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年华》清啸徐行

11、第 11 章

　　温璟和经过数日的求职，由于缺乏大型项目经验和杰出作品，合适的工作机会并不多。剩下几家小公司，不是待遇太差，就是认为温璟和的设计理念不符合市场潮流。他内心焦急，因为争取一次面试机会，他都要跟秦逸臻费尽口舌，秦逸臻才肯让他出门。平时就算是朋友找他出去玩，秦逸臻都会不高兴。只有每周回父母家一次，秦逸臻会同意。
　　温璟和感到一种被桎梏的愁苦，然而也没什么办法，这天，一家创新型的小公司给他发了面试通过的入职邀请。温璟和知道这家公司在业界有着不错的口碑，面试的时候和面试官交流，能感受到他们对设计的追求和对设计师的尊重。如果能顺利入职，那肯定会是温璟和职业上一个很重要的新起点。
　　晚上，秦逸臻邀请温璟和饭后散步。温璟和看他神色平和，鼓起勇气告诉他自己被一家公司录取的好消息。
　　秦逸臻停下脚步，平静地说：“恭喜你，不过我听说那家公司发展空间有限。”
　　温璟和忙说：“我想先试试看，如果不合适可以再做打算。”
　　“那我怎么办？”秦逸臻问。
　　温璟和不解：“我只是去上班，又不是离开你。”
　　秦逸臻嘴角下撇，眼神透出不耐。
　　温璟和说：“我们的生活不会受影响呀，我每天早上都给你做早饭，晚上回来我们可以去约会，”他微微一笑，有些羞涩地说：“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吗？”
　　“万一要加班呢？”秦逸臻脸色阴沉，不为所动。
　　温璟和道：“平时你加班我也没意见，我加班也肯定是偶尔一次罢了。”
　　秦逸臻又问：“我们都忙，那还有多少时间相处？”
　　温璟和皱眉，“我们有晚上和周末的时间，这还不够吗？”
　　“不准去，”秦逸臻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家走。
　　温璟和叹口气，追上去耐心劝说：“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好，我不在乎公司发展空间有没有限，我只是想有点事情做啊！”
　　秦逸臻不理他，到家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温璟和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继续说服他，“逸臻，我不能每天都待在家无所事事……”
　　“你可以看书，可以种花，如果一只猫不够，我可以再买一只猫陪你，”秦逸臻理所当然地说道。
　　温璟和无法理解，问道：“你把我当成什么呀？”
　　秦逸臻双手捧住他仰起的脸，深深地看着他，“你是我最爱的人，在家陪我好吗？看不到你我会害怕。”
　　温璟和见他神色伤感，似乎有什么心事，只好放下自己的事情，反过来安慰他，问他：“怎么会害怕呢？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秦逸臻把他抱进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蹭了蹭。他闷着声音说：“以前我总是一个人生活，每次回家只能面对空荡荡阴森森的房子……”
　　想想看，当你在疲惫了一天之后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外面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冰冷的房屋里，那冷冷清清的橙色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昏暗的光线里，别人家的窗户满是温馨的灯光透出来。也许还有邻居炒菜发出的叮叮当当、香喷喷的油滋啦啦的响声……
　　温璟和光是这么替秦逸臻想象那个场景，就心软得无法再坚持。他想，算了，也许可以找点网络兼职远程帮人做点美工的工作。现在秦逸臻刚拥有了一个家的雏形，不适应是正常的。
　　两人的争吵以温璟和的妥协告终。也许真的怕温璟和在家无聊，秦逸臻第二天下班回来，果然给他带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温璟和惊喜万分，大胖猫就只剩惊吓了。它本来是家里独一无二的大爷，秦逸臻都要哄着它。突然家中帝位不保，怎能让人不伤心。秦逸臻让温璟和给小猫起名，温璟和很没新意的说：“长得像小花一样可爱，就叫小花吧。”小花喵喵叫着，很温顺地躺在温璟和怀抱里。秦逸臻俯下身抚摸小猫脑袋，抬头笑着说：“现在我们是一家四口了。”
　　温璟和感受到他语气中对“家”的在意，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轻轻抚摸小花的柔软毛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璟和习惯了在家照顾两只猫的日子。大胖猫和小花的关系改善得很慢，好歹是吃饭的时候不会打架了。温璟和在网上找了一段时间的兼职，被那些修图5块钱一张的底层牛马兼职伤透了心。他知道现在不是干这些的时候，不如利用时间报个班学习。还有他和林姜组织的读书会，差不多就要进行年中总结了。
　　谈恋爱是这世界上最容易消耗时间和耽误正事的项目，温璟和无法理解为什么每当他和秦逸臻待在一起，似乎没说什么话也没做什么事，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起，时间就像按了快进键。
　　正当温璟和坐在院子秋千上看着猫玩耍发呆时，朋友给他发来信息。
　　【璟和，周末的聚会要来哦！】
　　是高中同学，他们几个人读书时候坐在前后桌，很巧的是，上大学也基本都在同一个城市，因此关系很好，每年夏天都要聚会。温璟和收到信息后想了一下，先给秦逸臻发去信息，告诉他自己周六有个同学聚会需要出门。
　　秦逸臻冷淡地回复：不许去。
　　温璟和问：为什么？
　　秦逸臻没有再回复他，温璟和有些伤心，他决定不给秦逸臻做晚饭。
　　晚上，客厅一片冷寂，餐厅和厨房关着灯，黑暗笼罩着一层低落的气息。两只猫吃了饭不知道躲在院子里玩什么，只听到跑来跑去撞翻盆栽的声音。温璟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当秦逸臻走进来坐在他身旁时，他放下书走到了阳台上。秦逸臻从背后搂住他，低声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没怎么……”温璟和闷闷不乐。秦逸臻也许是猜到他在郁闷什么，于是提议周末去听音乐会。
　　温璟和咬牙切齿地拒绝：“不去，我要去同学聚会。”
　　秦逸臻也生气了，他放开温璟和，自顾自躺床上不说话，两人闹起了冷战。
　　接下来的两天谁都不肯服软，温璟和不跟秦逸臻说话，他自然也不肯低头哄人。温璟和打定主意周六早上时间一到就打车去聚会地点，管他什么音乐会不音乐会，温璟和是个俗人，听歌只听流行音乐，对什么音乐会才不感兴趣。为了惩罚秦逸臻的霸道，他在这两天一顿饭都不给他做，心想反正他饿了就要在外面吃。两人晚上躺下也不盖一张被子了，各自转身背对着不说话。假如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对方怀里，温璟和便会悄悄的退出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天晚上，秦逸臻有个应酬不回来，他给温璟和发了信息。按照往常，温璟和会给他煮一碗解酒茶。因为温璟和还在和他斗气，便什么都没准备。他坐在书房听网课，秦逸臻被司机送回来，他听到了汽车引擎声，还有开门的声音，也听到了司机嘱咐秦逸臻注意身体的话。等他学习完，洗漱完回房间，他发现秦逸臻不在房间。温璟和转身想去客厅看看，又觉得现在他主动，秦逸臻肯定要顺杆子往上爬。于是他自顾自睡觉去了。
　　半夜，温璟和突然从梦里醒过来，他觉得有些什么奇怪的地方。摸摸身旁的位置，是冷的。秦逸臻没回房。温璟和心脏猛地一跳，他跑下楼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蜷缩着睡在沙发上的秦逸臻。
　　天虽然热了，看到秦逸臻大大的个子缩成一团挤在小小的地方还是很可怜。温璟和轻轻走发过去，在秦逸臻手上摸了摸，手很冷，他借着月光，看到秦逸臻脸上布满汗水，嘴唇是白的，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
　　“逸臻，你……你怎么了！！”他惊慌的喊了一声，秦逸臻睁开眼，气若游丝地说：“胃痛……”
　　温璟和吓得连忙把他扶坐起来，开灯跑去药箱找药，找了一会儿没发现胃药，他又赶紧跑回来，问秦逸臻：“胃药呢？”
　　秦逸臻叹口气，说：“吃完了……”
　　“什么？前几天我打扫卫生明明看到瓶子里至少还有一半！”温璟和说完，赶紧摇摇头道：“我送你去急诊，你还能坚持吗？”
　　秦逸臻勉强伸手指向茶几上的手机，说：“打电话，给我的家庭医生。”
　　温璟和拿起手机，问：“密码多少啊？”
　　“你的生日……”
　　温璟和感动了一秒，然后就赶紧解锁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家庭医生说他很快回过来，大概一小时。让温璟和先把秦逸臻扶到床上，少量多次地给他喂一些温热的糖盐水。温璟和身板子小，但力气不小，他硬是把秦逸臻半扶半扛送回了房间床上。忙活了一通之后，他拿来热毛巾轻轻敷在秦逸臻胃部，见他神色好了一些，便问：“你最近是不是老胃疼不告诉我？”
　　秦逸臻心虚的移开眼睛不看他。
　　温璟和又问：“你这几天都吃什么了？早饭和晚饭有没有在外面吃？”
　　秦逸臻低声说：“我不喜欢外面做的饭。”
　　“你要气死我，”温璟和简直要七窍生烟了，“那你以前都吃什么啊！”
　　秦逸臻辩解道：“就是因为以前老吃外面的东西，我才会胃痛。”
　　“你讲歪理的时候话很多知道吗？”温璟和忍不住吐槽。
　　家庭医生不到一小时就到了，他检查了一番，说秦逸臻是急性胃炎，给他打了个消炎的点滴，开了点药。而后他交代了一番如何调整饮食和注意事项就走了。
　　温璟和照顾病人照顾了大半夜，第二天便忘记了他信誓旦旦要赴约聚会的事情。好友打电话过来时他只能连连道歉，并且保证下次找机会一定会由自己来组织一次聚会。
　　秦逸臻躺在一旁的床上听他打电话和朋友聊天，嘘寒问暖，聊了好一会儿都不挂电话。突然，温璟和听到他叫了一声，转身见他捂着肚子。温璟和忙挂了电话凑过来问：“怎么了？又痛了吗？”
　　秦逸臻虚弱地点点头，看着他不说话。温璟和赶紧扶他坐起来，给他喂药喝水，热敷。秦逸臻说自己好多了，让温璟和休息。
　　温璟和猜自己估计黑眼圈很重，但昨晚的惊吓和忙碌让他一时躺不下去，秦逸臻又要求了一遍。温璟和只好说：“我去楼下书房的小床睡，你不舒服的话打电话喊我。”
　　秦逸臻握住他的手不让他走，说：“就睡这里。”
　　温璟和摇摇头，然而秦逸臻坚决不放他走，他只好躺在秦逸臻身侧，小心翼翼地怕碰坏了病人。
　　入睡前，他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句：“你真烦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