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骂人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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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我……”
狗蛋站在楼梯上，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是电视上那个人！”
女人惊恐地指着狗蛋，一把抱过了男孩。
楼梯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狗蛋看着表情逐渐阴郁的男人，背着手手把那显眼的白色脑袋按回了黑暗中。
“宝贝，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女人晃着男孩的肩，焦急道。
男孩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在母亲眼中，男孩俨然一副默认的样子。
狗蛋第一次觉得，男孩那肉嘟嘟的脸，水灵灵的眼睛是那么可憎。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男人的手杖毫不留情地戳向了狗蛋的腹部，他抓紧楼梯扶手才没有滚落下去。
“哈……哈……”狗蛋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他捂着肚子抬起眼看着房间里指着他窃窃私语的人们，胃里翻江倒海，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md。”
两个保安架着狗蛋走下了楼梯。
路过拐角时，楼梯下的小白想冲出来，被狗蛋一眼瞪了回去。
他的嘴角疼得抽搐着，但还是悄悄朝一片黑暗笑了：没事的，下次别遇见人就帮了……
“他笑什么呢？”
一个保安嫌弃地看着他。
“谁知道呢？祸害别人的孩子，真不是人！”另一个 保安打开了门，把狗蛋扔进了雪地里。
门碰的一声关上了。
狗蛋平躺在雪地里，捂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那和雨滴相近的雪花。
他刚才想伤害那个孩子啊……
狐朋说的没错，他是一个冷漠的人。
以前，他还会在心里狡辩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今天，那只拳头，那股冲动让他无话可说。
狗蛋跪了起来，用那只想挥向孩子的拳头垂着地，好像是要销毁证据的犯人。
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坑，周围的雪染上了红色。
砰砰砰！
急躁的拍窗户声扰乱了雪花落地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和一双焦急地银色眼睛对上了。
狗蛋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意识到小白的注视后，又把手放了下来，咬着牙走了过去。
“嘶——”在小白的死角内，他又偷偷捂住了肚子，“你先去调查，我正好在外面调查，舞会的时候我会溜回去的。”
伤口处又传来一阵不妙的疼痛，狗蛋的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他没来得及等小白回答，就逃离了窗户。
狗蛋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贴着墙滑坐下来，咬着牙掀开了衣服。
一片青青紫紫皮肉冲击着他的视觉，加具着他的疼痛。
“md，那家伙下手真狠……”狗蛋的五官扭曲着盖上了衣服。
起码，没让小白发现……
想到这里，他因疼痛扭曲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小白的手慢慢抚上了腹部，攥紧了衣服，布料在手里扭成了一团。他要是没有帮小男孩的念头，狗蛋就不会受伤害了。
一对情侣有说有笑地走了下来，看见他脖子上的项圈后，捂着嘴窃窃私语着。
“那里的人鱼，给我们上楼拿两杯酒。”
男人像呼唤宠物那样招呼着他。
小白本能地迈出了脚，看到自己攥着腹部衣服的手后，朝反方向走去。
我为什么非要帮他？
“喂——叫你呢！”
小白甩了甩头发，继续走着。
“你等着，我要向你的饲养员投诉！”
他转过了头，身体因违抗命令而颤抖着。
窗外，狗蛋那颤颤巍巍扶墙前近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让他想到了以前追逐着狗蛋的身影从饲养室逃跑的日子。
他喜欢逃跑，他从来不是一条听话的鱼。
小白的颤抖渐渐消失，他整了整并不怎么凌乱的银发，斜睨向了男人，“md，你试试啊。”
男人和女人似是第一次被人鱼怼，酒杯从手里脱落都没有察觉。
小白喊出来后，盛气凌人的样子瞬间消失了。
我拒绝了帮人类！？
他的大眼睛惶恐地看着那对情侣，小步往后退着，最后直接惊慌地跑开了了，留下了男人和女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小白跑啊跑，直到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戴上了手套，接着从窗户里射进来的微光继续检查着墙。
咔嚓！
他手下的一块浮雕往下陷去，慢慢脱落，露出了后面暗室的按钮。
小小的按钮缝里，散发着同类尸体的味道，让他僵在了原地。
小白额头抵在了墙上，闭上了眼睛，胃难受地抽动起来。他已经能够想象墙后是怎样一番景象了。
狗蛋揉着肚子，扒着窗缝观察着里面。
人们拿着酒杯，说说笑笑，随着音乐的旋律律动着……这里没什么异常。
狗蛋嘴里传来了咸咸的味道，他知道这是呕吐的前兆。
狗蛋边使劲吞咽着，边扶着窗框挪向下一个要检查的窗口。
他不能吐出来，胃里好不容易装满了食物……
“快闪开！”
突然，他的后腰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的眼前飘过了无数玫瑰花瓣，随后整个人趴在了墙上，五脏六腑都在震颤着。
“对不起！！！”
狗蛋捂住了嘴，忍着恶心把呕吐物咽了回去，瞪向了罪魁祸首。
和他穿着同样银色制服的男孩好像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缩着肩停在了反倒的玫瑰推车旁。
“我……我的胳膊实在太疼了，拿不住车把手了，抱歉……”男孩拽了拽着短了一截的袖子，抬起了头，“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狗蛋摇了摇头，眯眼看着男孩的胳膊。
虽然男孩拽着袖子，但狗蛋还是看到了蔓延出来的红痕。
拜小白所赐，他可太熟悉那红痕了。
这一条条红痕，都是被人用鞭子抽出来的……
“啊……”男孩好不容易捡起了几束花，又痛呼着抱紧了胳膊，玫瑰花又掉落了到了地上。
小白当时全身遍布红痕的时候没有喊一声，他是在忍吗？
“啊，谢谢你！”
狗蛋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发现他拿着沾着雪花的玫瑰站在男孩面前。
他在干什么？这不管他的事！
男孩笑着接过了花，狗蛋只好也笑着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臭章鱼！你在干什么？”
男孩立刻收敛了笑容，立正站好，惶恐地盯着向他走来的五大三粗的监工。
章鱼？
狗蛋这才注意到男孩胸前绣着的八角星标志。
从阿草出现后他就有了疑问。
传闻，在海洋中，章鱼是人鱼的奴隶。为何现在频频出现在人类社会里？
“瞧你干的好事！”
男孩盯着监工手里的鞭子，抖成了一个筛子。
监工的眼睛瞪向了狗蛋，“哦，你不是电视上那个败类吗？”他抻了抻鞭子，脚蹬在玫瑰花车上，又瞪向男孩，“你说——是不是这个败类干的！？”
男孩的大眼睛看向了狗蛋。
md!狗蛋的肚子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他真想把自己刚才拿玫瑰的手剁掉。
“是我不小心。不关这位哥哥的事。”
狗蛋震惊地看着男孩走到了他身前，顺从地脱下外套，跪到了地上。
鞭子雨点般落下，听得狗蛋肉都在抽痛。
监工一走，狗蛋就扶起了男孩，“你……”
“谢谢你！”男孩抬起了汗津津的脸，挥着手里的玫瑰。
狗蛋打住了话头，麻利地帮男孩把玫瑰装上了车。
男孩抱着那捧玫瑰，一瘸一拐地笑着离开了。
狗蛋看着那背影，摇着头笑了。
这真是……
人类给他加罪，章鱼为他脱罪。
章鱼？
狗蛋的眼睛盯着男孩的背影慢慢眯了起来，踩着男孩离去的脚印跟了上去。
男孩穿过了一片稀疏的松林，推着推车停在了一个大棚旁。
门伴着一阵暖气打开了。
狗蛋连忙蹲在了树干后，屏住呼吸探出了半个脑袋。
和男孩穿着一样制服的人抱着那叶大花小的玫瑰走了出来，一股脑地堆在了车上。
男孩拿着刚才狗蛋帮他捡的玫瑰手舞足蹈，显然是在讲刚才的事情。
一个倚在墙上，手里转着玫瑰的斗篷人忽然提起了兴趣，走向了男孩。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一头凌乱的黑发？”
“对！我第一次见肯为我们章鱼捡玫瑰的人类。”男孩抱着玫瑰笑了，“阿草，你怎么知道的？”
阿草？
狗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忍着咳嗽，捂住了因阴冷的天气而暗暗发疼的脚腕
“我只是随便一问。”
“阿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讨厌这里吗？”
“有几只老鼠混了进来，我不得不去除掉。”
狗蛋赶紧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跑去，好几次差点摔倒。
他跑到大宅子前撑着膝盖缓了缓，随后一口气翻进了窗户。
狗蛋掉落到地上，抱着头在地板上滚了几圈，被一双手轻轻挡住了。
他连忙掏出面具按在小白脸上，“你先戴上，我随后再去找一个，阿草来了。”
“小白？”
小白安静得有些异常，汗津津的手放到了墙上。
狗蛋闻到了一股风干的人鱼肉味，瞬间明白了小白的意思，按下了按钮。
门打开的一瞬间，狗蛋连忙踮起脚捂住了小白的眼睛。
他看着这巨大的食物储藏库，不敢去想象小白面具后的表情。
狗蛋一脚踹上了门，手抚上了楼梯扶手，“你干得很好，这个是个证据。”
“我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
狗蛋呼吸停滞了一下，手抓紧了栏杆，“抓紧走了，我们还要去警告小明小红呢。”
假面舞会的轻挑的乐声响起。
人们踩着鼓点，牵着手翩翩起舞。
狗蛋牵着小白的手站在小明小红后面，跟着前面的人跳到了外面。
雪地被聚光灯照成了玫瑰色，大家在不同的音乐中换着舞伴，但狗蛋被那只手牵得紧紧的。
“小白，这舞不是这么跳的……”
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狗蛋哭笑不得地捏了捏那只手，想到刚才小白的话后，又低下了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狗蛋连忙抬起了头。
只见阿草把一朵绿肥红瘦的玫瑰扔到了杰克脸上。
他第一次见阿草这样生气。
杰克笑着捡起了玫瑰，“你知道的。”
“哼，糟蹋钱的败家子。”
阿草朝这边看了过来，狗蛋连忙低下了头。
小红拽着小明转着圈，转到了狗蛋旁边，悄悄朝狗蛋晃了晃照相机，“我拍到这个证据啦。”
“嗯……”
狗蛋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除了一个喝醉的老头在他们面前晃荡，大家不知什么时候都聚在了另一边。
狗蛋耳边传来了不知什么东西的轰鸣声。
越来越响，就像是……
小白的身体突然僵直了，印证了狗蛋的想法。
狗蛋一把推开了小白，跑上前推开了还在跳舞的小明小红，“快跑！”
他刚收回手，转头就看见了站在在雪崩范围外的小白。
白色的山丘在小白身后绵延至远方，就像是一个接一个扑向岸边的海浪。
雪奔驰而下的轰鸣声中，他闭上了眼睛。
笨鱼，快逃，回家吧。
一双有力的手拦住了他的腰。
狗蛋像是被扔到了滚筒洗衣机里，还有一些小石头钻进了他的手背里。
tmd,这样好疼啊……
狗蛋的手费力地顺着那个身体摸索上去，护到了护在自己腰上的手上。
剧烈的滚动甩出了他的泪水。
笨鱼，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不逃？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紧密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骂人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