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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她是我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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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爬楼梯,迎面碰上下楼的陈河和周逸群。
她披着头发,眼睛亮亮地和对面两个人打招呼,“陈总,周总。”
陈河笑着说:“小嫂子,来找阿池吗?他在办公室。”
苏绾含含糊糊地答应着,闷着头就往楼上跑,那脸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楼梯上的两人正好下到楼梯的拐角平台上,回头看着苏绾跑远。
陈河咂咂嘴说:“阿池原来好这一口吗?还没说几句会脸红。他原来的女人只会让男人脸红。他的口味很跳跃。你要说他只是图新鲜也不像,你见过他像条狗一样吗?看样子不像玩玩的。这姑娘估计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周逸群好心劝他:“我劝你别得罪她。还玩玩呢,他不把自己玩进去就谢天谢地了。这个姑娘浑身充满生命力,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只有爱溢出来的人才有能力爱别人,我能理解陈池。他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
苏绾上了二楼进了大办公室,周怡他们都在,见了她,大家都很热情,嘻嘻哈哈说了几句闲话。
周怡正遭着孕反,看着清瘦了一些,她抱怨闻不得各种气味,她说:
“我现在鼻子比猎犬还敏锐,我在卧室里躺着,隔着一个客厅的阳台上晒的衣服我都闻见洗衣液的味道,熏得我直泛恶心。要是我婆婆人没有那么好,估计得嘀咕我是不是故意找茬。”
她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虽然嘴里抱怨着怀孕的烦恼,但露出来的眼睛却有几分欣喜的光彩,平凡的幸福。
王勉把一头长发剪了,新烫了个齐下巴的卷发,看起来倒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手里忙忙碌碌,嘴上跟周怡说:“反正一怀孕各种怪事就来了,关键百人有百样,我还听说很多人就喜欢吃以前不吃的东西。我那时候就想吃冰棍,关键我婆婆担心把孩子冰着不让吃。我就找各种借口自己下楼,在外面吃完才回家。你现在随身带点苏打饼干,想吐的时候吃一点压压,我觉得还是有效果的。”
老金一副参透人生的样子,
“我看就是闲得,过去的女人生十个八个,还要大着肚子干活,没听说有这么多毛病,现在怀个孕简直了不起了,真拿自己当皇太后,三天两头跑医院,当个大病了。”
苏绾帮王勉装订一沓文件,她按下手里的订书机,笑着说:“过去的男人没听说哪个不能生的,到七八十还能生,现在的男人十个里有六七个精子质量不合格的,女人受的苦都是因为不争气的男人。”
听她这么说,旁边几个男人不愿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话。
老金说她:“你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话都挂嘴边,不脸红啊?”
“不啊,”苏绾冲他笑得人畜无害。
这边的几个女的都看不上他,懒得跟他说话。
周怡低声跟苏绾说:“我们老板前一阵的事你知道吧?刚回来上两天班。”
苏绾按订书机的手一滞,然后说:“我听说了,正好来看看。”
王勉听了说:“你别帮我干活了,赶紧进去看看吧。”
正说着,陈池办公室的门开了,他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目光在苏绾身上盘旋了一圈,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大办公室。
没过两分钟,又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王勉看看那关着的门,催苏绾:“你赶紧去打个招呼吧,不然不像个事。”
苏绾放下手里的订书机,听话地去敲门,没等里面的人回答,拧开门走了进去。
一眼看过去,对面的办公桌后面没有人,她正疑惑,被从侧面过来的一个人一把压在门板上,那力气大得她闷哼一声。
陈池眉头皱着,眼睛里却有笑意,“我不出去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来?跟他们有什么那么好讲,说个没完没了的。”
苏绾躲着他扑过来的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一说话我就能听出来。你来不应该第一个来看我?”
他试图抱起她,苏绾连忙制止他:“不行,小心你的伤,还没有好透呢。”
陈池双手捧起她的脸,不管她的抗议,一下吞掉她的呼吸。
外面办公室的人说话的絮絮叨叨声传进来,虽然听不真切,但感觉就在耳边。
苏绾觉得紧张得心砰砰跳,被亲得七荤八素。
她推开陈池,仔细打量他的脸,还是比以前苍白许多,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他: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别太累。”
陈池搂着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出了院你就消失了,你根本不在乎。”
苏绾扭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小声说:“我在乎。不然这么热的天我才不来这里,我骑自行车来的,出了一身的汗呢。想在外面晾一晾再进来,我身上有汗味吗?”
陈池的脸埋在她脖颈处闻了好一会,从喉咙挤出几个字:“很性感。”
苏绾痒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直笑着往后躲,骂他“变态。”
他们抱着坐了一会,苏绾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短短的头发。
“刚刚我碰到陈河了,他叫我‘嫂子’,你能不能跟他说下别这么叫,怪不好意思的。”
“为什么不能叫,你就是他嫂子,不叫嫂子叫什么?”
他懒洋洋地说,好像要睡着了一样。
“哎呀,叫名字就行了,你跟他说说。”
“不说,让他嘲笑我搞不定你,让他知道我什么都依着你,多没面子。”
“那我自己跟他说。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好听的话,还经常骂我,就为了你的面子吗?”
“我哪件事没听你的,以你这霸王的性格,你会什么都听我的?苏绾,得了便宜要乖,不能欺负人过头,面子总要给别人留几分。我让他喊嫂子他就不敢不喊,你说了也没用。”
他往她脖颈深处蹭蹭,无赖地说。
又坐了一会,陈池的手机响了,他不情不愿地坐直身体,往沙发背上一靠,看着苏绾说:“绾绾,我累。”
苏绾拧了他的大腿一下,起身把他的手机拿过来递到他手里。
他接起电话说两句神情就变了一个人,眉头皱成个疙瘩,不怒自威,让人看了怪害怕的。
苏绾悄悄地走出去带上门。
周怡在干呕,王勉跟她说:“门口传达室有一份文件送到了,你正好下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回来给拿进来。”
苏绾陪着她慢慢下楼去,记住她说的对气味敏感,有意站得离她远一点,怕自己身上有汗味。
夏末了,虽然还是热,但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秋天的气息。
苏绾看了一眼天边快要落山的太阳,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
周怡附和道:“对啊,转眼我肚子里都揣上一个孩子了,那时候我还在跟前男友纠缠呢。人的缘分也很奇妙,我老公来入职还是我给办的手续,那时候我正下定决心分手,也没想过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你呢,苏绾,找到人了吗?”
苏绾闲散地迈着步子,随口说:“不知道算不算,有这么个人。”
周怡像小孩子一样,凑过来挎着她的胳膊,眼睛发光:“你能看上的人一定很好,你这么好,一定会找到最好的人。”
苏绾被她逗笑了,她看着天边橙色的太阳,觉得好像也不错,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踏实。
门卫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大家都叫他“老葛”,他养了一只狸花猫,看见苏绾她们过来,这只日渐肥胖的猫凑上来在她们脚边打转,丝毫不认生,拿出了半个主人的架势。
他们跟老葛聊了两句,拿了那封EMS,就晃晃悠悠往办公室走。
非常突然地,陈海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不知道从车间还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似笑非笑,那双浑浊的眼睛让人本能地不舒服。
他穿了一件黑底带黄花的体恤,一条黑色的长裤,裸露在外的手臂让他看起来像个骷髅架子,倒比冬天那次看起来还更惊悚一些。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苏绾看这个人的状态已经不正常,她想还是不惹为妙,她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垂下,避免和对面的人直视。
陈河一看她连正眼也不瞧自己,火就上来了:
“我以为是谁呢?苏德昌的女儿啊,可了不起了,眼睛长头顶上了。哎,我记得上次不是要报警吗?后面没来得及报吧?来,来,现在报,不报我还不走了。”
他浑身好像没骨头,站不直,一直晃晃悠悠,说得唾沫横飞。
苏绾知道他冲自己来,她侧头示意周怡赶紧先回去,她现在身上还带着一个,不能有一点闪失。
周怡害怕得表情都变了,悄悄拽她胳膊,不敢有大动作也不敢大声说话。
“上次不是梗着脖子牛逼得很吗?现在怎么像缩头乌龟?害怕了就直说,说声好听得来听听。”
他的目光停留在苏绾穿着紧身T恤的胸前,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
“还带着一个大木瓜。”
他的话音还没落,二楼窗户那里有人厉声制止他:
“二哥,你敢动她我跟你没完,把嘴巴放干净点。”
苏绾的头“轰”地一声一片空白,她的理智烧没了,她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说:
“你放尊重点,不要耍无赖。你只会欺负女人和弱小。”
这击中了陈海的疼处,他的眼神一闪,往前朝苏绾走过来,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再说一遍。”
苏绾心跳加快,让周怡赶紧躲到传达室去,她自己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陈池从办公楼里冲出来,脸上失了颜色,他一把拽住陈海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拉了几步,转身挡在苏绾的前面。
陈河落后几步跟在后面跑出来,他走上前招呼苏绾和周怡赶紧回办公室。
苏绾不放心跟陈河说:“他的伤还没好全。”
陈河虚虚地护着她们往大厅里走,安慰她:“这时候你先保护好自己就是给他省事。”
苏绾听见背后陈海的声音:“你他妈还认不认我这个哥?”
等他们脚步声远去了,陈池松了一口气,他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隐隐作痛,他的气还没有喘匀,他平息了一下自己急速的心跳。
他太害怕陈海真的上手,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动苏绾一根汗毛。
“二哥,任何人敢这么对她说话,我都不会让他还站着,今天我没有动手,就是因为给你面子。但这是最后一次,你敢再找她麻烦,我不会罢休的。我说到做到。”
陈海眯了眯眼睛,他对陈池了如指掌,他看出这是认真的,他有点心虚又恼火,嚷嚷:
“你跟我这么讲话?这女人谁啊,比得上我们的情分?”
陈池凑近他,压着声音说:“这是我的女人,你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他。你要是打我一拳我不会说什么,但你要是打她一拳,我会弄死你。你听明白了吗,二哥?下次你们碰上,你就当没看见,走你的路,我说得清楚吗?你要是觉得她让你不爽,你来找我,我替她给你赔罪。”
陈海的表情有短暂的迷茫,他曾经和陈池好到穿一条裤子,他身上有几根汗毛他都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的嘴里居然会说出这些话,女人是什么东西?
他喃喃:“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了一个女人跟我翻脸?你现在这么有钱还需要巴结苏德昌?他能给你什么了不起的好处?你还有没有骨头?”
“我说了,她是我的女人,和别人没有关系。要是我被别人欺负,你上不上?刀子可以扎在我身上不能扎她身上,这样你明白了吗?你要是还在乎咱们这点情分,你就对她好点,二哥,我拜托你。她跟咱们不一样,你这样会吓到她。”
陈海觉得天在自己跟前塌了,他本来就不太好使的脑子更是一团浆糊了,他觉得大概过去的那些日子真的过去了,再也没有了。
那些为彼此挡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他嘴张张合合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推开陈池,跌跌撞撞像喝醉的人一样往外走,他的背影像随时要倒下,被风一吹就要散掉。
那只狸花猫站在暗处观察,见状“嗖”地一声转头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