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蘑古多力鱼

4、体面的离开

　　周一下午两点，许恩琪来到万申签订合同，整个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15分钟。
　　因为梁谨谦与负责人还有别的事要谈，他亲自将许恩琪送到公司门口时又说了一遍：“考虑好了跟我说。”
　　许恩琪很认真的说：“好的，梁先生。”
　　虽然许恩琪这么说，但是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时间尚早许恩琪甚至想再去公寓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趁这几天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让林明竹住进去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满意，舒心。
　　许恩琪刚叫了车就接到了许安濂的电话，许安濂一向严肃稳重，现在却气势汹汹的说：“你现在在哪？不知道今天下午要和盛隆签合同？”
　　“我已经将合同转发给了刘副总，之后许氏一切也都与我无关，我会按照当时约定好的，离开许家退出许氏所有业务。”
　　“盛隆那边指定要你来合作这个项目，就算你要离开也没有立刻就走的道理，你已经开始这次合作，要走也应该在合作结束后再走，许恩琪，你应该有职业素养，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
　　“许总，首先，我们当初谈的条件就是在与万申达成三方合作后我就可以立刻离开许家，脱离许氏，其次，盛隆的合作合同都没签，我本人更没有签任何字，就算之后要合作了也不应该是由我来负责。”
　　“你故意的是不是？”
　　许恩琪没再多说，挂了电话，关机。
　　来到了公寓，许恩琪又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公寓不算大，两室两厅，却有个占比很大落地阳台，许恩琪前几天订购了不少花，已经陆续送到，等林明竹来的时候应该正是花开的最好的时候。
　　许恩琪收拾好房子再度开机时，除了无数个来自许安濂和公司方面的消息外，她还看到了聂声泽发来的消息。
　　15:05——你不负责盛隆的合作了？
　　15:08——我记得我当时提出合作的时候许小姐并没有拒绝。
　　15:08——盛隆会暂停与许氏的合作，希望你考虑清楚。
　　犹豫一番，许恩琪还是打了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听了。
　　许恩琪的语气十分诚恳：“抱歉聂先生，因为个人原因，我现在已经退出许氏，之后的合作将不再参与，之前说由我来负责是因为原以为离开许氏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但是目前还是会于近期离开，所以接下来也不会再参与许氏的任何业务，没有欺瞒您的意思，相信其他负责人也会完美的完成合作。”
　　许恩琪一下子说了好多，电话那头安静的可怕，就在许恩琪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她听到聂声泽说：“如果此次盛隆不与许氏合作，许氏差不多也快到头了，许小姐好好考虑，我说过，会给你时间，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聂声泽挂了电话。
　　许恩琪想聂声泽真是太自信了，他确信许恩琪会为了许氏重新加入到合作中，可是他不知道许恩琪和许氏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许氏是死是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回到许家已经是夜里8点，没想到客厅里人都在，就连一向不出房门的林明竹都在饭桌前坐着，许恩琪走到林明竹跟前还没开口就听许安濂说：“上菜。”
　　佣人这才开始往饭桌上上菜。
　　感情这一家子是在等她，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和盛隆的合作。
　　许恩琪并不想和这一家子人吃饭，但是林明竹还在，她必须陪在她身边才行。
　　许安濂依旧是命令的口气对许恩琪说：“盛隆的事情还是由你负责。”
　　许恩琪将挑好的鱼肉夹到林明竹碗里，头也没抬的说：“我不会再负责许氏的任何业务，当时说好的不是吗？”
　　许安濂稍微放软了语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你知道的许氏现在非常需要和盛隆的这次合作。”
　　“那许总更要好好把握才是。”
　　“你还有什么条件，说出来，我们可以谈。”
　　算起来许恩琪到许家已经十年了，这十年可以说是受尽许家这些人的冷脸，许恩琪工作后提出带林明竹离开，许安濂和姚温珠却让她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最后谈成的条件是让许恩琪达成许氏与万申的合作就可以离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为此许恩琪下了很大的功夫。
　　姚温珠冷笑一声：“当初靠卖百融认识了梁谨谦，现在又靠着梁谨谦的关系达成合作，真以为做的这些是你自己的本事了？没有许氏你以为梁谨谦会搭理你？许氏产业只有百融和百成两家公司，你靠低价把百融卖给梁谨谦才爬到了今天，现在许家需要你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许恩琪回视姚温珠：“当时许氏濒临破产，不得不靠卖掉百融断臂求生，我也是求了梁谨谦很久他才答应买下百融，你说我低价卖出百融，可如果当时梁谨谦不肯买百融，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看许恩琪这个态度姚温珠就差站起来，她吼道：“你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许安濂拍了桌子对姚温珠说：“你闭嘴。”
　　许恩熙极少见许安濂大声对姚温珠说话，她立刻说：“妈说的不对吗？许恩琪凭什么这个时候离开？今天聂声泽的态度你们也是看到了，他指定的负责人不能换，除非不跟盛隆合作了。”
　　姚温珠冷笑一声：“聂声泽看中的是你当初卖百融的能力，那还不是靠的梁谨谦，现在梁谨谦也要结婚了以后的重心也会放在海外，你还猖狂什么？”
　　许恩琪感到耳边像是突然炸开了。
　　——嗡的一声。
　　她没听说过梁谨谦要结婚的事，但是姚温珠并不是胡说八道的人。
　　许恩琪问：“什么？”
　　许恩熙说：“没看新闻？梁谨谦今天出席了赵先生的寿宴，还和赵小姐一起吃了饭，现在已经上头条了。”
　　赵心雅，许恩琪知道她，曾经公开很多次表示欣赏梁谨谦，可是梁谨谦没有给过回应。
　　她是赵氏的独生女，是赵董的掌上明珠，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许恩琪很想说一起吃饭又怎么样，她昨天才和梁谨谦一起吃了晚饭，这代表不了什么。
　　可是她没有资格说，他们才是家世相当，才貌双全的一对璧人。
　　许恩琪拿出手机看了新闻，北城最大的财经新闻发布了梁谨谦要与赵氏千金商业联姻的新闻，新闻已经发布一小时，万申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许恩琪知道这是默认。
　　一顿饭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饭后许安濂将许恩琪叫到书房，问她到底想要什么条件才能继续合作。
　　许恩琪对钱没那么多想法，许安濂也知道许氏的股份对许恩琪没有任何吸引力。
　　许安濂叹了口气：“恩琪，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许恩琪冷静的看着许安濂，这几年许氏发展的不好，许安濂苍老了很多。
　　许恩琪想到第一次见到许安濂的时候，是在十年前，她跟林明竹来找他，许安濂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们母女，说不认识她们。
　　如果那时候没有梁谨谦，她和林明竹绝对进不了许家的门。
　　许恩琪来找许安濂之前以为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但是看到许安濂冷漠又嫌弃的眼神时许恩琪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看重这个。
　　可是为了给林明竹治病，她们不得不留在这里。
　　这还是头一会，许恩琪在许安濂的脸上看到了请求。
　　许恩琪突然想出掉这口恶气，如果从前她是想离开许家，那现在她想体面的离开。
　　“我可以负责与盛隆合作，但要你向我妈道歉，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能做到吗？”
　　“许恩琪，不要太过分了！”
　　许恩琪笑：“过分吗？有你这些年对我们做的过分吗？”
　　许安濂终于还是低头了，许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没有选择，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求这个不愿意多看一眼的私生女。
　　客厅里静的可怕，林明竹有些不安的坐着，许恩琪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对她笑了笑。
　　没有沉默太久，许安濂说：“明竹，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
　　除了许恩琪和许安濂，在座的三人皆是没想到许安濂会这样说。
　　尤其是林明竹。
　　她不可置信的动了动嘴巴，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无法说没关系，因为这些年她和许恩琪承受太多了。
　　姚温珠本想什么都不顾的起身和许安濂吵架，却被许恩熙拦住，她今天下午跟许安濂一同参与了盛隆的会议，知道聂声泽的态度。
　　现在是他们求着许恩琪，只有许恩琪点头，才有合作的可能。
　　当天晚上，林明竹抱着许恩琪哭了很久，许恩琪安慰的说：“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了，陈姨也会一起过去照顾你。”
　　陈姨在许家做了几十年，许家人都看不起她们母女俩的时候，陈姨对她们母女照顾颇多，这次谈判除了让许安濂向林明竹道歉外，许恩琪还要求带走陈姨，这样她不在家里的时候也能放心。
　　虽然在许家住了十年，但是行李并不算多，一人只带走一个行李箱，其它全部丢掉。
　　一早，许安濂就带着姚温珠和许恩熙目送她们离开。
　　许恩琪带着林明竹去了公寓，然后自己开车去了盛隆。
　　昨晚她给聂声泽发了信息说会重新参与到这次合作中，聂声泽很不客气的说他要出差只有今天有时间，但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忙完。
　　许恩琪乖乖回复：没关系，我等您，您忙完我们再谈。
　　于是，聂声泽让许恩琪在盛隆的会客室里等到了晚上8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