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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云媚面色一冷,心道:“你果然有事情隐瞒我!”罢了便说,“你只管说就是。”

      沈风眠眼神颤抖,小心翼翼,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紧张:“那、那娘子先保证,绝不生我的气。”

      为了探听真相,云媚不得不先做出保证:“好,我绝对不生你的气。”却恶狠狠地在心里说,“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和湛凤仪那家伙有牵扯,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沈风眠这才老实巴交地开了口:“其实我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杀了豹眼虎,但是他不让我和你说,还威胁我,如果我说了,就杀了我。”

      云媚呼吸一滞,心潮澎湃,一时间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激动还是愤恨,一把紧攥住了沈风眠的手,急切追问:“是谁?你遇到的人是谁?”

      沈风眠像是被吓到了似得,诚惶诚恐,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我不认识他,也、也、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云媚继续追问:“那他长什么样子?”

      “我、我没看到……”沈风眠惶恐又歉然地说,“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一张黄金面具,腰间好像还别着一把黑色的扇子。”

      果然是他!果然是湛凤仪!

      云媚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目光飘忽复杂,胸膛起伏不定,心绪极为混乱,像是被埋进了透不过气的泥土中,又像是被抛向了万丈高空,既怨恨愤怒,又欣喜期待。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与他的再次见面吗?

      她还想要再次见到他么?其实是不想再见的,但是……

      “娘子!娘子!”

      云媚那混乱的思绪被沈风眠的呼喊声打断了。云媚猝然回神,只见沈风眠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娘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云媚赶忙隐藏好了心事,旋即便摆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面孔,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他!”

      沈风眠当即面露惊讶:“娘子你竟认识那人?那人到底是谁?你们很熟么?”

      “熟,可太熟了。”云媚冷笑,“我们曾数次交手,差一点点,我就能送他去见阎王了。”

      沈风眠:“……”

      云媚又咬着牙说:“他便是湛凤仪!”

      “啊!原来就是他!”沈风眠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又诧异万分的神色,“可是、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娘子说的那般讨人嫌呀,他对娘子还蛮好的,蛮关心娘子的。”

      云媚的内心猛然一慌,虽然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惊慌,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他、他哪里关心我了?你少信口雌黄!”

      沈风眠蹙眉,困惑地说:“我没有信口雌黄。若是他不关心娘子的话,就不会询问我许多关于娘子的事情。”

      云媚脱口而出:“他都问了些什么?”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过于激动了,怕是会引起自己相公的怀疑,于是又急忙找补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沈风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睛,天真无邪地说:“没有吧,我觉得他是真心关心娘子。”

      云媚摆出了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冷然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他都问了点什么?”

      沈风眠掰着手指头说:“他先问娘子的伤势如何了?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落下病根?还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他定会竭尽全力地替娘子疗伤。”

      云媚的鼻子猛然一酸,却故作淡然:“还有呢?”

      沈风眠:“还有就是询问娘子的近况,问娘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云媚:“你又是怎么回答他的?”

      沈风眠:“照实回答呀。”

      云媚:“……”真是个单纯的笨蛋,人家都这么冒昧的关心你的娘子了,你竟然还照实回答。

      云媚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会觉得他这人很冒犯么?你的娘子,怎么能够轮得到他去关心?”

      “不会。”沈风眠信誓旦旦,“他肯定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娘子,绝无肮脏念头,娘子莫要再继续误会他了,他是真心待你好,绝对没有瞧不起你。”

      云媚心道:“就属你好糊弄!”罢了又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那都是他装出来的,故意装给你看的!”又斩钉截铁地告诫自己相公,“湛凤仪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十个你都玩不过一个他!”

      沈风眠:“……”他怎么就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了?小爷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差劲?

      云媚又冷冰冰地说:“他看似是在关心我的身体和近况,实则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我的功力恢复了几成,以便日后对我下毒手!”

      沈风眠:“……”

      天地良心,他之所以会搬出“湛凤仪”,一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避免她会通过李二的话怀疑自己;二是想借机替自己澄清,想让她知道,湛凤仪从来没有瞧不起她,始终真心待她。

      哪知她竟对他误会至此。

      沈风眠简直糟心极了,不死心地咬了咬牙,继续替自己扭转形象:“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是真心在意娘子,不然他也不可能从豹眼虎手底下把我救出来对不对?因为我是你的相公,他爱屋及乌,所以才会愿意救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关心你呀!”
      云媚:“笨蛋!他那是救你么?他是想借刀杀人!”

      沈风眠:“?”

      云媚冷笑一声:“现在我已想通了一切,他看似是救了你,实则是为了陷害你。他故意杀害了豹眼虎,又教李二编造谎话并威胁李二,让李二去威虎寨构陷你,好借五虎的刀杀了你!”

      沈风眠瞠目结舌:“……娘子、你、你不能、凭空想象、”

      “你别不信!”云媚信誓旦旦地说,“他就是这种阴险毒辣之人!”

      沈风眠真是要急疯了:“就算是他阴险毒辣,但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陷害我?他没有理由陷害我!”

      云媚:“因为你是我相公,他又见不得我好,想让我刚新婚就守寡!不然他为何要威胁你不让你告诉我真相?就是怕我察觉出他的阴谋诡计!”

      沈风眠:“……”

      好、好好好。

      沈风眠都要被气笑了,早日如此,还不如不搬出“湛凤仪”呢,现在不仅没有替自己洗刷冤屈,反而越描越黑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沈风眠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云媚恨恨地说:“我迟早要杀了他!”

      沈风眠不再接话了,闷闷不乐地赶着骡车,郁闷又忧愁。

      云媚也没再说话,烦躁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其实在沈风眠提及“湛凤仪”这三个字之前,她是不烦躁的,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她的内心就兵荒马乱了起来。

      在过去的某一段时光里,她和湛凤仪的关系有些微妙,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他们二人最多每隔半月就要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见上一面,每次见面还都相当的见不得人,不是在深山老林里,就是在废弃的古刹中,要么就是在广阔的江河湖海之上,竭尽全力地规避人烟,十足鬼祟,无限接近于、偷情。

      但他们并没有偷情,每次见面之后,他们都很守规矩,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比赛打猎,就是在废弃的古刹中比试武功,要么就是泛舟于江河湖海之上,并肩欣赏明月共潮生的美景。

      每次见面的时间也都不长,因为他们各有前程,短暂相聚之后就会各奔东西,但每次临别之前,都会约定下一次见面。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微妙的相处仅延续了短短半年就被现实打败了。

      高贵的金枝玉叶不可能为了低贱的蝼蚁之辈长久驻足,蝼蚁之辈也有着自己不可逃避的血海深仇。

      她也曾鼓足勇气主动向他奔赴而去,想要捅破他们之间相隔的那层微妙窗户纸,想舍弃一切随他而去,但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像是玩腻了一样,再也没有赴约。

      她握着他送她的那枚蝴蝶玉佩,独自一人坐在寂寥的山顶等了他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出现。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她也清醒了,彻底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身份横沟,那是权势的悬殊和尊卑的差距。

      高高在上的靖安王永远不会爱上一个江湖刺客,曾经的那些秘密相会,都只是小王爷的一时兴起,新鲜感过去了也就结束了。只有她当了真。

      从他们第一次重逢,他说出“若早知你会拜入麒麟门,那盒酥饼宁可喂猪也不会喂你”这句话时,她就该明白,他永远不可能瞧得起她。在他眼中,她一直是那个骨瘦如柴行将饿死的小叫花子。他随随便便的一点施舍就能够令她恣意许久。

      她真是没出息。

      她掰断了那枚蝴蝶玉佩,也不再等他了,重新回到了麒麟门,却得知了噩耗,师父死了。

      爷爷死后,是师父收养了她,将年幼的她带去了麒麟门,教她武功,教她习字,给她庇佑。也是师父要求她以男子的身份行迹于世,因为她的师父就是这么做的。

      师父说,女子混迹江湖,多会遇到恶子淫贼,比男子要凶险百倍,尤其是活在麒麟门中。所以,她从小就是一副男子打扮。

      但女子就是女子,女子不会变声,女子没有喉结,女子的双乳还会随着年龄起伏,且会来癸水。

      第一次来癸水时,她简直吓坏了,弄得满床都是血,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是师父温柔地安慰了她,并告知了她缘由,体贴地传授她经验。

      对她来说,师父又相当于娘亲。

      师父的死带走了她对这个世间的所有牵挂,也带走了她内心的最后一丝温情。她痛彻心扉,眼泪都要流干了。

      师父是被人害死的,就在她去等湛凤仪的那三日里。所以她还很悔恨,若没有去等湛凤仪,若没有对他痴心妄想,师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是不是就能救下师父了,起码可以替师父当下那致命的一击对不对?

      这是上天对她痴心妄想的惩罚。也是从那时起,她的内心就对湛凤仪生出了一层深厚的隔阂。

      在师父死后的那半年里,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师弟祁连。

      祁连冷眉疏目,白衣胜雪,是人人皆道的翩翩贵公子,却有着世间最冷毒狠厉的心肠。

      在她最孤苦无依的那段日子里,祁连对待她极其温柔体贴,以至于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误以为那是爱情。

      他甚至对她说,不在意她是个男人。

      但她本来就不是个男人,只是她和师父都从未告诉过他而已。

      她本是打算告诉祁连的,本也想过与他长久,但奈何他的背弃比她的坦白来的更快一步。

      祁连借她之手铲除了上一任门主,继而便将她弃如敝履,火速另娶他人。

      说不伤心那是假的,毕竟,她也对他动了几分真心。

      她还极其不甘心,愤怒地质问他为何要如此绝情地对待她?祁连却面露厌恶:“你真当我喜欢男人么?每次与你相处之时我都恶心至极!”

      但他又舍不得杀她,命人穿透了她的肩胛骨,废了她的武功,囚她于地牢,日日前去看望。

      其实祁连就是喜欢男人,起码喜欢她这个“男人”,只是不敢承认,不敢忤逆世俗。

      但她早已看透了他的虚伪和薄情,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后来,她幸得挚友相救,侥幸从麒麟门的地牢中逃脱,却又不幸地被发现了,遭到了祁连手下的追杀。

      她的肩胛骨上带着两个血洞,一路都在滴血,根本运不了功,更遑论是打斗,即将被追上之际,湛凤仪出现了。

      是湛凤仪将她从那群杀手手中救了下来。

      那也是她和湛凤仪近一年来见过的唯一一面……

      云媚全然沉浸在了回忆中,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骡车已经驶到了家门口,还是沈风眠唤了她一声“娘子”,她才恍然回神。

      只见沈风眠担忧而又疑惑地看着她,关切询问:“娘子在想什么?好像、有些难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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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1、每天18:00更新 2、段评已开欢迎评论 3、下本开《我崽绝不可能是宿敌的种》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