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蛋糕与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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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刻意约定，第二天她们在相同的时间遇上了。
王耀楠一如既往地站在人行道的口上，背后是一家小面包店。见到文雁星过来，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递过来。
里面是一个乳白色的小蛋糕，没有装饰也没有馅料。
“我妈妈带了些面包回来，这个口味很清淡，你应该会喜欢。”
文雁星早上一般都不太有胃口，尤其是油腻或者太甜的东西，她一口都吃不下去。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啃毫无味道的馒头以安慰她的胃。厉圆做的馄饨算是难得符合她口味的，所以一连吃了这么久。
她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豆浆味充斥口腔，糕体柔软，没有多余的味道。文雁星眼睛一亮，心情大好。
“这是在哪家店买的？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就是刚刚那家店，罗莎莉。这个蛋糕卖得挺好的，要开门就去。”
文雁星瘪了瘪嘴，现在这个点已经是她能早起的极限了，再早的话，不管什么早餐都解救不了她昏昏欲睡的脑子。
王耀楠也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碎面包条。她一口咬下去半截，利落地咀嚼。
文雁星顿了顿，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蛋糕。
“这个蛋糕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王耀楠看了她一眼。“不贵，请你吃的。”
文雁星皱眉犹豫。
王耀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看上去不好看，其实味道还不错。”说着把塑料袋递过来。
文雁星拿起一根面包条放进嘴里，没有她想像的又柴又硬的口感，反而是焦焦脆脆的，还温热，带着牛奶和麦香的味道。
“这是做面包和吐司切下来的边角料，只是看着不太好，其实味道是一样的。”
文雁星不好意思了，但又伸手拿了一根。
“你又请我吃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呢。”
王耀楠好笑地看着她。“放心，贵了我也请不起，不会打肿脸充胖子，雁星小姐安心吃吧。”
于是文雁星小姐喜笑颜开，把手里的蛋糕掰开一半，放到王耀楠的袋子里，又把面包碎抓了一把放到自己袋子里。
“咱们一人一半，一起吃。”
小蛋糕和面包碎带来的快乐感持续了一整天，在余荷说胡迁和王耀楠的位置调换一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文雁星忙前忙后要帮王耀楠搬东西，看到对方没什么东西可搬，又掏出湿纸巾忙不迭地擦桌椅。胡迁大概觉得她的快乐太大声，中途故意大声冷哼，像水牛一样哞哞出气。不过都被她无视了。
王耀楠的东西很少，除了书本和笔就只有她的黑色书包。等她把东西整理好，一转头就看到文雁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莫名让她想起老家那只顺毛时会一边呼噜一边打滚的小三花猫。
王耀楠点了下她的额头。“收神了。”
文雁星忍不住嘻嘻笑出声来。
后面有人点了点她的背，王耀楠回头。
对方笑得有些拘谨，脸颊红红的。“你好，我是陈清风。”
王耀楠回以微笑。“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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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星，刚刚跟王耀楠说话可把我紧张坏了，她看上去那么高冷，没想到还挺好说话的。”
文雁星把几条抹布摊开冲洗。
“她其实人很好的，以后多说说话你就知道了。”
陈清风接过她洗好的抹布。
“周末天桥那边的商场开业，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文雁星抬起头想了想。“都有谁呀？”
陈清风笑了。“放心，就我和你。听说三楼有家周边店要开，可以去看看。”
文雁星这才愉快点头。
“对了，要不要约王耀楠一起？”
那家商场的东西好像都不便宜。文雁星抿着嘴摇了摇头。
“她周末家里挺忙，应该没时间。”
陈清风点头，没有再问。
已经放学有一会儿了，回到教室的时候，稀稀拉拉还有同学在写作业。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很安静。
今天小幅度升温，不太冷，被稀释过的橙汁阳光只能正正好洒到后排的桌面上。王耀楠好像听到她过来，从作业中抬起头，一眼就和文雁星对视。
微微有一阵风来，吹动王耀楠高高扎起的马尾，她眼神清澈，神情是来不及整理的温柔。
很多年以后，文雁星依然清晰地记得这个傍晚，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很平凡，像豆浆蛋糕一样柔软清淡的傍晚。
她好像第一次，触碰到了王耀楠毫无防备和抵触的心。
——
欢乐万家商城在文雁星上学必经的那座天桥右边。原本那里有个大超市，后来倒闭了，员工还拉横幅状告超市老板吞了工钱。
那时候文雁星还在读初中，每天上下学路过，一眼就能看见白底黑字的横幅，还有不论刮风下雨都坐在超市门口抗议的员工。
文雁星每天都会驻足看一会，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可她只是一名初中生，什么能力也没有。
一年后这地方连着周围一片都被拆了，听说是有大老板接手了，要把这一块打造成商场美食一条街。抗议的员工们不见了，横幅被扯下来，每天都能听到推土机轰隆作响。
文雁星不懂大人们说的经济发展，只是由衷地高兴工人们拿回了工资。
欢乐万家还没营业前就疯狂在发传单打广告，打着本市第一个大牌入驻，各类门店应有尽有的名头，造足了势。
开业第一天，人山人海。文雁星实在后悔，全市的人好像都往这里扎堆了。两人从一楼逛到三楼，全程都是人挤人。她们俩好不容易进到三楼的星海动漫店，没想到陈清风心心念念的扭蛋机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我要在这里排一下扭蛋，抽不到隐藏款Miku我不走！”
文雁星粗略看了一下，她想要的好想告诉你的设定集这里标价97，卖得太贵。她伸进口袋摸了摸钱包，出门前曾颖给了她100块，如果买了设定集，就没有余钱了。文雁星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那我去别的地方逛会儿，你买完了秋秋上告诉我一声。”
陈清风头也不回，死死盯着最前面的扭蛋机，望眼欲穿。
“去吧去吧。”
文雁星只想赶快找个人少的地方坐着，可惜人头攒动，甚至洗手间门口的长椅上都坐满了人。她只得开口询问。
“您好，请问这儿有人坐吗？”
对方抬起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开口：
“雁星？”
“阿姨？”
还是厉圆先笑了。
“快来坐，今天人这么多，累坏了吧？”说着她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来。
文雁星敛了衣摆坐下，小幅度朝附近张望。
“耀楠没有来吗？”
“没有，她在家呢。”厉圆从放在她腿上的白色布袋里掏出一个苹果，用纸巾仔细擦拭。
“吃个苹果，可甜了，我洗好了带过来的。”
文雁星连忙摆手。“阿姨你吃吧，我还不怎么饿。”
“我这儿还有呢，别客气。”厉圆把苹果用纸包着递过来。
文雁星这会其实正觉得嗓子发干，没有再推辞。
厉圆笑眯眯看着她啃了一口苹果，又想到什么似的，神情暗了暗。
“上次你来店里找小楠，吓到了吧？”
文雁星啃苹果都迟缓了几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爸爸一般都是在外头做事，偶尔…偶尔喝醉了才会这样。”
文雁星沉默，慢慢咀嚼。
“小楠才从我们乡镇那边过来没多久，也没什么朋友。阿姨欢迎你经常过来玩，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我们过不久可能就要搬家了，到时候住得更亮堂点，欢迎你过来做客。”
文雁星略带惊讶地抬起头。
“阿姨，馄饨店不做了吗？”
厉圆像被说中了什么心事，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租金要涨了，那儿住着也小了。我过来商场看看有没有能做的事先做着，到时候重新盘一个门面。”
“今天过来主要也是想给小楠选个礼物，她下周二过生日。前面几年她一直跟她外婆住在乡下，我也没给她送什么好东西。”
“下周二？”
文雁星已经在飞速动脑该送点什么了。
“你们小女孩现在一般都喜欢什么啊？我这也不太了解，我看那家店挺多小姑娘，雁星你帮阿姨看看，也不知道小楠会不会喜欢。”
文雁星顺着看过去，那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玩偶店，橱窗里展放着一只巨大的等人高泰迪熊，的确足够吸引人眼球。
她看着那些看上去就不会便宜的玩偶，脑子里浮现出王耀楠在寒风中被冻红的脸。她似乎习惯自己解决所有难题，很少开口提出要求，总是会选择高效率、少麻烦的方式去生活。
一直到现在，都是文雁星一直在接受她的善意和照顾。
“不好意思阿姨，我上次不小心把她的棉服弄脏了，她这些天都没穿棉衣，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洗了。”文雁星还是忍不住多嘴。
厉圆有点惊讶：“我怎么没听她说，我是说怎么这些天收衣服都没看见她的外套。”
她有点后知后觉地懊恼：“我都没注意到，这孩子，多冷啊。“
“没事的，雁星，她那件外套穿了太久了，也该换了。”厉圆安慰她。
文雁星腼腆地一笑。
“阿姨要走了，雁星你要一起吗？”
文雁星摇摇头。“阿姨你先走吧，我还要等我同学。”
“行，那阿姨先走了，你有空过来玩啊。”
厉圆把布袋提到胸口，紧紧攥着带子，夹在人群中进了电梯，对文雁星笑着挥挥手。
文雁星也笑着对她挥手。
人潮这会少了不少，文雁星看了眼手表，四点四十七分。手机屏幕的那条长长的裂痕似乎又多了些鲜艳的像素点，她盯着那条红蓝色像墨水溢出的疤痕发呆，不知道怎么想起了那天在图书馆等候王耀楠的上午。
不过一会，手机秋秋“噔噔”来了条消息。
“雁星，扭蛋被扭完了，哭哭orz，你在哪儿呢？”
她忽然想到了该送什么，立马起身，提起包飞速冲向电梯。
“清风，我有点事得去图书馆一趟，你等下直接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蛋糕与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