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四章 我相，人相，众生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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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旗卡经停两分钟，旅途虽然已经开始了快三个小时但对于全程43小时来说不过“沧海”一粟。
六人过道另一边的四人座位原来坐着三个人，在这一站下去了两个。像一堵墙一样的哥们下车之后露出一个戴着有线耳机头靠在玻璃上的女生。
蒋文煊不知道是要交涉什么还是别的原因，跟彭晓鹏耳语几句离开了座位。
坐得烦了，手机也刷了一个小时，还看到左边两个人“甜蜜”的互动，阮秋直觉车厢内的空气不大干净，借口上厕所打算起身离开座位。
杨大爷半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把腿挪向过道，却正好跟上车后卡在过道向前移动的人的行李相撞。
“嘶——”
杨大爷的左腿本就因为上车被卡有些淤青，这下子又雪上加霜，直接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你这老头没长眼啊！”
一个很暴躁的大哥直接就骂了出来，很显然，他觉得是杨大爷的腿挡了自己前进的路。
“邵子，你走过了。”
说话的是暴躁老哥后面的另一个大哥，看起来面相和善一些，但是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老哥，我兄弟说话不中听，您多担待。我也没什么东西好赔你的，自家种的黄瓜，来一根不？”
一大姐四十多的样子，眼睑肥厚而下垂，感觉睡觉的时候眼珠都会被憋死在脂肪里，所以目光才会如此麻木疲惫，一副勉强迫使自己打起精神与杨大爷道歉的样子。杨大爷看着她手里的黄瓜，摆摆手拒绝了。
开玩笑，他杨聚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黄瓜自己村里每家都种，又不像姓金那个小姑娘嘴毒但是帮忙，她的情自己可不领。
“什么叫我说话不中听！他腿没放对地方还是我的不是了？你女人家家就是没种！”
暴躁邵子很明显是不想道歉，还很看不起麻木大姐的样子。
“少说两句吧。”
和事佬大哥出来和稀泥，没有一句向着大姐说话，而且也没有道歉的趋势。
“唉…”大姐收回了黄瓜，装回塑料袋简单包了包塞回随身带的布袋。那个布袋看着不像近几年的款式，或者说，不像是会放在商店里出售的样子。
不过针脚很细，应该很耐用。
“叹气叹气，md，一家的福气都让你叹没了！”
叫邵子的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大包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经典红白蓝的蛇皮袋，还很新的样子。
“邵子，我是你嫂子，你这么说话不合适吧？”
大姐一边坐下，一边把包放到了小桌板上。挨着她的年轻女生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包从小桌板上移到了怀里。
“头发长见识短的玩应，三年下不出一个蛋在我这装大爷！闭上你那坑！”
看着大姐挨着女生坐下，邵子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铁青一张脸坐到里面。被剩下的大哥没再说话，把东西收拾收拾，放在了靠自己这边的行李架上。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丁达尔效应，透过窗子的光里，好像漂浮的灰尘更多了。
动荡的火车随着三人的落座摇晃得更加厉害，让阮秋有一种错觉，就像三个相扑手从高台同时落到蹦床上一样。
而自己，是蹦床上被波及而上下跳动的豆子。
“搭子，听到狗叫了没？”
金阿英在收回的本子上涂涂写写，头也没抬就问起阮秋。
阮秋本来是半起身的状态，发生这件事也不太好再出去，更何况本就不是为了上厕所去的也不急，就着话头坐了回去。
“我是人，听不懂狗叫。”
又是如此同频地想对同一件事发表一些刻薄的言论，如果当初没有拒绝得那么利落，而是陪伴她成长成现在的样子，估计两个人真的会是灵魂伴侣。
不过，当历史上的沙砾被改变，滚滚车轮也会在某时某刻嵌入本不属于的东西，最终压迫而爆炸。
彭晓鹏轻笑出声，饶是迟钝如杨大爷听到这暗戳戳的出头也面色好看了好多。
两人本就没压低声音，在其他几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就显得突出了。邵子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看着对面的“嫂子”“扑哧”笑了一声，又瞄了自己一眼憋回笑容才恍然意识到是在说自己，而旁边的女生更是面带微笑，只觉得丢了面子，一下子暴起。
“md，你骂谁呢！”
邵子完全不在乎会不会吵到别人，或者因为被骂而收敛。怒目圆视瞪着两人，棒槌一样的手指差几厘米就杵到坐在外面的杨大爷的脸上，指尖方向倒是更像指着金阿英。
阮秋有一点后悔附和了一句，但是更多的还是愤怒和不知所措。他不是很喜欢冲突，所以跟前女友曳伽即使有摩擦也是冷战居多，等她冷静下来再去哄她，百试不爽。
金阿英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手下的动作都没停，完全把那个人当空气。
“cnm，老子跟你说话呢！老娘们就是舌头长，我们家的事用你了了！你是贱b不？！”
邵子显然不是那种能自己冷静的人，漠视让他更加愤怒，作势就要起身把手指到金阿英脸上。但是金阿英更是不在乎，一直到最后一句话出来，才堪堪停下笔，施舍对方一个眼神。
“呦——”
熟悉的开场白让阮秋心里安了几分。而金阿英在开启战斗模式的同时也给了彭晓鹏一个安心的眼神，压制了他满腔的正义热血。
“我知道这世界上有捡钱的，有捡卡的，有捡垃圾有捡屎的，捡骂的可真少见！我指你爹了？我骂你娘了？我把你的脸按‘史上最恶心’名单对比叫你名了？别人都是study属性大爆发就你安全词是‘狗叫’是吧？我可不再说你什么不好了，万一被你爽到就被你骗吃骗喝成功了。”
金阿英盯着对方的眼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甚至最后还一边怼着一边把本收回了包里。
“ntm再b次试试看！”
邵子听不懂什么sda开头的鸟语，也不知道什么叫“安全词”，但是知道自己被骂了，撸起袖子就要挤在蒋文煊的空位和杨大爷之间抓金阿英领子。
“你放尊重点！”
阮秋出声制止，不管是老同学还是“搭子”，或者只是单纯因为是个女生的面子上，都不允许他袖手旁观。
彭晓鹏更是试图站起来，但是左手在移动中碰到冰冷的银镯子，站到一半又只能坐下。
邵子看着阮秋为金阿英维护，一个看上去尚且强壮的成年男性很显然惹了没什么好果子吃，本打算悻悻收回手，不过彭晓鹏的动作让邵子不知道联想了些什么，脸上挂着暧昧而令人反胃的笑容，一个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
“我当是哪儿来的勇气呢！一个情夫，一个姘头，这一趟出来给你拿不少钱吧！”
“你…！”
“呦——大哥！这么有经验啊！经常这么干吗？我还真不了解行情，像你这种长得又丑身高又挫，眼睛长得不如划开的两条线，脸型不如嗦干的芒果核一样的卖屁股能赚几个钱？”
“ntm…”
“别老总是tmtm的，他的妈跟我有什么关系？哦！跟你有关系啊！他是你干爹他妈就是你干妈了！好一个各论各的啊！你真是够辛苦的，有些钱啊，还得你赚！”
“你！你！”
金阿英的怒怼连珠炮一样输出，一句脏话没有直接让对方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反驳。
更何况，看起来就跟类人猿一样大的脑容量估计也转不过来金阿英都骂了些啥。
“行了行了。”
那个和事佬大哥不知道是终于连上了Wi-Fi还是注意到自己弟弟落了下风，站起身来试图把邵子拽回去。
“邵子，行啦，本来就是你不占理…”
大姐话没说完邵子转身就一个嘴巴抽过去。凭着兽的本能用手背抽向声音的来源，退化的眼睛自然也没办法打中心仪的地方，下颌骨和胸锁乳突肌连接处既有突出的骨头又有恰到好处的凹陷，让邵子的力卸了大部分，不过仍然在大姐脖子侧上的位置留下红痕。
“就是因为tm跟你出来才这么晦气！要tm不是因为你，老子在家待得好好的哪用得着跑这么老远还让贱人奚落！”
大姐被突然的行为搞懵了，一时间反应不出来要说什么只捂着被打红的地方，默默低下头红了眼圈。
金阿英眯了眯眼睛，阮秋也打算起身，不说为大姐出头也不能在这打起来。但是杨大爷抢先一步站起来推了邵子一个趔趄，前者因为反作用力被弹回了座位，后者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回手撑了一下又站了回来。
“md你个老不死的还敢跟我动手？！”
邵子作势就要撸起袖子，但是阮秋和彭晓鹏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估算了自己渺茫的成功率放弃了闹大的架势，只淬了口痰在地上坐回座位，转头恶狠狠盯着大姐。
“怂包。”
金阿英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只觉得脏了眼睛。
“你少说两句吧。”
眼看对面收了架势，阮秋用胳膊肘怼了一下金阿英，打算息事宁人。
“骟他爹的，三个怂包。”
金阿英撇了撇嘴，骂了一句不太常见的脏话。
“三个？”彭晓鹏觉得有些丢人，作为人民警察，这种冲突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制止，感觉被手铐限制的不是花大姐，而是自己就格外憋屈。更何况，尤其不想在金阿英面前丢了正义帅气的光环，下意识接话找找存在感。
“除了你和老头以外，都是。”
金阿英又如何不能体谅彭晓鹏，本就另有任务自然有轻重缓急，但凡蒋文煊在彭晓鹏早就把那个混混带走了。
“一个欺软怕硬，一个粉饰太平，还有一个自己媳妇被欺负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软蛋。真是列车长了什么吗喽都有。”
阮秋倒不是很在意被骂这回事，毕竟自己又不是唯一被骂的，就像教室外被罚站的学生，一个会因为路过的同学而羞耻，两个就会互通有无观赏风景，三个就可以一起搬桌子然后站上去，在连着教室的窗口前做出爱上课的假样子了。
不过，确实很奇怪且令人有些气愤，一个男人居然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任由自己弟弟打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四章 我相，人相，众生相（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