑到林以泽身前,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来,你坐。”
      医生扯来工具,抢着要替他处理伤口。
      病人们:“.......”
      刚刚你们可不是这副模样。

      医生挤出职业笑容,耐心地问,“你哪里有伤?”
      林以泽说:“额头还有手。”
      医生们仔细一看,瞧清他额头伤口,鲜红的口子看似愈合了一点,但稍不留神就会扯到伤口流血。林以泽肤色很白,乍一看疤痕落在皮肤,红与白形成视觉对比,显得触目惊心。
      一众年纪过半的医生想到帅小伙破相了。
      帅小伙的手一直在流血。

      医生拿出碘伏,浸湿棉花,药水接触他额头的伤口,他“嘶”了一声。
      “有点痛。”林以泽倒吸口气,区区上药疼到他了。
      裴言冷冷地说:“痛就对了。”
      给一次教训长长记性。
      医生们惊恐失色,怕招惹到祖宗,于是放轻力道,小心地用药在林以泽的伤口涂一圈,消毒,无菌纱布包扎,接着撕开两条创可贴,分别贴住他有伤的两根手指。
      裴言的通讯机又一次响应,林以泽笑着说:“到点了,催你工作呢。”
      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琢磨他们是何关系。
      裴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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