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别墅》桃下亮

16、第十六章

　　顾末忆和方夏坐在床边又聊了很久，他俩很有默契，聊的方面也越来越广。
　　顾末忆出事后，在陌生人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了学业，他对建筑专业很感兴趣也很有天赋，本科毕业后又读了研，现在在一家知名建筑公司工作，他去找过资助他的人，不过相关人员都不曾透露过关于他的有关信息。
　　聊天过程中，方夏突然问起顾末忆的感情生活。
　　“你谈过恋爱吗？”方夏问道。
　　“没有。”
　　“长这么帅，没想过找一个？”方夏犯起花痴似的看着顾末忆。
　　“没。”
　　“为什么？”
　　“我说我喜欢男的，你信吗？”顾末忆一脸坏笑地盯着方夏。
　　“我有什么不信的。”方夏凑近，对着顾末忆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爱人就是男的。”
　　顾末忆:“嗯？”
　　方夏:“哈哈哈，怎么样？我们真的很有缘。”
　　顾末忆:“，你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夏上下打量着顾末忆，道，“他是我的那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最帅的人。”
　　顾末忆听了，不屑地说，“是吗？滤镜太厚了吧，不过我真想见见。”
　　“不是我滤镜厚，他就是这样，可惜你见不到了。”
　　顾末忆当然也知道他是一个优秀的人，毕竟方夏就那么好。长相好看，厨艺精湛，性格也好，还会培育植物，能被他看中的人又怎会差。
　　顾末忆自己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怎么能夸那个人呢，他已经是过去式了。看着方夏说起他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他又会有点失落。
　　“你和他很像。”方夏接着道。
　　“是吗？所以，你这些天对我好，都是因为我很像他。”
　　“嗯。”方夏犹豫了一会，又点点头。
　　“我只是他的替代品。”顾末忆道。对啊，方夏说过自己和他哥很像，他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
　　“也可以这么说。”方夏扭头不去看顾末忆的眼睛。
　　“好，我知道了。”
　　“嗯，所以你不要再做出什么越界的事了，我们也应该保持距离了。”方夏面无表情地道。
　　明明之前好好的，现在气氛有点尴尬。
　　“你就不能尝试走出来？”什么叫替代品，什么叫保持距离，顾末忆不在乎，他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或许是见色起意，又或许是一见钟情。
　　“很抱歉，不能，我们可以不聊这个话题了吗？”方夏也觉得这种气氛怪怪的，他要结束这个话题。
　　“好吧，其实我可以等的，我知道放下一个人很难，但只要有时间，它会处理好的。”顾末忆道。
　　“你不用……”
　　“告诉你吧，我确实喜欢上你了。”顾末忆将方夏的头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眸道，他不想再逃避了。
　　方夏看着这个人愣了一会。
　　“随便你，反正你是没机会的。”方夏把话说的很绝，让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没多少时间了，后天你必须走。”
　　“反正我也不会放弃。”顾末忆一脸坚定地道。
　　方夏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打算走开，正准备起身时，背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顾末忆脸色苍白地扶着床沿。
　　方夏给顾末忆倒了一杯水，待他喝下去，他担忧地道，“怎么了？”
　　“没事，可能感冒了。”
　　“感冒？”方夏把手贴在顾末忆的额头上，“有点烫，发烧了，你等着，我去找点感冒药。”
　　落水又淋雨不感冒才怪呢。
　　方夏想去抽屉里拿药，顾末忆一把抓住方夏的手，他道，“我是故意的。”
　　方夏停下，看向他，疑惑地道，“嗯？什么？”
　　顾末忆:“我是故意把自己弄感冒的。”
　　方夏:“为什么？”
　　顾末忆:“我要冷静一会，想多待一会。”
　　方夏:“傻瓜，你好好休息，我去拿药。”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程冬回到房间，折腾了一天，她也感受到困意，很快就睡着了。
　　在漆黑的房间里，一个小女孩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趴在门口，
　　“你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房间里的女子愤怒地吼道。
　　“离婚，我们离婚吧。”男子重复道。
　　“好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怪不得总是偷偷摸摸地出门。”
　　“没有，我说了我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你那个工作能有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职位是做什么的，你们家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
　　“我哥只是让你从基础做起，到时候会提拔你的，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能走到这一步也是我们的帮助，你现在在干嘛，造反吗？”女子怒道。
　　“是，都是因为方家，你知道外界怎么说我的吗？都说我只会靠女人，吃软饭，我现在告诉你，你们方家我不稀罕，我一个人也可以有所成就。”
　　“所以呢，离开方家，你能有什么？”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新的老板很不错。”
　　女人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过的男人，她知道他变了，她现在无法理解他，或许从开始就没有真正理解过他，“那我和冬冬了，你也不要了。”
　　如果你还有一丝感情，就留下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你们家也不需要我。”男子犹豫了一会。
　　“你不能这样，冬冬还那么小，你要让她没有爸爸吗？我只想问你，现在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
　　“说话啊。”沉默的几秒，女子已经知道答案了。“你接触我只是因为我是方家的人？”
　　“……”
　　看样子是的。
　　“那为什么现在要走，是方家满足不了你了吗？如果你怕外人说闲话，我可以解释的，我会说服我哥让他接受你的，迟早你能达到你的成就。”
　　“不，你不懂。”
　　“只要你不离开，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我不想在待在方家了，这样只会彰显我的无能。”
　　听见里面的动静，程冬感觉很难过害怕，这是第一次父母两人吵架，也是第一次吵得这么厉害。把她的家吵散了。
　　房间里不断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程忍生气地打开房间门，然后又重重地关上。
　　程忍看到了一脸惊恐，满脸泪花的程冬，他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吓到你了吧，我走了。”
　　“爸爸，别走，我要爸爸，呜呜呜……”程冬哭着请求程忍不要走。
　　程忍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程冬的嘴里，摸摸她的头，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混蛋，骗子，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方淑岚还在怒吼道。
　　之后，方淑岚一直郁郁不乐，她调查过程忍，他知道他的新公司，一家与方家作对的公司。
　　“你好，请问是方夏吗？”
　　“我是，怎么了？”
　　医院里。
　　方夏赶到医院的时候，方淑岚正在做手术，他急忙打电话通知了其他人。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方夏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他迟迟才艰难地开口道，“好的。”
　　方父接到方夏的电话立马从公司赶过来，一得知这个消息脸色很差，心情很沉重。
　　程冬是从学校那边赶过来的，她来的很晚，那天程冬哭了很久，哭累了就躺在方夏的怀里睡着了，连眼泪都还没擦干。
　　梦里，她可能梦到了她妈妈，她紧紧抓着方夏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方夏可怜她，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山上偏僻安静，空气新鲜，环境也好，或许可以让程冬开心起来。
　　“哥哥，我是不是没人要，妈妈死了，爸爸也不要我了。”
　　“谁说你没人要了，你还有我啊，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哥哥，你真好。”
　　程冬睡醒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之前的一切她又重新过了一遍。
　　对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错。
　　她下楼，一个人来到了后院的池塘边，她有好多话想对自己的父亲说。
　　她趴在池塘边，东张西望，她喊着他的名字，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程忍，程忍……”
　　程忍一听到程冬的声音，从水里钻出来，他对程冬并不是没有感情，毕竟他也曾对方淑岚也有过感情。
　　“冬冬，你愿意见我了？”程忍对程冬来找他很惊讶，他错了，他后悔了。
　　“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我对不起方家，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也是受人蒙蔽。”程忍抱住她，还好，她没有推开他。
　　程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程忍，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真的错了，而且我也付出了代价，冬冬，剩下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过。”
　　“我还没法原谅你，我想我母亲也没有原谅你，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你对不起方家，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方家。”程冬挣脱他的怀抱，态度冷冷地道。
　　“你不需要知道。”
　　“不，我必须知道，我要把真相告诉哥哥，他们太冤了，为什么你还要包庇那些人？为什么？”程冬大吼道。
　　“我……”
　　“你怕我不能原谅你，反正我也不打算原谅你的，因为这件事总和你有关。”程冬顿了顿又道，恶狠狠地看着他，“不过，你不告诉我，我会一直恨你。”
　　程忍顿时怔了怔，伸手又要去抱住她。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和我有关，是我放的火，执行的计划。”程忍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不过那是因为老板的任务，他说过只要干完这件事，就给我升职，我不知道这是方家的别墅，我当时脑袋不清醒，现在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我其实是一个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的人，为什么别人的起点就是我难以到达的终点，我不服，我的努力在别人看来都是靠关系，我想证明自己，我不靠关系，我也能成功。”
　　“可是，我还是错了，我终究是一个默默无闻，一无是处的人，我干了很多错事。”
　　“我不是恨方家，我只是恨无能又嫉妒的自己。”
　　“你老板又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文信集团老总，冬冬，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恨我，不能原谅我也没关系，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只是你别赶我走，我只想陪陪你。”
　　“我不需要，之前我恳求你留下来，你理都不理，现在补偿有什么用，我不会让你有所安慰的。”程冬接着道，“你对不起的还有方家，别一个劲的给我道歉，想想怎么为方家赎罪吧。”
　　“我本来是想道歉来着，不过第一次把他吓着了，然后被人踹进池子里了，还警告我不要再出来。”程忍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又要害我哥？”
　　“我刚才急糊涂了，没看清他是谁，而且他还不让我碰你，所以我才把他拽进池里的。”程忍连忙解释道，还想爬出来。
　　“你别出来，我嫌恶心，我走了。”程冬立马大声制止道，然后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别墅里。
　　程冬关上后院的门，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或许是真的后悔了吧，要不然当时也不会返回来拽着她一起离开。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可是，那件事真的和他有关，一想到这，她怎么能这么原谅他，为什么他要这样，母亲，如果你在的话，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