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殇》@无语@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天色已凉，两位难得来此，还请进来一坐。”
　　儒雅的声音。
　　打断了铁手，也，挽回追命近乎崩溃的谎言。——胸口很痛。像个傻子一样，拼命吞咽着那一口口腥甜的液体。如果，二师兄看见了，还会心疼吗？
　　寂寞地想，寂寞地笑。
　　寂寞地，迈开脚，走到最前面，将危险阻挡在胸前。那个位置，曾经，是他最爱的人一直占据着。终于有个机会，可以逞强一次了：“二师兄你好好护着芙蓉，不要放开，如果有

　　什么事，你......你就赶紧去找大师兄。不要管我。”
　　轻轻巧巧地唠叨着，追命笑靥如花。
　　但，铁手却看不见、触不到，那近在咫尺的背影。双手像被浇筑了千斤铜水，僵硬地，握着芙蓉毫无感情的手腕。指尖冰凉。
　　如果。
　　只是如果，戚少商说的，冷血说的，所有人说的，都是是。这个古灵精怪、惹人眷顾的少年，是他最“在乎”的三师弟，那为何偏偏是现在，是他，选择忘记。
　　此时此刻，明明在夜风中摇摇欲坠的倔强孩子，又故作着坚强。
　　一步之遥。
　　他。
　　却，拉不住他．．．．．．．
　　“哼，顾好你自己吧......”一道掌风扇在屋里的门上，门吱吱呀呀地，敞开了。——沉重的轮椅声：华冠玉面，一袭蓝衣锦袍，夜幕下，不逊于名妓李师师的绝代容颜，带着一

　　丝强忍怒极的狰狞，出现在门口。膝下，空荡如风。
　　他，很像那个人。
　　追命惴惴的想，不安变成了现实，心反倒平静下来。
　　“如果两位这么有兴致，在外面吹风也不错。反正我的新仇旧恨，在什么地方算，都是一样的。”少年，姑且还可以叫做少年吧，这个人。他眉宇间的犀利，却是令连久经风霜的

　　铁追两人，都微微移开了一些目光。
　　从袖筒中抽出的一只手，指着追命，他象征性地扬了扬嘴角。示意他过去。
　　那只手，骨瘦如柴，状如鹰爪。
　　但，翻转过来后，掌心两枚小巧艳红的丹瓶，却更为刺目：追命一怔。——“圣药血如意，至毒心碎，一枚能解水芙蓉的蛊，一枚么。”少年得意地扬起头，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

　　脸色，终于忍不住实心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反正铁二爷不是正要用爱他之人的心血来救么，也全当解药好了。追三爷，崔略商，你若一个人接得了便接好了。”

　　少年的暗器不同于无情。
　　这点，从交手的几招中就可以看出：无情的暗器从来不淬毒，主人光明正大，他手中的器物即便再暗，也带着几分正气。可是少年手中的暗器，精致，甚至巧夺天工，幽绿湛蓝的

　　光芒中，带着凌厉的杀气。
　　招招致命。
　　但，也不难破。
　　说起来，他终究还不够纯熟。——纯熟到，如同大师兄那般。所以追命才可以得手，才可以将那两瓶药物紧握在手中。然后，交给殿后的二师兄。
　　私募相接，紧张得，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可是在那一瞬间之后，追命还是要输了：他疲了，乏了，连一步，都不想迈了。记忆中，似乎是很久之前，有个黑色沉稳的身影，总会在这种时候挡在他面前，承接下所有的风雨

　　。
　　只是，现在......从来都不知道，心已经这么老了。追命惨笑着，扶着墙，看着铁手抱芙蓉消失在夜色中。
　　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靠着墙坐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呕出了郁结多时的心血。
　　“咳咳，看来，不用碎心，我的心也会......”
　　碎了，吧.......

　　“二师兄，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追命呢？”
　　冷血皱着眉，看铁手冲进来，将芙蓉小心翼翼安置在大厅的藤椅上。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腥甜，却又不是芙蓉留下、略带胭脂味的那一种。——“追命呢？！”
　　握紧断剑的手，咯咯作响。
　　不想，不听，不看。
　　原本以为这样，便能成全那个傻瓜一样的人，从此幸福。可是，为什么偏偏摧毁了这一切的，却是自己的另一个兄弟。
　　被狼养大的他，没有至亲，不懂世故。唯一能放开心怀的，就只有那个自己从来没叫过一次师兄的追命，崔略商。所以，眼睁睁看着他喝醉，扑在自己怀中抽泣着叫着二师兄别走

　　的时候，他只能呆呆地，站着。
　　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照顾好芙蓉，我去去就回。”
　　铁手咬着牙，转身，不去理会冷血刀子一般的目光。
　　心脏处的抽痛，愈来愈剧烈：白衣少年，夜幕中转瞬的笑靥，却浸透了灼人的红色。放开他，身体里叫嚣着冲动，如果放手，就不会如此痛苦，不会，再将芙蓉拖进危险。
　　只要，放手。
　　放......
　　可以，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