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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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睥睨下视：“再看我挖掉你眼睛。”
如果忽略掉他沙哑的嗓音和颤抖的音调，还有发红的眼尾和沾着水珠粘结的睫毛……
好吧，太多了，忽略不掉。
王一无法说服自己害怕，这声威胁跟小猫爪子挠了下似的，毫无伤害力。
眼睛还在不知死活往那处瞄，他索性给自己一拳，嘴角伤上加上，疼痛唤回理智，他一咬牙，眼神坚定，利落转身。
沈清澜懵了：“……”
这人怎么一会儿弯一会儿直的？
王一对着天花板深呼吸，背着身将喷雾往后递：“你自己来吧。”
脑子里还在重播，越不想看越滚动循环得厉害，还开特写，所有注意力都加在那颗小痣上……
深呼吸一次接一次，眼睛眨得飞快，喉头上下滚动，于事无补。
沈清澜接了药，短暂做好心理准备后，对着膝盖猛喷，疼得手抠紧桌子，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膝盖水淋淋的，红肿青紫，他嫌弃地别开眼，勾起裤子就要穿上。
突然王一小声道：“要不……你晾晾吧……”
沈清澜蓦然睁大眼，合理怀疑他在偷看：“闭上眼睛。”
王一眼珠子和眼皮已经斗争许久，有些无辜道：“闭闭闭着呢。”
他螃蟹似的往旁边溜，蹲下在一片碎板凳渣里摸索，捡起掉落的外套，抖干净递过去：“你盖着吧，挑干的地方哈……”
沈清澜嫌弃看着那团深色污渍，胃部翻涌，没接。
把自己的罪证往受害人面前怼，王一心里先过意不去。
“对不起啊，我笨手笨脚的，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可以照价赔偿，你要是气不过再打打我吧。”
沈清澜冷哼一声，不是衣服的事。
“出去后去人事办手续。”
王一一惊，迅速转身，对上沈清澜冷淡的目光，陀螺似的转回去：“能不能……”
“不能。”
“我不想……”
沈清澜一点桌面，王一跟着一抖：“由不得你。”
方才挖眼睛都没威胁到，王一这时候害怕了，这话沈清澜之前说过一遍，确实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他还在这节骨眼上闯这么大祸。
小沈总也替他求不了情，谁来也没用。
他能感受到，沈清澜真的不想要他了。
心里被酸胀充斥，眼眶瞪得生疼，千言无语堵在脑子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抓心挠肝地独自挣扎。
他嘴太笨了，说不出甜言蜜语哄他开心，他手脚也笨，隔三差五——单位是分钟，搞砸事情惹他生气……
他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嘴里尝到点咸涩，手指疑惑一勾，是透明的液体，混杂着一点血，呈淡淡的粉色。
像是小兔子睡衣的耳朵，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沈清澜人真的挺好的，忍他这么久……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发酵，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各怀心事，谁也没再看谁一眼。
沈清澜估摸着药吸收得差不多，急不可耐的勾上裤子，臀部左挪又挪往上提，越急越不对。
正要下去，脚尖刚点地，膝盖就发出不堪重负的疼，腿一软又往下栽去。
又是温暖的怀抱，他猛地将人一推：“别碰我。”
跌坐在地时大面积肌肤触及冰凉，他凉得一抖，咬着牙穿好衣服，撑着桌子站起身，警惕看向垂着头的人。
“你还在偷看？”
王一猛地抬头，头摇得快把脑浆晃出来：“我没有……”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沈清澜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生怕他像刚才那样摔了。
误会就误会吧，好在没摔伤。
他咬着下唇垂下头，停下了一切辩解。
沈清澜气笑了，手扶着桌子力道大的要把木头掰断似的，重重一拳砸上去。
他明白了，这人要的是他名声扫地，身败名裂。
王一猛地一颤。
完了，沈清澜生气了……
“你身上有什么？”针孔摄像头，录音器，微型直播仪？
王一脸上满是诧异，剧烈摇头：“什么也没有……”
他自证似的，把里里外外兜里都掏了个遍，只有一包用过的纸巾，手机还摔了。
沈清澜精明的眼睛眯起，不放过一丝一毫扫过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过来。”
王一没敢动，沈清澜气场全开的样子太吓人了，室温好似都降了不少。
“我真的……”
沈清澜没说话，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一下下敲着，宛若死亡的倒计时，在第三下时他的间隔格外长。
指尖即将落下，王一一个箭步冲上去，手背卡在他指尖之下。
沈清澜手撤走得很快，王一手背留下个月牙，混在血痕里并不大明显。
他心被狠狠一扎。
他真诚看向身边人：“沈总，我……”
沈清澜一个眼神制止他的解释，他不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说出他的话。
他仔细检查过王一身上每一寸地方，纽扣解开细细看过，确保没有针孔摄像头。
他手就往王一裤兜里去。
王一一把抓住他手腕：“别！”
沈清澜露出个“被我抓到了”运筹帷幄的神情，拍掉他的手，手滑进兜里。
王一身体紧绷住，单薄西装裤兜薄得跟没有似的，那只微凉的手擦过大腿根，电流直往脊柱飙。
太近了……
突然沈清澜摸到了什么小颗粒，拿出来一看，面色瞬间变得不好看。
掌心里是几颗彩色的糖果，正是他藏在吊灯上的。
他一抬眼，王一心虚地低头：“我一直想还你来着，没找到机会……”
他想到什么猛抬头，又迅速垂头，动作太快脑子晕乎乎的：“我一颗都没吃。”
沈清澜毫不犹豫将糖丢远，不是糖的问题。
他勾住人皮带往前一带，细看金属上的每一个卡扣，毫米级的螺丝都眯着眼看过。
王一绷直身体，高举着手不敢动：“沈沈沈总……”
沈清澜挨得太近了，热气就打在最敏感的地方，小腹的静脉蹦迪似的跳。
他尝试微微后退，刚挪开一步，腰侧就被狠狠一掐，他疼得扭腰要躲，一根手指卡进皮带和腰间往前一勾……
王一两手紧急撑住桌子，腿绷直，堪堪止住了前扑，两人就成了诡异的拥抱，看似暧昧，实则杀气腾腾。
更是没有一寸肌肤挨着。
一低头，沈清澜冷得要杀人的目光狠狠刺来，王一一惊，赶忙后撤。
都没有，那就是……
沈清澜一把掐住人下巴，强迫他仰头：“张嘴。”
王一太高，想着沈清澜伸长脖子看不舒服，腿弯着半蹲下，长大了嘴，照顾着他的视线，舌头挪动，把上上下下都展示出来。
下巴被甩开，他看到沈清澜疑惑又失望的表情，他反倒有些庆幸。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间谍，没想拿你的秘密做交易。”他一字一句看着人的眼睛道，“我发过誓的，记得吗？”
沈清澜佩服他的幼稚，也为之前的自己感到愚蠢，竟相信了所谓的“发誓”。
“山盟海誓多了，这种虚无的东西不能信。”
告诉王一，也告诉自己。
“出去后我可以签协议，你的一切我都不会说出去，否则、否则……”
王一卡壳了，他好像没有什么货真价实能牺牲的东西，家产吗……
不行！马甲不能掉！没等协议应验，沈清澜一个不高兴就让王氏破产了！
沈清澜推远人，抱着手合上了眼：“滚，别烦我。”
感受着身边的热源离开，他卡在喉间的一口气慢慢疏散，却带着全身的温度一起散开，冷得直哆嗦。
不光冷，心里空落落的，他却也想不起那里曾经有什么踏实的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是吗？只是失去个助理而已，不是吗？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不是吗？
王一又回了他的墙角，一下下额头敲墙，剥落的墙皮堆起个小堆，悔恨，懊恼，无助……
身后沈清澜咳一声，他敲自己一下，额头撞得青紫却一点也没感觉。
突然闷咳里飘来一声虚浮的“冷”。
王一脑子一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回身，扶住沈清澜歪歪扭扭的身体：“沈清澜？”
一摸额头，烫，脸更是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出血。
沈清澜无意识抱紧手臂打颤，嗓子又干又痒又痛，咳嗽控制不住，感知到热源，无意识靠近。
“冷……”
王一躲闪不及，沈清澜抱着他腰不松手，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拱，像是真的烧糊涂了。
他慢慢放松身体，往前靠了点，让他靠得舒服，低声呼唤：“沈清澜？我是谁？”
除了撕心裂肺的咳和几声不舒服地哼唧，没有应答。
王一有了胆子，掰着人往下沉的脑袋搭在肩头，怀抱过他颤抖的肩背，一下下轻拍着。
让他想到沈清澜醉酒的那次，一如往昔。
沈清澜坐在桌上，腿太长，挡在两人之间，腰腹间没贴上，冷风直往里吹。
沈清澜无意识往热源靠，王一眼看着人又要掉下来，托住他大腿往上一颠，让他坐好，分开两腿挤进去。
距离刚一压近，沈清澜整个身体急不可耐贴上来，小腹贴得严丝合缝，腿更是往他腿上环。
王一慌乱地到处乱看，手僵在半空不敢碰他：“嘶……”
体验各种抱姿竟然不是和他老婆，而是和个大男人，一道酥麻的电流窜上脊柱，麻到大脑皮层。
沈清澜此时不满一拱，勾紧他脖颈，竭力沾染热量。
王一按住他后脑止住他动作：“别……”蹭了，祖宗。
要不是知道沈清澜巴不得弄死他，换个人来，这就是纯纯x骚扰了……
不过还好，是沈清澜。
他喜欢的是秦云那种温柔善良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不是他这种笨手笨脚只会闯祸惹他生气的。
一旦想通，王一心里那点隔应也没了，放松身体让沈清澜抱住，环住他脊背，尽职尽责扮演自动发热人形抱枕。
“等你醒了，别生气行吗，会加重病情的。”
“我能不能在你身边多待几天，你一个人生病得多难受，我还能照顾着你。”
“我保证不多事，不多看不多听，不让我说话也行，你让我干什么干什么。”
“要是你无聊，就打我两下玩，你想吃什么我学着做，要是翻车了你脾气那么好，一定不会骂我的……”
他笑了，摇摇头：“你还是骂骂我吧，那样我心里踏实，别把自己憋坏了。”
“谢谢。”他一顿，“还有，对不起。”
……
他自顾自说，把心里话趁机一股脑吐出来，反正沈清澜又听不到，不会再生气了。
只是他没看到，搭在他肩膀上睡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49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