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贺禾

5、梦碎时分

　　“老臣照公主吩咐，问过刘琮将军了。刘琮将军说，六年前当阳之战时，缨瓒将军领兵在子午谷中了敌军埋伏。”

　　昨日，原越汀见刘缨瓒脸上戴着张白银面具，恐怕他毁了容貌，又不便亲自去问明缘故，便叫长史替她去问刘琮。

　　刘缨瓒嘱咐，可千万别说是我问的。

　　公主不需嘱咐，老臣也绝不会抬出公主名号。长史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不改容向她拜了一拜告退，问过刘琮就来禀告原越汀。

　　长史语中皆是惋惜之意，“西夷放火烧山，缨瓒将军被困于子午谷中。火势汹涌，险些叫缨瓒将军身葬火海。”

　　“蒙天庇佑，天公相助，骤起狂风大雨，浇灭火焰。缨瓒将军侥幸拣回一条命，脸却毁了。”

　　“当阳之战的时候吗？”原越汀轻喃。

　　六年前当阳之战，发迹不久的原越汀父亲方于当阳招兵买马，便被西夷追剿。手下兵士被打得落花流水，原越汀父亲望风而逃，犹如丧家之犬耳。

　　连妻子家小都没顾上。

　　兵荒马乱中，和母亲、兄长走散的原越汀举目四望，满眼狼籍。黑烟漠漠，狂风阵阵，哀鸿遍野。

　　原越汀紧咬唇瓣，硕大眼睛惶恐地转动。

　　火烧了一夜，已现颓势。就仿佛丛丛火焰昨夜才做过撕裂开地面恣意的恶鬼，今日便因为天意惩处而忏悔。

　　当阳昨日城破，和人命填城同时蕴生的烈焰见证了人性消泯的罪过。

　　原越汀知道自己跑不了，原越汀愣愣地站在被火烧得漆黑的焦土上，默默地念：“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原越汀神情呆滞地扫望四围，她身处断壁残垣之间，四围散布着当阳城破时便燃起的火焰。

　　因为燃烧一夜的缘故，削了势头，此刻犹如一只只通体赤红的鬼手狂肆地晃动。

　　烟熏得原越汀直咳嗽，绝望如铅水灌注她的心脏，沉淀到双腿。

　　她仿佛被塑在了焦土之上，迈不动腿，不知道赶紧随四散的流民逃难去。

　　但是，跟着他们逃跑，就能活下来了吗？

　　今天，分明就是她的死期！

　　绝望银霜雪涌般铺满了原越汀红彤彤的心脏，扯断了她心里那道早该撤去的防线。原越汀蠕动嘴唇，顷刻之间，泪落如雨。

　　她被抛弃了，她要死了。

　　谁能来救她，有谁来救她，谁又肯来救她？

　　时逢乱世，人人自危。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目下情境，连自身都难能保全，谁来救她？

　　遍野哀声中，但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呼喊之声，“小姐——”

　　原越汀沉溺于无尽的感伤中，全然不为这声呼喊所动。她不在意，也没想到他喊的是自己。

　　“原越汀小姐——”那人高声叫道，声音传入原越汀耳朵，正如击罄罄响在原越汀心头，她激动地转过身去。

　　“我在这！”原越汀双眼一酸，热泪淌过沾了半脸灰土的面庞。

　　原越汀扬手，道：“我在这！”

　　还是有人来救她了。

　　这世上，终是还有人盼着她生，想着她生，来救她于刀山火海中的。

　　原越汀踮脚挥舞双手，生怕白马上的小将瞧不见她。

　　她比刘缨瓒瞅见她先一步看见刘缨瓒。

　　原越汀看见，来救她的人身骑一匹毛色纯净的白马，穿着铠甲，头戴金盔。右手拴缰绳，左手执花枪。

　　他的脸庞斯文干净，两道眉毛却乌黑锋利，眉下眼中虽映着一地狼藉，却仍可见得眼乌珠灼灼似流星。

　　不知哪里陡然射来一支冷箭，刘缨瓒立刻仰躺下来将身躲过，才坐起来，又有支箭直冲他面门来。

　　刘缨瓒横眉冷对，这回却是不躲了，仰手把箭接了下来，甩手扎向背后意欲偷袭他的小兵。

　　刘缨瓒驾驭白马冲进狼藉中，直奔眼含热泪、糊了视线的原越汀，“原越汀小姐，我是主公部下典进的校尉，特来救小姐于水火中。”

　　“你是来救我的。”原越汀呜呜哭噎，“你是来救我的！”

　　“小姐，且止住眼泪。”刘缨瓒将她扶上白马，自己跟着跨上去，“且容我冒犯了，不让小姐这样坐着，恐怕我们不能平安出去。”

　　刘缨瓒仍旧右手执

　　“小姐，不要再哭了。明哭到夜，夜哭到明，可自救乎？”

　　黑烟漠漠，尘土飞扬，幼童啼哭的尖响

　　是女人建立火焰烧灼木头的声音爆裂，难民仓皇失措

　　即将，绝望之中。

　　三进三出

　　“你是我父亲派来救我的吗？”

　　“小姐也是主公和夫人的掌上明珠，主公爱小姐若珍宝，定然不愿见到小姐有任何闪失。”

　　“什么！”原越汀像是后知后觉，过了很久才发出这声惊呼。

　　回忆

　　“那刘缨瓒是真毁容了？”

　　贪刘缨瓒相貌英俊，没想到毁容了。

　　“看人家样貌俊朗。”

　　怎么在邯王面前这点小心思。

　　“天日之表。”

　　“我儿长于。”

　　“文韬武略，哪样都不在长。”

　　一定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吗？

　　她倒不知何人能入她的法眼。

　　“我自飘零久

　　“老臣照公主吩咐，问过刘琮将军了。刘琮将军说，六年前当阳之战时，缨瓒将军领兵在子午谷中了敌军埋伏。”

　　昨日，原越汀见刘缨瓒脸上戴着张白银面具，恐怕他毁了容貌，又不便亲自去问明缘故，便叫长史替她去问刘琮。

　　刘缨瓒嘱咐，可千万别说是我问的。

　　公主不需嘱咐，老臣也绝不会抬出公主名号。长史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不改容向她拜了一拜告退，问过刘琮就来禀告原越汀。

　　长史语中皆是惋惜之意，“西夷放火烧山，缨瓒将军被困于子午谷中。火势汹涌，险些叫缨瓒将军身葬火海。”

　　“蒙天庇佑，天公相助，骤起狂风大雨，浇灭火焰。缨瓒将军侥幸拣回一条命，脸却毁了。”

　　“当阳之战的时候吗？”原越汀轻喃。

　　六年前当阳之战，发迹不久的原越汀父亲方于当阳招兵买马，便被西夷追剿。手下兵士被打得落花流水，原越汀父亲望风而逃，犹如丧家之犬耳。

　　连妻子家小都没顾上。

　　兵荒马乱中，和母亲、兄长走散的原越汀举目四望，满眼狼籍。黑烟漠漠，狂风阵阵，哀鸿遍野。

　　原越汀紧咬唇瓣，硕大眼睛惶恐地转动。

　　火烧了一夜，已现颓势。就仿佛丛丛火焰昨夜才做过撕裂开地面恣意的恶鬼，今日便因为天意惩处而忏悔。

　　当阳昨日城破，和人命填城同时蕴生的烈焰见证了人性消泯的罪过。

　　原越汀知道自己跑不了，原越汀愣愣地站在被火烧得漆黑的焦土上，默默地念：“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原越汀神情呆滞地扫望四围，她身处断壁残垣之间，四围散布着当阳城破时便燃起的火焰。

　　因为燃烧一夜的缘故，削了势头，此刻犹如一只只通体赤红的鬼手狂肆地晃动。

　　烟熏得原越汀直咳嗽，绝望如铅水灌注她的心脏，沉淀到双腿。

　　她仿佛被塑在了焦土之上，迈不动腿，不知道赶紧随四散的流民逃难去。

　　但是，跟着他们逃跑，就能活下来了吗？

　　今天，分明就是她的死期！

　　绝望银霜雪涌般铺满了原越汀红彤彤的心脏，扯断了她心里那道早该撤去的防线。原越汀蠕动嘴唇，顷刻之间，泪落如雨。

　　她被抛弃了，她要死了。

　　谁能来救她，有谁来救她，谁又肯来救她？

　　时逢乱世，人人自危。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目下情境，连自身都难能保全，谁来救她？

　　遍野哀声中，但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呼喊之声，“小姐——”

　　原越汀沉溺于无尽的感伤中，全然不为这声呼喊所动。她不在意，也没想到他喊的是自己。

　　“原越汀小姐——”那人高声叫道，声音传入原越汀耳朵，正如击罄罄响在原越汀心头，她激动地转过身去。

　　“我在这！”原越汀双眼一酸，热泪淌过沾了半脸灰土的面庞。

　　原越汀扬手，道：“我在这！”

　　还是有人来救她了。

　　这世上，终是还有人盼着她生，想着她生，来救她于刀山火海中的。

　　原越汀踮脚挥舞双手，生怕白马上的小将瞧不见她。

　　她比刘缨瓒瞅见她先一步看见刘缨瓒。

　　原越汀看见，来救她的人身骑一匹毛色纯净的白马，穿着铠甲，头戴金盔。右手拴缰绳，左手执花枪。

　　他的脸庞斯文干净，两道眉毛却乌黑锋利，眉下眼中虽映着一地狼藉，却仍可见得眼乌珠灼灼似流星。

　　不知哪里陡然射来一支冷箭，刘缨瓒立刻仰躺下来将身躲过，才坐起来，又有支箭直冲他面门来。

　　刘缨瓒横眉冷对，这回却是不躲了，仰手把箭接了下来，甩手扎向背后意欲偷袭他的小兵。

　　刘缨瓒驾驭白马冲进狼藉中，直奔眼含热泪、糊了视线的原越汀，“原越汀小姐，我是主公部下典进的校尉，特来救小姐于水火中。”

　　“你是来救我的。”原越汀呜呜哭噎，“你是来救我的！”

　　“小姐，且止住眼泪。”刘缨瓒将她扶上白马，自己跟着跨上去，“且容我冒犯了，不让小姐这样坐着，恐怕我们不能平安出去。”

　　刘缨瓒仍旧右手执

　　“小姐，不要再哭了。明哭到夜，夜哭到明，可自救乎？”

　　黑烟漠漠，尘土飞扬，幼童啼哭的尖响

　　是女人建立火焰烧灼木头的声音爆裂，难民仓皇失措

　　即将，绝望之中。

　　三进三出

　　“你是我父亲派来救我的吗？”

　　“小姐也是主公和夫人的掌上明珠，主公爱小姐若珍宝，定然不愿见到小姐有任何闪失。”

　　“什么！”原越汀像是后知后觉，过了很久才发出这声惊呼。

　　回忆

　　“那刘缨瓒是真毁容了？”

　　贪刘缨瓒相貌英俊，没想到毁容了。

　　“看人家样貌俊朗。”

　　怎么在邯王面前这点小心思。

　　“天日之表。”

　　“我儿长于。”

　　“文韬武略，哪样都不在长。”

　　一定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吗？

　　她倒不知何人能入她的法眼。

　　“我自飘零久，”

　　“好叔。”

　　那个孩子嘛，她亲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