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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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喝盏茶的功夫，萧怀瑾也回来了。
“怎么样。”
“盐铁司有端倪，我去的时候梁冲好像在与人商量些什么，我问他最近渡口可有什么可疑之处他也支支吾吾，着实可疑。”
“渡口也有发现，原来黑风山那些盐是仿的精品盐，实际上是劣质的粗盐，但是你猜怎么着，我把市面上的精品盐和这个盐混在一起，竟分不出个两样。”
“但是这造价却大不相同，所以说很有可能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已经有一批是粗盐和精品盐混的，那这造盐之人恐怕已经因此获利不少了。”
“那盐铁司！”
我跟萧怀瑾迅速赶往盐铁司，梁冲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
“萧将军不知吗？你跟盐铁使会面之后他就没出来过，半稍过后我去给他送今天的账簿，发现他已经咽气。”
现在就算长一百张嘴他们也不会信我们，还是得赶紧找到证据。
“不知仵作可否验过死因。”
“验了，中毒。”
“什么毒？”
“五毒散。”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自杀。
“首先，萧将军想杀你家盐铁使易如反掌，何必下毒，再者，萧将军刚来拜访过你家盐铁使人就死了，傻子才会给人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杀人凶手可不会，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自杀，如果想查清楚你家盐铁使的死因，就好好配合我们调查。”
我们去盐铁司的库房查探，竟有一大半的盐都是混合盐，账房的账目上记载的却都是高价的精品盐。
“你知道你们盐铁使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来往吗？”
“都是一些公务上的往来，没什么可疑的。”
从盐铁司出来，我耷拉着个脑袋，像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怎么了阿言？”
“线索又断了？”我没好气的说。
“谁说线索断了，跟我来。”
萧怀瑾牵着我拐过一个又一个巷子，来到一所住宅。
“这是哪？”
“梁冲家”
这个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屋子，门前流水，屋后菜圃的家，居然是堂堂盐铁使的家？
萧怀瑾告诉我，梁冲的女儿小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梁冲遍寻名医无果。
后来听说有一味药材可以治，但是那个药材天价，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梁冲就变卖了家中房地，给女儿买药治病。
这么些年来的俸禄也拿来供养女儿了，但是也就只能吊着一条命。
一家人就在这陋市里，过最平淡普通的生活。
“那梁冲死了，他女儿怎么办？”
“我们进去看看吧。”
屋内虽无金砖装潢，却是花木扶疏，虽无金玉满堂，却有书香四溢。
“娘，快看，今天芽儿写的字好看吗？”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正在向母亲炫耀她的字。
她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明媚而灿烂，然而那苍白的脸颊却显露出病态。
“好看，我们芽儿写的字，最是好看了。”
“梁夫人好，我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梁夫人。”萧怀瑾开口道。
“是萧将军啊，有什么事？”
梁夫人淡淡的笑着，慈眉善目，和那些高门大户趾高气昂的贵妇人们很是不一样。
萧怀瑾跟梁夫人去屋内聊去了，我在院子里看着芽儿。
“漂亮姐姐，你长的真好看，跟我娘亲一样美！”
芽儿的嘴粘了蜜似的，跟她笑起来一样甜。
“你叫芽儿是吗？真可爱，长大了一定比漂亮姐姐还美。”我笑着摸摸她的头。
“漂亮姐姐，院子外面有什么呀，芽儿好想去看一看。”
“芽儿没出去过吗？”
“爹爹说，等芽儿病好了就带芽儿出去玩，可是芽儿喝了好久的药了，病怎么还不见好啊。”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造化弄人。
“咳咳，咳，咳……”
“芽儿，又咳嗽了，跟娘亲进去喝药吧，萧将军，你问我的事我不知道，你们走吧。”
“娘，爹怎么还没回来啊。”
稚童何其无辜，梁夫人擦去眼角的泪，强忍着哽咽的声音——
“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要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回来了。”
今天突然没了坐马车的兴致，我跟萧怀瑾就这样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慢慢悠悠的走回萧府。
还没等我开口，萧怀瑾就先说了。
“我问她知不知道梁冲结交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仇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府里，梁夫人却说，逝者已逝，即使自杀，她和芽儿过好今后的日子就好，不再追究了”
“唉，终究是一个可怜人，丈夫死了，带着病重的女儿，也很难生活…”
“可是这样，线索又断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垂头丧气的悠悠荡回了萧府。
夜里，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法。
“萧怀瑾！我想到办法了！”
趁着夜色，我又再次偷偷溜进了梁冲家。
“谁？”
“梁夫人，是我”
看到来人是我，梁夫人放松了警惕，床上芽儿已经熟睡了。
“今天白天我想我跟萧将军说的已经非常明白了。”梁夫人并没有要跟我交谈下去的打算。
“我知道夫人不愿追查，可是，梁大人那么疼惜女儿，怎会自杀，芽儿呢，到时候如果外面都传开，梁大人是个贪污受贿的贪官，芽儿该怎么想，以后你们娘俩还怎么在这生活？”
“生活？先活下去再说吧。”
“或许梁夫人觉得，什么都不说就能落个安稳吗？芽儿的病又该怎么办，不治了吗？”
“梁夫人如果愿意，可以带你们去萧府安顿下来，芽儿的药萧府也包了，你们以后就在萧府好好过日子，梁大人的案子我们也会查清楚，是非对错总有个缘由，得给个说法。”
梁夫人终是放下了戒心，跟我讲了她所知道的。
“自从芽儿病了，夫君就日日在外操劳，想办法筹钱，可是把家里的祖宅买了，也只够买那药一年的量，他日日在外奔波，直到有一天他回来跟我说，家里有钱了，芽儿的病有救了，后面每天都能拿回来很多现银来，问他钱从哪来的，他也不说，总说是他干的好，朝廷给的赏赐，可是我知道，哪有人天天都能拿赏赐的，有一天他出门我就跟着他，发现他去香云楼。”
香云楼是京都有名的酒楼，里面的好酒好菜味道确实不错，萧怀瑾带我去吃过几次，我还一直馋那一口。
“我只看见夫君与一个戴着黑斗笠的男子交谈，隐隐约约听见说，每月十五来这里对货，至于他们说的货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连夜带着芽儿和梁夫人回了萧府，把他们安顿在我的韶华苑里了。
十五，那不就是明天了。
我带着好酒和桃花酥去找萧怀瑾，他正站在院里的桃花树下。
见到我来，他开口问道，
“梁家母女都安排好了？”
“嗯，芽儿睡着了还不曾醒，梁夫人陪着她也休息了。”
……
“阿瑾，今晚的月亮真好看，一起喝酒赏月吗？”我举起酒坛对他晃了晃。
“好啊。”他莞尔一笑。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看向萧怀瑾，给他递了一杯酒。
他伸手接了下来，“什么？”
“比如我为什么突然走，为什么又突然回来。”
“因为我知道，你想说的时候自会跟我说的。”
我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他。
萧怀瑾，你再等等我，等我查清楚这一切，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你。
突然，一道亮光如利剑划破天空，刹那间，一朵绚丽的烟花在黑夜中轰然绽放。
“萧怀瑾，快看，是烟花。”我兴奋的拉着萧怀瑾。
“看到了，很美。”
“是吧，我也觉得。”我扭头看他，却不料他也看着我，一时间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我们之间停止了。
我一下没把持住，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
“哎呀，还没许愿，看到烟花可以许愿的。”
我双手包裹住许愿，偷偷撇了他一眼。
只见他愣了半稍，脸都红到脖子根，看着我这个罪魁祸首已经躲起来了。
无奈轻笑了一声，也学做我的开始许愿。
“好了，你许的什么愿？”
“我希望天下早日安定，我和阿言，能一直在一起。”
“好。”
“那你许的什么愿？”
“我不告诉你。”我一副得逞的样子，冲萧怀瑾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开了。
“你耍赖！”
萧怀瑾追着我，我跑她追，一阵风吹过，桃花纷飞。
桃花树下一片欢声笑语。
第二天一早，府内已经没了萧怀瑾的身影，我穿了一身男装去香云楼，毕竟女装不太方便。
找到了梁夫人所说的二楼第四间上房，轻车熟路的爬到了房梁上。
过了一会，那个黑斗笠的男子果然出现了，我从房梁上下来直取他的斗笠，可是他轻功比我好，一个闪身就从旁边窗户翻出去了。
我追，他逃，我追。
他闪身进了一个巷子，等我追过去，恰好看到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萧怀瑾拿着刀，刀口对着一个人，是老何。
刹那间红口进白口出，我师傅立时倒地。
“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