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结婚后觉醒读心了[ABO]》暝色登高楼

3、提出联姻

　　收到周牧的好友申请时，季回声愣了一下，而后面不改色地退出界面，冷静地放下手机，拿起铅笔开始涂涂画画。

　　几秒后，笔尖顿住了，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亮手机屏幕，再次点进好友申请界面。

　　直勾勾地盯了两秒，思考无果。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联系方式的？

　　要不，当没看见？

　　心烦意乱地关上手机，垂下眼睛打量白纸上黑压压的一团，季回声深吸一口气，撕下来团了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并没有学过画画，这只是偶然发现的发泄方式。

　　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自己的父母如此离谱的要求，可他有选择的权利吗？

　　加、或者不加？

　　半分钟后，素白的指尖犹豫着点了同意。

　　简洁的聊天界面弹了出来，他这才有心思点开对方的头像细细研究。

　　周牧的昵称是“mu”，头像是一朵简洁的卡通白云，莫名有点可爱，和他本人作风和性格完全不符。

　　除此之外，朋友圈也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本以为，像周牧这样事业有成的人，一般没有时间编辑朋友圈，但是没想到他的朋友圈居然还挺满。

　　季回声微妙地升起几分兴致，从头扒到了尾。

　　全都和日常生活有关，喝茶、养花、看书之类……好神奇。

　　这档口，消息发了过来。

　　[mu：你好，我是周牧。]

　　很正经的自我介绍，刻板端正，季回声斟酌半晌，在键盘上一字一句打下：[你好，周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样回答应该可以吧？

　　眉目如青山远黛的青年纠结地咬了咬下唇，还是选择了发送。

　　对面显示“消息输入中”，来来回回半晌，却始终没有发过来，季回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对方其实是发现了自己的欺骗。

　　欺骗陌生人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然而周牧的消息比他想象的还劲爆。

　　[mu：其实是想和你聊一下联姻的事情……和季先生见面之后，我就觉得你会是我妻子的最佳选择，而且婚配中心也有这样的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认真考虑考虑吗？]
　　[我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

　　哎哎哎？

　　热气瞬间上涌，白皙的面皮变得薄红，季回声浑身僵硬地眨眼，大脑一片空白。

　　联、联姻？！可自己是beta啊？！！

　　信息处理中枢艰难地运作半晌，终于彻底宕机，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几乎是立刻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将手机举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周牧疯了！

　　为什么才见了一面，就提出联姻？

　　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不、不行，不能告诉父母，虽然不想承认，可如果让他们知道的话，在找不到季响的前提下，两人必定会逼迫他替代omega结婚。

　　假扮omega相亲就算了，哪有这样结婚的？他一个根本闻不见信息素的beta，迟早会露馅的！

　　季回声在内心细细盘算了一番，做下了决定。

　　——要在父母知道这件事之前，把联姻申请推掉，让周牧改变主意。

　　[sound：周先生……这也太突然了吧？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深入交流什么，明明只见了一面而已……]

　　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希望周牧能明白自己的婉拒。

　　这次周牧回的很快，季回声不知怎的品出了几分急切。

　　[mu：抱歉，季先生，是我太着急了。]
　　[mu：其实是家里催得紧，而且因为婚配中心的规定……再次抱歉，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

　　季回声一怔。

　　是的了，他怎么把婚配中心这件事给忘了？事情的起因明明是弟弟和他成功配对了啊。

　　本来世界上的人口就在锐减，占人口绝大多数的beta又极难受孕，寥寥无几的omega根本不足以支撑所需求的出生率。

　　不得已之下，婚配中心诞生了。

　　而它的规定恰好是……当AO成功配对时，如果其中一方喜欢另一方、又或者其中一方超过法定结婚年龄五岁以上，两人都必须结婚。

　　季回声几乎是下意识想发消息问：你是哪一种情况？

　　总不可能是喜欢上了假扮omega、实则是beta的自己……

　　但两人一点都不熟，实在不适合发这些没有边界感的话，季回声思考了一下措辞，打字道：[不，周先生不必道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其实你也是被迫的吧？]

　　聊天界面陷入了死寂，久久没有回答。

　　季回声抱着手机耐心等待半晌，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眼见收不到消息，他关掉手机下楼，在厨房找到了正在准备晚餐的罗红英，揉着眉心问：“罗姨，我爸妈呢？”

　　“啊，回声少爷。”罗红英转过身，掀起围裙擦手上的水渍，脸上堆满了浓浓的笑意，亲切地说：“先生带着夫人参加晚宴了，没让我准备晚餐，我看家里只有您在……您想吃什么？”

　　……去参加晚宴了？

　　季回声捏了捏指骨，太阳穴泛起神经质的抽痛。

　　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不，不告诉自己才是正常的吧？反正他只是个没有价值的、不被看好的beta。

　　“我没什么胃口，您看着做吧。”青年低下头，睫毛轻颤。

　　罗红英没看出他的异样，“那就炒几个家常菜吧？我看回声少爷蛮喜欢这些的。”

　　“好啊，麻烦罗姨了。”季回声捏着手机重新上楼，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出神好久，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解锁手机。

　　空荡荡的列表中，亮起的唯一一个红点格外显眼。

　　[mu：嗯……]

　　季回声眨了眨眼，向上看自己不久前发的消息，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怎么感觉……这么微妙呢？

　　手指不自觉扣紧手机边沿，他顿了顿，还是发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既然我们都是被迫的，周先生可以考虑一下别的omega……抱歉，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omega。

　　这是季回声最真实的想法，正如社会所认知的那样，alpha就是应该和omega在一起，生理和心理上的天作之合。

　　周牧秒回。

　　[mu：……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吗？]

　　[而且，也没有别的omega，你是这些年来唯一高匹配度的人。]

　　第二句话像是临时找补的，隔了一会儿才紧接着发出来，不知为何，季回声竟从中品出了几分委屈和紧张。

　　眼前浮现出那张沉稳而富有侵略性的脸庞，他连忙摇了摇头，甩开自己脑中那不切实际的联想。

　　[不，不是。]季回声连忙否认。

　　这种问题，怎么看都不能承认吧？况且见面那次，周牧明明表现的绅士有礼，并不惹人厌烦……

　　如果他是omega的话，不得不说，周牧的确会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惜他是beta，从性别上就自动把alpha和omega排除在外了。

　　真实的理由当然不能说。

　　[只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而已。]

　　素白的手指敲下这句话，季回声放下手机，长叹一口气。

　　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自己对周牧没感觉了……只要不被父母发现，他总能想出让周牧打消主意的办法。

　　门外，罗红英敲了敲门，叫他吃饭。

　　季回声便不再关注对方的消息，瞥了眼岌岌可危的电量，将手机充上电，两手空空地下楼。

　　父母不在家，季响也不在，家里难得冷冷清清，季回声食之无味地吃完，靠着椅背出神。

　　其实他是有些埋怨季响的，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完全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既给所有人带来了麻烦，他还要控制不在地担心弟弟的安全。

　　弟弟喜欢的人，他是见过的。

　　并不像父母所担心的那样，韩玉林实际上是很优秀的alpha，假以时日肯定能做出成就，并且他对季响极好。

　　话虽这么说，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季响毕竟是omega，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钱不够花怎么办？受人欺负了怎么办？

　　思绪混乱无比，季回声捂着额头，内心自嘲：得了吧，你自己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罗红英做完所有的工作，对季回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家里空荡荡的，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

　　季回声裹了裹衣服，重新躲回温暖而舒适的房间，天色尚早，也不急着洗漱，明日又是双休，干脆缩进柔软的被子里，露出眼睛和手指，捧起了手机。

　　周牧依然没有回他。

　　季回声盯着没有音信的聊天框愣了半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把天聊死了？

　　但他也想不到什么补救的方法，而且，不回的话正好，也不用多聊，周牧最好是已经放弃了联姻的打算。

　　于是季回声心安理得地忽视了他，打开网站开始看小说。

　　他看的倒不是什么酣畅淋漓的爽文，反而是狗血淋头的古早大戏，你不爱我我不爱你的，虐身虐心。

　　主角受是万人迷A，什么AO恋、AB恋、AA恋全都齐聚一堂，但其实这本书很冷门，没多少人看，他算是其中最大方的读者了。

　　……毕竟正常人谁会把alpha写成受啊？

　　正看的目不转睛，上方弹出了聊天框。

　　[父亲：没睡吧？等会儿回去，我们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