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49、恒兴源斧影（8）

　　这件事着实使薄玥伊这个实心实意的姑娘痛苦了一阵子。可她毕竟是个从小有着严格家教、长大又能约束自己的女青年，就只好把对赵宝宇的一片深情埋在心底。然而命运往往在生活的路上摆下与人们的意愿完全相反的路标。薄玥伊和赵宝宇之间的爱情也是这样。表面上看，他们的恋爱关系好像搁置起来了，但实际上是藕断丝连。每逢薄玥伊上夜班赵宝宇就主动送她。市剧院有精彩演出，赵宝宇总不忘为薄玥伊多买一张票。

　　薄玥伊买的衣服有些肥大，赵宝宇拿回家里，自己动手剪裁改制，第二天一早就送到薄玥伊的手里。薄玥伊穿上一试，十分合体……所有这一切，不能不使薄玥伊为之动情，心想：他的心多细，性子多老实，待人又多好哇！如果和这样的人建立起一个小家庭，不正是自己所盼望的吗？

　　终于有一天在下班骑车同行的路上，薄玥伊问赵宝宇：“这一阵子，你下了班都干什么？”

　　赵宝宇淡淡地回答：“看书，跟朋友玩玩。”

　　“没处女朋友？”

　　“没有，”赵宝宇坦白地说。“有人给介绍过几个，都不行。”接着是一阵沉默，两人静静地听着自行车轮碾在柏油马路上发出的轻微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赵宝宇深情而略带羞涩地说：“玥伊，我，我总觉得你好……”

　　一句话，说得薄玥伊心里热乎乎的，又唤起了往日的情愫。她略显迟疑地说：“可是，我爸爸……”

　　“不要紧，”赵宝宇自信地说。“家长方面，咱们再慢慢地做工作呗！”

　　确实，“慢慢地做工作”，是赵宝宇远谋深算的一着。他知道，现在这年代父母的意见在女儿与别人既成的恋爱事实面前往往是起不了决定性作用的。自此以后，这对青年息而复然的爱情之火燃得更加炽烈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他们恋爱3年之后薄玥伊的父母终于拗不过女儿，作出妥协正式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于春节会了亲家。两家人见面，和和融融，好不热闹。双方商定：国庆节前夕，为儿女们完婚。

　　就这样赵宝宇终于如愿以偿成了经常出入于薄副院长家门的未来佳婿。另一方面何大拿从姓钱的嘴里得知专案组正在调查自己之后联想到专案组在谈话中那种盘根究底的情景，省悟到自己已被作为嫌疑对象侦查不禁懊恼万分。他既恨犯罪分子嫁祸于自己又抱怨专案组怀疑自己，因而牢骚满腹。他特地从书店买了本《刑法》攻读起来，以致许多条文都背得烂熟了。

　　专案组人员再次同他谈话，他的火气更大了，除了重复那两句几乎已成为口头禅的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外，还叫号说你们怀疑我好了，我不怕，红辣椒炒不成绿的，绿辣椒也炒不成红的！……可是，种种因素使何大拿越来越无法冷静下来，客观地思考一下专案组和群众怀疑他的那些根据，他只是觉得委屈、不满，以致越来越心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踪盯梢，于是才做出了上公交车又下来、走进大剧院又出来等等一系列“怪事”，岂知这样一来反而更糟。不久恒兴源关于调资的第一榜名单公布，因为何大拿的业绩平平，拿的提成少，榜上没有其名，他就去找商店领导质问：“是不是因为公安局在怀疑我？不行！我有意见！”

　　其实，何大拿哪里想到，就在他大发牢骚、对专案组进行抱怨的时候，专案组的同志正在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紧张工作，经过反复认真、艰苦细致的侦查和分析，终于以一系列有力的根据，把他从重点嫌疑的处境中解脱出来了。

　　专案组经过大量侦查和细致的分析工作以后认为何大拿不是“10.18”案件的犯罪分子。主要根据是：撬开木之家两把锁头的是同一把钳子，证明10月16日和18日两次作案是同一个犯罪分子。现已得到证实，何大拿在16日夜没有作案时间，这就排除了他参与18日作案的可能性。经济上也未发现何大拿什么疑点。同时经过技术鉴定，犯罪分子身材较瘦，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可何大拿身材较胖，身高不足一米七。再从其住的小区的环境和条件来看，日夜有保安巡视，深夜出去作案而不为人发觉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还有，亦即同刘俭的情况相类似的一点就是一个在作案中未留下指纹和足迹的狡猾罪犯，连木之家被撬的两个锁头尚且藏了又藏，却唯独把作案时溅上血迹的一双布鞋留了下来，这是可能的吗？事情很清楚，罪犯的狡猾已经变成了它的反面———愚蠢！

　　既然对何大拿的怀疑解除了，那么，真正的罪犯到底是谁呢？经过对全店所有职工的调查，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就是能够有亲属接触到海藻酸钠的人员中有鉴定师赵宝宇，他的父亲、伯父和弟弟都在天桃市绒织厂工作。这一新的发现，引起专案组的极大注意。其实，在案发后不久赵宝宇就已经被列为一般怀疑对象了，主要是因为：一、发案前一天珠宝店当班的4人中，3个人是女职工，另外1人就是赵宝宇，他了解当天从苏家屯赚到5000多元现款这一底细；二、赵宝宇的体貌特征符合对作案分子的推断。通过进一步深入工作，发现赵宝宇的经济收支也有疑点。因此，在排除何大拿的同时，赵宝宇就从一般怀疑对象升格为重点怀疑对象。

　　这天，在市公安局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对侦破“10.18”案件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会议。由市公安局由黄局主持，所有刑侦和技术部门有关人员都参加了会议。

　　会上，郑劲松汇报了几个月来侦查工作的进展情况和最新发现的线索，列举了将赵宝宇作为重点侦查对象的主要依据。老陈和技术部门的同志汇报了赵宝宇的情况，近来的表现，以及对螺丝刀的技术鉴定结果。

　　然后，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有人认为赵宝宇最近一个时期暴露出许多疑点，可以立即将他拘留审查。也有人主张将排除何大拿这一决定在群众中公开宣布，并做好对他的善后工作。有人认为赵宝宇虽有重大嫌疑但目前掌握的证据尚不充分，还须做大量的艰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