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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银色杀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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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tmd,又是要干活的一天。
狗蛋打着哈欠抻着懒腰,一脚自然地踏出甲板,整个人睡眼惺忪地掉入了水中。
一进水里,狗蛋差点就被扬起的沙团眯住眼睛。
前方,滚滚黄沙向海面弥漫着,水草被压地东倒西歪,就像是有什么怪兽在那里发着疯。
狗蛋皱着眉往后游了游,开始捡起了牡蛎肉。他可不想被这个怪物注意到。
似是怪兽累了,海里渐渐平静下来。
黄沙散去,露出了怪物的真面目。
睡眼惺忪的狗蛋一下子就醒了。
天啊!tmd小白!
小白身上紧紧裹着一张渔网,渔网复杂地缠在一块礁石上。
那渔网缠在小白要不到的身体中前侧,“嗷呜——” 小白只能摆着尾巴,嘶吼着无能狂怒。
狗蛋连忙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小刀,朝小白游去。
还没等他靠近,小白的鼻子皱了皱,露出牙朝他低吼着,像是在驱赶一个讨厌的家伙。
狗蛋拿着刀的手往回缩了缩,停住了。下一秒,他摇了摇头,拍了拍脑袋,躲着小白的攻击慢慢靠近小白。
真是的,tmd他在伤感什么,面前这家伙只是一只对他感兴趣的大白鲨罢了。
狗蛋刚抓住渔网,小白那鞭子似的尾巴就朝他飞来。
md,狗蛋捂着额头上被盐水浸泡地伤口,用脚猛地挑起网绳,两手抻直网绳,挡在了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前。
咔嚓,小白一闭嘴,那绳子就断成了几节,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海底的沙地上。
小白低吼着,鳍高高竖起,眯着眼睛绕着他缓缓游着,那姿态,好像把他当成了敌人。
狗蛋虽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伤感折磨地胃疼,但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示弱地瞪着小白。
他这才注意到,小白的背鳍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狗蛋眯起眼睛,仔细辨别着那伤口的形状,那形状……是鱼叉?
就在他想进一步确认时,耳边传来了隆隆的螺旋桨声,小白蹭的一下窜了出去,只留下一串长长的水泡。
狗蛋拍开眼前的水泡,胡乱捡了几块牡蛎肉,就匆匆往上游去,怕再遇见今天和疯狗似的小白。
螺旋桨声消失了,两艘船停在他的上方。
他辨认出来了,其中一艘破破烂烂的船底是他所在的船,而另外一艘船的船底崭新地发亮,两个船靠得如此之近,不像是路过的样子。
他刚一冒出脑袋,两个枪的瞄准红点就打在了他的额头上。
靠……
只见一艘全副武装的渔船停在他们的小破渔船旁, 他的同事们被那些船员拿着枪指着额头,跪在甲板上。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渔民从仓库里进出着,搬运着牡蛎。
一个船员用枪托敲了敲伸下来笼子,用红点指了指笼子。
狗蛋慢悠悠地举起两双手臂,挪动到了笼子里。
小白停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
他警惕地向地上看去,只见一小节绳子在海底随着海水流动摆动着。
小白又抖了抖身子,发现身上被异物束缚的感觉消失了。
他愣了愣,剑一般朝原路折返。
这……这只两脚生物和其他两脚生物不同,他拿着 银色的武器不是来刺伤他的,是来救他的。
唔……可恶,他刚才对那只两脚生物这么凶,会不会把那两脚生物吓走了?
唔……他真是一条笨鱼。
笼子一点点被拽了上去。
刚一落地,一个镶着金牙的年轻人就踹开笼子门,把他捞了出来。
年轻人拽断了他的背绳,竹篓里的肉一股脑掉在了地上,“啊哈…老家伙,你养了一条能力很强的猎狗嘛!怪不得在这样的破海上你还能收货满满。”他吐掉了嘴里的雪茄,托着狗蛋的领子就走,“这小狗我就收下了。”
md,这是干什么?挑衅吗?狗蛋的拳头立刻硬了。
老船长跪在地上,头摇成了拨浪鼓,还时不时往左侧挪去。
刘翊抱着流血的左胳膊,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那把他珍视的宝贝新枪静静地泡在一汪带着海鲜腥臭的污水中。
狗蛋看了看手无寸铁的被压迫着的船员们,收起了握得咯吱作响的拳头。
这时,大家都看到了,那深蓝色的海面上倏地出现的银色影子。
“啊——”镶着金牙的年轻人突然兴奋起来,抄起鱼叉立在了栏杆上,差点把狗蛋拽窒息了,“那条银色的大白鲨又来了啊!十五号。快点,快点去捕捉它。”
一个衣服上印着十五号的白发老人,捂着肩上的伤口站了出来,“唔——少爷,我……”
“别废话。”
老人拄着鱼竿,颤颤巍巍地来到了备用艇旁,好像要去赴死一般。
狗蛋一下子就辨别出来了,老人肩上那骇人的血洞——是鲨鱼造成的伤口。
他又想到了小白身上的伤口,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tmd——”狗蛋掰了掰少爷那爪子般的手,“你让那老人去干什么,变异的大白鲨又不能吃,也换不了补给品。”
“必须要抓到,我母亲还等着要用它银色的皮做衣服呢。”少爷瞥了瞥老人流脓的皮肤“反正你也没用了,不如做做贡献。”
tmd……就为了一件衣服。狗蛋感到自己被鱼叉刺过的腹部隐隐作痛。
他们不都是人类吗?为什么他却觉得一瞬间,少爷这一身崭新的防护服隔开了他们。
有的人是人类,有的是为人类做贡献的物品。
“啊——”
“嗷呜——”
下面传来了鲨鱼和人类的惨叫声,可不一会儿,人类的声音就消失了。
“哦?”少爷拽着他,探出头向下看去。
狗蛋赶紧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想象出那鲜红色,飘着残肢的海面了。
少爷的眼睛红了一圈,看向了身后的人群。
拿着枪的船员不由自主地一起往后退去。
“md,够了,大少爷。别再让人去了,对面可是……”
“是什么?”
是一条毫无人性的大白鲨啊……狗蛋没有说出声,低下了头。
“切,一群没用的东西。小狗狗,”灰色的眼睛看向了他,“听说,你平时对鲨鱼挺了解呀。咱们走吧?”
那灰色的眼睛让狗蛋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脑子里仿佛起了一层雾,让他怎么也回想自己从哪见过这个人。
“WC!”狗蛋只走了一会儿神,就被少爷拽着跳到了船下的小船上。
对海洋生物的恐怖之处毫无了解的少爷,拿着鱼叉瞄准了试图靠近的小白。
普通的鱼叉根本对变异大白鲨产生不了致命伤,那徒增的伤口只会让大白鲨变得更加暴躁。
狗蛋真想不管那烦人的家伙,让他自己“走入”大白鲨的腹中,但想起了一船的同事,他叹了口气,将大少爷绊倒了。
鱼叉斜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沉到了海里,小白的似是注意到了鱼叉,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你竟然不停我的话……?”少爷气得一喘一喘的,脸倏地红了。
狗蛋有些震惊地挠了挠头。
没等他反应过来,少爷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许不停我的话!不许!”
“你tmd几岁了?”
少爷的脸一下变成了紫色,掐得更使劲了,在两人的对峙下,小船开始不妙地晃动。
两个人一下翻到了海里。
少爷的防护服在接触到海水的一刹那,立刻开始变厚,领口处翻出了玻璃。
在狗蛋的目瞪口呆下,那防护服变成了潜水服。
缺氧让狗蛋浑身都没有力气,他只得被动地被按着往下游。
他们不知道这是漂去了哪里,下方,不再是狗蛋熟悉的黄色沙土。
一些白色的液体随着海水涌动着,像是不属于这片海的水域。
一条海蛇游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全身抽搐着游了出来,一动不动了。
盐水池。
变异珊瑚死后,产生的甲烷气体带出的液体形成的致命池子,几乎没有鱼类能在这样含盐量高的池子里活下来,更别说是人类了。
像是星辰一般美丽的池子旁,飘着数不清的鱼类尸体,刚才那老人的残肢也慢慢落了下来。
狗蛋连忙拍打着那位少爷的胳膊。
可是少爷扔面目狰狞地掐着他。
那狰狞地样子让狗蛋越发熟悉,md,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混蛋?
啊——
狗蛋看着被按入池中的胳膊,灼烧感瞬间布满了神经,他忍着才没张开嘴叫出声,让珍贵的空气白白流失。
他翻滚着,平明挣扎着,这位小少爷的形象在他脑中越发清晰。
脑子发晕时,他竟然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
不,这不是他的幻觉。
在少爷头盔的反光上,他看到了一个巨大水泡包裹着自己的头。
一群银色的大白鲨绕着盐池游过,一只鳍上带伤的大白鲨却停了下来。
小白不明白为什么同胞要冲他呲牙,他只是要去救 那个帮了他一把的人类呀。
哦,tmd,小白,别过来……
冒然离群的大白鲨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随后,狗蛋就放下心来。
他真笨,小白现在只是一条野生大白鲨,不是那个黏在他身边的小人鱼了,这种担心本是多余的。
可下一秒,小白似要非和他对着干似的,摆着鳍冲了过来。
他身上的少爷立刻被撞了下来。
可是少爷立刻抓住了小白的尾巴,一人一鱼翻滚着滚入了盐池。
md,小白,你tmd傻吗……大白鲨的行为都不懂。
可是,大白鲨怎么可能读不懂大白鲨的行为呢?
盐池,白色的盐池。
浪花,白色的浪花。
明明带着水泡,狗蛋感到差点喘不上来气。
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少爷想去大海里捡珍珠,拿着真刀威胁着靠过来阻止他的仆人们。
姐姐抱起了男孩,却被男孩划破了皮肤。
那男孩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被污染的海水里刺破了皮肤会发生什么?
姐姐在流血,男孩在笑,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之后,男孩的年老的父母们领走了男孩。
那时,软弱的他甚至还没有学会骂人。
他愣住了,被姐姐的伤口流出的血吓坏了,眼睁睁地看着男孩被领走。
那时,他好悲伤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他 知道,皮肤划开的那一刻起,姐姐就注定要离开他了。
之后,男孩好像人间蒸发了。
每次他去法院问,就像皮球一样被踢了出来。
姐姐每次都拍拍他的屁股,摇摇头,牵着他的手回家。
“不要去了,狗蛋,没用的。”
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总是笑着摇头。
现在,他明白了。
在看不见的权利下,男孩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嗷呜……!”
小白的背部浸上了盐水,痛苦地扭曲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东西还好好活着?
狗蛋看着穿着防护服的少爷,五官渐渐扭曲。
既然现在人类的法律弄不死这个男孩,那就……
“嗷呜……!!”
小白的惨叫声让狗蛋脑中做后的一根线断了。
他还是那个软弱的,优柔寡断的家伙。
只不过从一个不会骂人的小男孩,慢慢成长为了一个会骂人的大男孩。
狗蛋忍着痛从盐水池里捞出一块硬邦邦的珊瑚尸体,抱住了少爷的后背,刺向少爷的手。
可是,那少爷依旧没有松手。
像是一个小孩,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的玩具绝不罢休。
他强迫少爷转过身来,用膝盖抵着少爷胸口,手握住了少爷的脖子。
灰色的眼睛带着血丝看向了他,刺穿了他想要忘掉了模糊记忆。
男孩,青年。
一模一样的灰眼死神。
姐姐死了,小白好不容易变成了不用被吃的大白鲨,现在也要被那个带走姐姐的死神带走了。
tmd,为什么该死的不是你?
高浓度盐水让他的皮肤灼烧着,狗蛋死死握着少爷的脖子。
他从未感觉过——疼痛,是如此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