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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六世转折 ...


  •   人界皇宫深处,柳若竹在一处简陋的偏房里睡得正香。两团黑气出现在房间里,慢慢的形成一个淡蓝色和紫色的身影,临渊看着床上的人,身体微微僵楞,眼底闪过不可思议,不禁皱起眉头。晚夕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眼里尽是悲恸,薄弱的身子微颤,她缓步向前,想要伸手靠近,却一步不敢上前。柳若竹蜷缩在床榻上,她的床榻很简陋,没有围帐,也没有床纱,身上的被子破旧不堪,和她的身份格格不入,这大概是最憋屈的公主了。临渊扫视了一下房间,屋内一眼就尽收眼底,除了简单的桌凳和一个小型的衣柜,再无其他。
      百年过去,晚夕已嫁为人妇,百年前的那场盛大的婚嫁,场面之宏观,让人感叹不已,与柳若竹的生活天差地别。只记得当时魔殿人人猜测,公主嫁人就如此壮观,以后魔尊娶妻又会是怎样的场景!当年易朔调侃着临渊:“妹妹都成婚了,我们魔宫怎么还没有尊后?”知他是调侃,临渊赏了一记白眼,没有理他,见他不理,易朔讪笑着不再言语。
      百年间,晚夕都会去看柳若竹,每一次她施展法力,想要改变柳若竹的命运,却被一道道的封印打回。晚夕眼睁睁的看着柳若竹经历的这一切,心如刀绞,这些年柳若竹的这些痛苦也折磨着晚夕。百年间无数次求哥哥帮她,每次都是以“事情过半,我自会出手”为由给打发了,百年已过,五世苦难已经受完,哥哥也该出手了。看着床上的柳若竹,晚夕一下子急切起来:“哥哥,事情已经过半了,您答应过化劫的。不知哥哥何时出手啊?”
      “你不是已经出过手了?”
      “神君在竹儿身上下了禁制,我根本靠近不了,还请哥哥出手化解了竹儿的劫难。”
      临渊还是纹丝不动,晚夕更加着急了,撒娇似的抓住临渊垂下的手,带着些许哀求的语气:“哥哥,竹儿是代我受过,难道您就忍心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吗?”说完轻轻摇了下临渊的胳膊。
      临渊看着妹妹,上次她向自己撒娇好像是千年以前,久的自己都记不清了。临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来了吗?算算你这恩人现在十五过半,只需半年,本尊助她顺利笈笄,以后她定会顺风顺水,你可满意?”
      听到哥哥的回答,晚夕喜出望外,有些失态的回应着:“哥哥果然宅心仁厚,心系苍生。”
      “好了,剩下的我来解决。”
      临渊轻声叹气伸出手,柳若竹头部出现一团黑气,临渊闭上眼睛窥探她从认识晚夕之后的情形,一幕幕展现在他眼前,从收留晚夕到家破人亡,再到五世非人的折磨,让临渊皱起眉头,箫彻还真是个疯子。这一世柳若竹是宠妃所生的孩子,人皇不喜,宠妃也因此岢待于柳若竹。可怜柳若竹空有公主头衔,生活却比不得丫鬟舒心。
      临渊收回手,立于床前沉思片刻,再次抬手,柳若竹紧蹙的眉微微舒展,身体也开始放松,四肢慢慢舒展。晚夕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该回了。”
      晚夕依旧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临渊拉着她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柳若竹早早起床,规矩的跪在母妃寝殿门口。这是柳若竹每日必做的事情,丫鬟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寒风刺骨吹透了柳若竹单薄的身子,柳若竹鼻尖通红,身体也在瑟瑟发抖。柳若竹不停的搓着泛红的双手,即便如此,柳若竹也没有起身活动一下。
      不一会儿,母妃身边的李嬷嬷走了出来,摇头叹息道:“六公主,起来吧。惠妃娘娘让您准备一下,马上到十月十五冬狩了,皇子公主都会去,您莫要让娘娘失望。”
      “我知道了,谢谢嬷嬷。”说完起身回了偏殿。嬷嬷看着柳若竹不禁摇头叹息。
      冬狩很快来临,皇子、公主、世子小姐各各整装待发,黎国本就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所以姑娘参加狩猎也是很常见的事。浩浩荡荡的人马车辆向围场驶去。车队的后面,柳若竹坐在马背上,一阵北风刮过,柳若竹被冻的瑟瑟发抖。临渊在不远处看着发抖的柳若竹,大手一挥帮她挡去寒风,柳若竹身体开始暖和起来,临渊看着不再发抖的柳若竹正要转身离开。可北风比刚才更加凶猛,柳若竹身上的护体也没了,柳若竹只觉得比刚才更冷了,握着缰绳的手瑟瑟发抖,鼻尖耳朵开始泛红,身体不停的颤抖,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不停使唤,柳若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一般。
      临渊感受到这是箫彻的气息,又看了一眼被冻的不行的柳若竹,大手一挥再一次帮她挡去寒风,柳若竹身体渐渐回暖,终于不再发抖,抓着缰绳的手也稳健如初。
      “许久不见,魔尊但是闲情逸致,关心人间疾苦。”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不必回头临渊就知道是谁。来的倒挺快,莫不是昨天夜里的窥探,让他有所察觉,临渊温和一笑:
      “神君此次又是为何?”临渊看着柳若竹继续道:“她已经历经百年之苦,足矣平定神界的怒气,或许神界众神早已忘却她的存在,神君何苦揪着一个凡人不放。”
      “当初本君即已退步,令妹也如愿以偿,如此这般未免有些太贪心。”
      “神界即已收下侵肌,还望高抬贵手,放这小女子一次。”
      “魔尊对她如此感兴趣,是为何意?”
      “还当年对小妹相助之情罢了。神界折磨她百年,无非是想看她初心,如今初心仍在,百年来从未想过要去迫害别人。既然她并无与神界作对的心思。还请卖我几分薄面,高抬贵手!”
      箫彻轻哼一声:“我说不可呢?”
      “既如此,以后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箫彻不知何时离去,临渊继续看着柳若竹瘦小的身板,看来箫彻是没打算放过她,那自己也只能留在人界。只是要怎样留下来?临渊思索着怎么接近她才不会被吓到。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临渊计从心来。
      只见他凭空变马,不一会儿就跟上了落在队伍后面的柳若竹,柳若竹漫不经心骑在马背上,临渊跟上她,临渊主动搭话:“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没坐马车?”
      柳若竹回过神,转头看向临渊,柳若竹还没见过这么英俊的人,就连太子哥哥也要逊色几分,一时间柳若竹竟有些看呆了。临渊看她的模样,对于这样的注视,临渊已经习以为常,他会心一笑:“小姐?”
      柳若竹回过神来,惊慌的拉了拉缰绳,尴尬的说:“你是哪家公子?”
      “我?我就是个官员人家的公子哥,有幸随父伴驾。小姐是哪家的。”
      “哦,我是六公主!”
      “原来是六公主,失敬。”
      “无妨,公子如何称呼?”
      “姓林单名一个渊。”临渊思索片刻道。
      “林公子有礼。”
      “我在宫中伴读,缘何没见过公主?”
      “我…我不读书的。”柳若竹面露难色。
      临渊吃了一惊,暗忖着:箫彻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公主不想读书吗?”
      “想,只是没资格。”就弱者愁然道。
      “只要你想,就可以。”
      柳若竹只是笑笑:“多谢!只是我没资格。”
      “公主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
      柳若竹看着临渊,柳若竹还从未被人如此尊敬,心底一震暖流,缓缓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想。”
      “相信我!”
      柳若竹听到这话无比安心,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愿意跟自己说话的人,也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
      队伍在天黑之前进入围场柳若竹的帐篷在角落里,在母妃寝殿用完膳,就被无情的赶了出来,看着母妃和皇弟的温馨画面酸楚不已。
      对于柳若竹而言,冬季无疑是最难熬的季节,个个帐篷都烧着炭,她却像被遗忘一般,没人为她送来炭火,柳若竹走进冰冷的帐篷,呼啸的寒风戛然而止,虽然没有炭火,好在有个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地。柳若竹快步走向简陋的床,她把整个身躯藏在被子里,侧身蜷曲在一起,让自己暖和不少。
      临渊出了帐篷,看着大大小小数百顶帐篷,想准确的找到柳若竹的位置,靠体力怕是要找到明天早晨。临渊闭上眼睛,不动声色的运转法力,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柳若竹的身影。临渊微微蹙眉,看向远处不起眼的帐篷堆,难道在那些帐篷了?
      临渊再一次搜寻,片刻后,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矮小的简陋帐篷里,柳若竹正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床榻之上。手轻轻一挥,柳若竹帐篷上出现一个护罩,护罩隔绝了外面的冷气,帐篷内开始暖和起来,柳若竹拧在一起五官慢慢舒展开,身子也慢慢舒展开,沉沉的睡去。临渊觉得如此不是办法,决意找箫彻谈谈。临渊回了帐篷,躺在床榻上,一会儿,临渊的魂魄离开了身体,向神界飞去。
      箫彻身着窄口红色衣裤,手持利剑,在宽广的院落里翩然起舞,一招一式都带着几分戾气。
      “箫彻兄好兴致啊。”临渊儒雅的从箫彻身后出现。
      “有事?”
      “是有一点小事。”
      箫彻没有说话,转过身犀利的看着他。
      “百年前,柳若竹帮了舍妹,令神界不悦,只是这百年来,神界让她活在水深火热里,五次切肤之亡也该够了,神君大义,解了她的禁制,放她一马!”
      “魔尊是真心帮她,还是不想令妹一直愧疚?”
      临渊也不做作:“确实是因为舍妹。”
      “当年的事我已经让步,令妹现在得偿所愿,还想毫无愧疚的活着,莫不是天下好事都让她一人占尽?”
      临渊一时语塞,原来他折磨柳若竹一部分是因为晚夕。说他小气?被逃婚的人是他,怎能不愤!
      “帮她确实一部分因为舍妹,但是更多的是因为这孩子。”
      “因为她?”
      “百年来我也观察着她,这孩子每一世都很善良,只是在死前那一刻有过埋怨,这样的一个凡人,箫彻兄就放她正常生活吧!”
      “她的善良差点让六界大乱,有时候太善良了,未必是好事!”
      “不知者无罪,更何况事情也没那么严重。”
      “好一个不知者无罪,令妹也不知吗?”
      临渊自知理亏,叹了口气:“晚夕有错,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些年她愁苦不已,我看着也难受,如何才能放下。”
      “放下?你妹妹当年一举,打的可不是我的脸。临渊,如果是你,你怎么面对那群规制高于一切的老臣?”
      临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既如此,魔尊回吧。”
      临渊见在箫彻处找不到突破口,便去了冥界。
      到了冥界,临渊轻车熟路的到了冥殿,看着认真办公的冥帝:“执恒。”
      冥帝抬头望见临渊,轻轻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向前行礼:“魔尊。”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冥帝直起身子,面容俊朗不似传闻那般凶神恶煞,与临渊比肩的身长,也是位俊朗的美男子。
      “临渊兄大驾光临,可是有事?”执恒疑惑的问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一个凡人百年的生死簿。”
      “临渊兄,可是要柳若竹的?”
      “你知道?”
      “晚夕来过几次,想看命簿,都被我挡了回去。”
      “为何?”
      “她的命簿是神君亲自所写,身上加了禁制,我怕伤了她,所以只能拒绝。”
      “可否拿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拿。”
      “她的命簿在你这?”
      “我怕晚夕去威胁阎王,就随身携带着。”
      临渊认真的看着柳若竹的命簿,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每一世就在冥界呆着。
      “柳若竹每次投胎前有没有受折磨?”
      “没有,都是被关着,也没有惩罚。”
      “这就怪了。你把这几世她身边人的命簿都拿给我。”
      “那得等一盏茶的时间。”
      “无事,左右我也没什么大事。”
      “我先去趟阎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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