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爱情故事》神不知

27、刺杀

　　一束昏黄的光柱斜斜地射入房间，圈住两个大汗淋漓的男人。
　　他们的四周，是茫茫黑暗，是无边夜色。
　　岑奕光再也受不住，跪地的双膝艰难地向前移动，想要逃离，身后的男人紧紧相随，将他往身下按，不肯放过。
　　他的呻吟断断续续，不成型了，无力地抬起右手，朝前，再朝前，透明的指尖泛着粉，像要挣脱牢笼起飞的白鸽，在半空挣扎，不断挣扎，然后坠落，跌落地面，落入男人掌控。
　　严城俯下身，将热气呵在他耳边。
　　他知道，严城又要说一些难堪的话去逼迫他。
　　他不想听，却逃不开，既然如此，索性自己也拿话去逼他。
　　“我要跟唐明珠结婚。”
　　严城动作不停。
　　“我明天就跟她求婚。”
　　严城用身体撞他，力度之大，让他不得不像一只狗那样，四肢着地，向前爬动，趴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璀璨的光色飘然落下，像一张巨网。
　　他下定决心：“我要结婚生子，过一个男人该过的生活。”
　　严城突然抬手掌掴他的tun，很清脆的一声，接着将他翻过来，对方的脸骤然撞进视野，竟有种陌生的刺激感。
　　严城右脚踩在地上，两手擒住他的腰，放出粗犷而下流的笑声：“我不只能让你当男人，还能让你当女人，跟我，岂不更划算。”
　　“不要脸。”
　　“再骂一句。”
　　“下贱，上你妹妹的男人。”
　　“哈。”
　　“难道你一辈子就cao男人，不跟女人结婚了？”
　　“谁说cao男人就不能跟女人结婚了。”
　　他咬牙切齿：“你真是不要脸。”
　　严城掐住他的下巴，嗤笑一声：“你要，你跪着让我上。”
　　岑奕光狠瞪他，两人目光对峙。
　　他猛地发力咬住严城的虎口，严城措不及防，想也没想，反手一掌，将他脸掴到一边。他双耳发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立刻反击，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要跟他拼命。
　　他真想弄死他。
　　他竟然敢当着唐明珠的脸，叫自己晚上去他家！
　　他跟唐明珠，一段良缘，和睦美满，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作恶多端的严城。真是可恶至极！
　　恨意如烈火烹油，瞬间冲天，两道黑影纠缠成一团，以肉相搏，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他知道自己敌不过严城，趁机逃脱，冲到厨房，扑到刀架前，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刀。
　　再回到房间，已不见严城踪影。
　　他压住呼吸，惊恐而机警地四处张望。
　　黑夜也屏气凝神，在暗中窥伺。
　　突然，耳边刮过一阵风，再躲开，已来不及，严城抬起右膝，猛击他的腹部，他趔趄几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匕首从手中脱落，一只粗壮的手从黑暗伸来，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岑奕光六神无主，慌乱地掰开脖子上的手，却是徒劳。
　　他后悔了，他一时热血冲头，拿刀只为恐吓。
　　严城看穿他的懦弱，轻轻一笑，将他当成一个淘气的孩子来哄。
　　“听话。”
　　他嘴唇哆嗦，虽然害怕，但不容许自己后退。
　　“我要结婚！”
　　“好。”
　　他一鼓作气：“在唐明珠面前，别跟我说那种话。”
　　“好。”
　　严城的温柔让他惊疑不定。
　　他装腔作势：“我tm说真的！”
　　严城抚摸他的脸颊，像在驯服一只野猫。
　　“你做什么都行。”
　　他警觉地盯住严城。
　　“只有一点，不准生孩子。”
　　“什么？”
　　“我们三个人刚刚好，再来一个，就乱了。”
　　“你要我断子绝孙？”
　　“你喜欢孩子，我跟别人生一个，给你们养。”
　　他感到匪夷所思：“我们说的是孩子，人！不是一件东西！”
　　严城口气寻常：“我知道。”
　　“你真是疯了！”
　　严城还要说，一阵铃声骤然响起。
　　他不得不接，因为铃声不止不休。
　　“......不见，让他回去养老吧。”他冷笑：“让他尽管来，我就在这等他。”
　　岑奕光趁机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上。他没法跟疯子待在一块。严城打完电话，将手机随手一抛，自顾地去倒一杯威士忌，见他要走，也不拦，独自坐在旁边。
　　他要走时，严城突然开口：“求婚别太刻意，要出其不意。”
　　岑奕光不理他，将他的话都当做疯话。
　　“别去餐厅广场那种地方，两个人就好，就像现在这样。”
　　他拿话刺他：“我求婚，不劳您费心。”
　　顾不及扣子有没有系错，他要立刻离开，12点半，再晚，唐明珠就该起疑心了。手握住门把手时，严城又将他叫住，这一声出奇地郑重，让他停住脚步。
　　“岑奕光。”
　　他转头。
　　整个城市在严城身后熠熠发光，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的倒影。
　　“我爱你，嫁给我。”
　　沉默蔓延成巨大的阴影，横亘在两人之间。
　　严城头一歪，顽皮恶劣地笑。
　　“神经。”他懒得理他，把门一关，走了。
　　**
　　求婚那天，为了不让唐明珠识破，他如常出门上班，将一切会议推掉，在办公室畅想着夜晚的求婚计划。不料下午两点，司徒玥敲开他的门，说十分钟后出发。
　　“出发？去哪？”
　　没人告诉他去哪，一坐进车里，司机就启动车辆，严城坐在他旁边，一边打电话，一边翻阅文件，忙得不可开交。他认定严城是故意为之，要妨碍他今天的计划。
　　车窗两边的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荒芜的郊外，又变成一片片拔地而起的厂房。
　　岑奕光拿出手机，争分夺秒地打造一个浪漫的求婚晚餐，挑选鲜花时，突然有道声音插进来：“风铃花更好。”
　　他扭头望过去，严城已将脸转走，开始打第二通电话。
　　他的指尖停留在风铃花上端，仍犹豫不决。
　　工业区人烟稀少，马路宽敞而笔直，不停有大货车穿梭，小车被红绿灯拦下，车内唯有严城打电话的声音。
　　“......没有大概，我要准确数字，下午三点前给我。”
　　他的目光从手机移开，偷偷瞄到男人身上，严城坐姿慵懒，左手搭在车窗上，拇指轻揉眉间，双目笼罩在灰色阴影里，语气冷淡，从鞋尖到发丝，没有一处不服帖整洁。他情不自禁地观察他，或者说欣赏他，也许，内心里还潜藏着一丝崇拜——这一点他打死也不愿承认。
　　阴险狡诈的、有野心的、英俊多情的、有权有势的......他儿时梦寐以求要成为的男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死敌，他的大舅子，他的上司，他的情人，或许说是皮肉交易的合作伙伴更合适。
　　夜色降临，寂静深处，他们褪下衣服，相互爱抚......那些画面让他汗毛倒立，背上蹿过一阵恶寒，与此同时，一股莫名之感从身体深处升腾，膨胀，涌至喉头。
　　那是由不伦和背德引发的巨大刺激感，令他舌根发干，浑身战栗，陷入兴奋的眩晕。
　　他既享受男人与女人之间无言的亲昵，也陶醉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欲，那是至纯至真的欲，□□的欲。
　　不能再想，不敢再想了，今天他就要向女友求婚。
　　可是——
　　微颤的后视镜里，岑奕光的身体与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身体朝外，脖子却朝里扭转，像一个即将踏上火车的异乡人，回头看故乡最后一眼。
　　他的表情充满矛盾，既依依不舍，又饱含厌憎，突然，一抹惊慌爬上他的脸。
　　在红灯的倒数声里，一辆庞然大物闯进马路，裹挟着疾风，朝严城的方向冲来。
　　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变得极其漫长。
　　他记得他朝严城伸出了手，想叫他的名字。
　　而严城仿佛心有所感，抬头看向窗外。
　　货车驾驶室里，一双眼正无情地俯视他们。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马路。
　　天旋地转，鲜血淋漓。

作者有话说

　　发一次，锁一次，改得我生无可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