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14、死亡魔法（4）

　　两辆警车在街边46号门房前停下。车上跳下了郑劲松、陆千骏、何以蓝、小崔等人，他们一涌而上，盯住四十六号房门。

　　敲门，无人应声。

　　再敲门，亦无人应声。

　　陆千骏顿时来了火，一脚踢在门叶上。

　　门开了，吴小二笔挺挺地躺在地上，鼻孔里还在隐隐流血。……

　　他们骇然，面面相觑。

　　郑劲松注意到室内桌面上残存的酒菜和狼藉的一双碗筷，蹙眉说：“酒里很可能有毒！”他端起贴有"春江力曲"商标的酒瓶闻了闻气味，几乎用命令的口吻：“化验酒液，抢救吴小二！”

　　于是，他们忙开了。

　　吴小二被拾进120救护车里，风驰电擎般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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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郑劲松和黄局漫步在公安局院内的花园边。他嘴唇一张一缩，显然，是在向黄局汇报侦破工作的进展情况。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松哥，情况不妙。医院抢救无效，吴小二已于清晨点宣告死亡……另外法医技术科化验春江力曲发现酒液里含砒霜剧毒……”

　　黄局听到以后，眉心上立刻皱起了个川字。郑劲松脸上呈现出愠怒的神色：“案情越来越复杂，真正的凶犯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

　　黄局纳闷说你能不能分析得具体点？

　　郑劲松沉思片刻，向黄局谈出了他假定的看法，谈话中脑海里出现了她想象中的一幅幅画面：

　　【一个黑影背面而立。吴小二在聆听黑影的的吩咐。

　　黑影：“你去把陆之炜的皮鞋搞来，本人不会亏待你。”

　　吴小二问：“你给我多少钱？”

　　黑影：“四位数！”】

　　【傍晚时分。吴小二悄然翻过陆之炜家的后墙，猫着腰，溜到阳台下见四周无人便踮起脚跟，伸手盗下晾在阳台上的皮鞋。】

　　【吴小二手中的皮鞋化为黑影脚上的皮鞋。

　　深夜，黑影幽灵般地出现在谭玉玲的家门外，一只鹰爪似的手叩响谭玉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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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劲松说：“黑影作案后，又将皮鞋交给吴小二归还原处，所以围墙上留下了吴小二的头发。黑影以为可以达到陷害陆之炜的目的，不料想陆之炜进了公安局又被放了出来。”

　　黄局问为什么吴小二会被毒死呢？

　　“陆之炜被我们放了出来，必然使黑影感到惶然不安。不过他最担心不是陆之炜而是吴小二，因为吴小二是个好酒好赌之徒随时有捅漏出漏子的可能，所以，他毅然决然地将吴小二毒死了。”

　　黄局沉思有顷，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得放在谁是黑影这个问题上。”

　　郑劲松：“对。不过，首先还要从春江力曲的来源上做点文章。”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

　　碑林区崇礼朝阳小巷七十九号“娜娜米粉店。”

　　这是一家个体户米粉店，店内统共只摆着四架方桌。进门右侧是个柜台，货架上摆着些烟酒。

　　此刻，有两三个顾客在吃米粉。年约二十二三的温娜娜在抹桌收碗什么的，忙着张罗顾客。她是这个店里的老板娘，又是这个店里的服务员。

　　一位头发发白，颌须飘拂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进店来。别看他胡须盈盈，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他巡视店内一眼以后，双目便聚光灯似地射在货架上的各色酒瓶上。

　　温娜娜走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后妈之死而悲伤难过，心地沉重，脸无一丝笑容地问道：“老人家，要点什么？”

　　“酒。”

　　“要啤酒还是要葡萄酒？要低度的米酒还是要高度数的大曲？”

　　老者捋捋胡须，微笑着：“本老汉想尝尝春江力曲。”

　　温娜娜微微一惊：“春江大曲？”

　　老者笑笑：“对，我市产的名酒。”

　　温娜娜为难的样子说：“很对不起，无货。这酒俏得很，进不到货，早晌进了几瓶都叫我男人拿去喝了。”

　　“哦，春江力曲是你男人的挚爱。”

　　“他呀，是只酒桶。”

　　“他不在家？”

　　温娜娜快快不悦地回答：“这个人，成天死在……”她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说下去。老者捋须，察颜观色。

　　良久，温娜娜改变话题说：“这才进来的邵阳大曲不错，买瓶去尝尝。”老者一转念：“好吧，来两瓶邵阳大曲。”

　　他掏出钱递给温娜娜，拎着两瓶啤酒晃悠悠地走出了娜娜米粉店……他缓步走出小巷，来到了街边的法国梧桐树边，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郑劲松碰面了。

　　郑劲松莞尔一笑：“老人家，有收获吗？”老者顺手拔下头上的假发和下颌边的假须，诙谐地说：“有好酒喝，回局里喝酒去。”原来扮演者是陆千骏！

　　郑劲松和他并肩而走，边走边谈……

　　夜幕降下。天桃市灯光闪灼，犹如满天繁星相争吐辉。

　　可吱，可吱，可吱……

　　一双女人腿在小巷内移动。

　　这是爱莲巷。

　　温娜娜在巷内踽踽独行，路灯光照出她一张忧虑阴沉的脸庞，是因为后妈的死而难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们一时难以猜测。

　　她在爱莲巷三十五号门外停住了脚步。

　　室内四个赌徒的人影儿映在窗帘上。她闭着一只眼，用另一只眼朝门叶上的一个小孔望去。不错，那对面而坐的是他﹣﹣她的男人韩知杰。

　　韩知杰手中的字牌在发颤。他输而不服自怨自地骂道：“我他妈的，今天的手气怎么啦！……”

　　温娜娜仰起了头，眼角里两股泪水潸然而下。她想敲门，狠狠地敲门，可她有力扬起手却无力垂下了。

　　她在徘徊……

　　徘徊良久，始终鼓不起敲门的勇气。而那两股泪水却在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终于想清什么了，不再在门外徘徊，一抹眼泪，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她回到了娜娜米粉店，将门反锁然后慢慢朝楼上走去。她的腿是那样沉重，犹如注了铅。

　　楼房是她家卧室。

　　她和衣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渐渐地，她觉得头昏眼花，房屋在晃动，视线里出现五光十色，人和妖交织在多色的光环里，一恶一善，时隐时现……

　　额上，汗水在冒。

　　脸上，泪水在流。

　　汗水和泪水汇合而流，流湿了枕巾。

　　她索性爬起来，关闭了电灯，然后又和衣睡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部。

　　不知什么时候，她进入了梦境……

　　河水汨汨流，轻浪拍河岸。

　　韩知杰拉着肩扛救生圈的温娜娜来河里游泳。韩知杰畅游，温娜娜站在水中不动只喜笑着朝他打水。韩知杰是个游泳的老里手了，而温娜娜不曾学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