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达尔效应》午夜鱿鱼

5、秦大准考生报道

　　“怎么突然要考秦大了？”林乐羡不解。

　　和班里其他同学不一样，林峰出去跑船一趟，半年难见一次，李欣坚决不同意把林乐羡再送出国，孤家寡人的生活。

　　而孔芝妍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心里也有分寸，不想麻烦林家，只准备凭实力考国内大学，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准确的目标大学。

　　“崔渊就在秦大念书，你不知道？”孔芝妍前天见两人都那样亲密了，结果除了名字，两个人愣是一点对方的消息都不知道啊。

　　“多亏有我。”孔芝妍在手机上动了几下，截图了一段聊天记录发过来，“昨天叫我爸问营地要电话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他们的学校，就是秦大。刚好我以前加过一个秦大的学姐，就把照片发她了，你说巧不巧，他和学姐同专业。”

　　长长的一张截图，除去刚刚孔芝妍讲的那些，剩下大部分都是对面那学姐对崔渊单方面的夸赞，看的出来崔渊在学校是个标杆人物了。

　　“那我也考，”林乐羡为了能早日见到男神，打起鸡血，可随之百度查出来的历年录取分数线却让他傻了眼，心灰意冷，死的不能再死了，“芝芝，金融学要七百分了，总分才七百五，我是没戏了。”

　　虽然林家上的都是私立学校，但他们两人由于一早就打算走高考的路子，平时学习成绩都不算差，尤其是易望和孔芝妍，每次联校排名都能到前十。而林乐羡小时候经常住院，成绩自然就落后了一点，只是中游水准。

　　孔芝妍拍了拍他的肩膀，模仿家长们老生常谈的语气，“乐乐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滚…”给了一点希望又被浇灭的感觉让林乐羡心情低到山谷，他无意识的重复点开崔渊微信头像，又关上的动作，祈祷能通过这张底图与远方的人传递心电感应。

　　中午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也要抽出半小时在导师办公室兼职的崔渊突然打了个喷嚏，陪他的方子逸看到，抬头问了嘴，“怎么感冒了？”

　　“可能是昨天山里风吹的。”崔渊专注在帮导师批改教学任务，头也不抬的回答。

　　普航中学操场上，两人还坐在台阶上看天看云，悲春伤秋。

　　“走吧，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别的路子。”孔芝妍见时间差不多了，拍拍屁股赶回教室。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活动课，学生们可以自主安排，可能在别的高中，这节课会公平公正的演变为数学课，但在普航，还是有一半人出来自由活动的，比如二班的铁三角。

　　孔芝妍和林乐羡捏着瓶水枯坐在石凳上，易望则倚靠在一旁的篮球架边。他们三人找不出一只会运篮的手，也就孔芝妍还有点兴趣，当然动机不明，可能纯粹就是搜寻帅哥。

　　“过几天就是百日冲刺了，要交志愿表，易望你打算去哪儿发展？”孔芝妍对易望的未来道路有些好奇。

　　即使涉及到人生规划的事，对面的人好像也漠不关心，淡淡的声音响起，“随便吧，合个眼缘。”

　　确实以他的成绩，去哪所大学都不算问题，但孔芝妍听他的口吻，有种预感，易望会是那种高考交白卷糊弄的人。

　　不能让祖国失去未来的栋梁，她决定悬崖勒马，将中午的谈话全盘托出，“我们打算考秦大，易望，你也一起吧。”

　　“好。”易望也不知有没有听清，随口就答应了，都没给孔芝妍荀子劝学的成就感。

　　“金融专业？”孔芝妍再次试探。

　　对面的人换了只脚站立，摇摇头道，“哲学。”

　　乍一听到这个专业的时候，林乐羡醒了神，好奇地问道，“哲学？分数线怎么样？”

　　孔芝妍已经眼疾手快的查出来了，朗朗念出口，“哲学是新设的专业，不在主校区，录取线倒是很低，六百出头。”

　　听到孔芝妍话的同时，林乐羡也在地图上定位了两个校区的位置，确认后跃跃欲试的样子，“行，那我努努力就考这个了，几十公里，坐个车也不算久。”

　　三人定下来回去的时候，孔芝妍将林乐羡拉至一边，偷偷询问，“你说他为什么要报哲学啊？他成绩那么好，专业不是随便选吗？”

　　“万一人家就是喜欢呢？”林乐羡的脑子现在可腾不出空想那么多，一心沉浸在即将和崔渊见面的欣喜中。

　　孔芝妍看着他一蹦一跳轻快的步子和前面易望的稳重形成鲜明的对比，再次吐槽道，“还真是没心没肺，见色忘友的浑小子。”

　　虽然易望真真切切的走在他们前面，但孔芝妍总觉得他的背影虚虚实实，真就像是易碎的美人，指不定哪天就消失了。孔芝妍晃晃脑袋，将这不着调的想法弃之脑后，“呸呸呸，我在说什么胡话呢…”

　　等晚上回家后，林乐羡在餐桌上宣布了这一消息。

　　李欣完全失了餐桌礼仪，饭都还没咽下去就开口，“乐乐，怎么这么突然？”

　　“我就是长大了，有点自己的规划了。”林乐羡还正常的吃饭，表现的很淡定，但孔实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漏了陷。

　　孔实疑惑道，“哲学？那是学什么的，乐乐，你给叔说说。”

　　别说学什么了，他也是今天才注意到这个专业，一下午尽琢磨两个校区间什么交通方式最便利，恋爱脑愣是没抽出一点空琢磨专业内容了。

　　答不上来的林乐羡装作没听见，又夹了一根茭白，不走心的夸赞道，“陈阿姨这手艺真不错，妈，记得给她涨工资。”

　　“乐乐，你真想好了？”李欣是上过大学的高知女性，还是刚退下来市长的女儿，当年也是义无反顾的跟了还在创业的林峰，专业这件事上她倒没有偏见，只是希望孩子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林乐羡见桌上的氛围越来越凝重，迅速扒了几口饭，逃回楼上了，楼梯踩得噔噔响，“妈，那我再好好想想。”

　　晚上近十一点，林乐羡接到了国际电话，世界时钟显示他爸那儿是傍晚，“爸，你要回来了？”

　　“林乐羡，你个兔崽子，你妈刚跟我说了你要修哲学…”远洋电话信号不稳定，林峰的声音在听筒里断断续续的，还充斥着杂音，听上去应当是船刚靠岸在卸货，“要选商科，不然我公司以后交给谁？而且你外公那边也有人，商科好安排工作。”

　　“国家不是推行延迟退休吗？您老多干几年，退下来就任人唯贤，你和妈去过甜蜜二人世界得了。”林乐羡随口说的一句话戳到林峰心坎里。

　　虽然他是公司老板，但也是个劳碌命，闲不下来，每两三年就要跟船一次，一走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当年允诺陪伴李欣的生活并没有做到，一直心怀愧疚。

　　打电话前，李欣就好言相劝要尊重儿子的想法，这不他这通电话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看看林乐羡的态度，万事都好商量。本来是打算早点退休的，但现状大不了自己再多干几年，留够几代人的钱，儿孙自有儿孙福，林乐羡这身体肯定也干不了船运的活儿。

　　林峰又在电话里对林乐羡进行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拷问，收到了儿子的保证后，才流露出父子之情，“乐乐，你高考前我肯定赶回来，你要考哲学就考吧。”

　　“好，”林乐羡接话，“对了，易望也选哲学。”

　　“易家那小子？你不会是受了他的影响吧，我跟你说，可以一起玩，但不能和他走太近，听到没？”林峰是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白道各路小道消息都有些，对易家的作风早有耳闻。

　　“易望挺好的啊。”林乐羡为他辩解，听到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叫吃饭，“爸，你先去忙吧，我等你回来。”

　　“行，秦大哲学系是吧，好好考，考不上就复读修金融。”林峰用威胁的语气鼓励儿子。

　　林乐羡挂了电话，还好自己刚刚专门去问了易望哲学的方向，这才能应答如流，没有露怯。他在群里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顺手改了群名。

　　乐天派：【@易望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赞.gif】

　　【群主已将群名修改为：秦大守门员】

　　芝士：【什么破名字！】

　　芝士：【秦大准考生报道！】

　　孔芝妍刚刚温完书，就看到林乐羡把群名改了，接连炮轰了几条消息，群里都没人回，殊不知炮轰对象此时已经美滋滋入睡了。

　　“你要去秦大？”孟尤在易望家也是打地铺，就睡在他床边，房间通了地暖，也没有亏待他。

　　易望在拳击室刚训练了会儿上来，就听到孟尤的质问，看到桌上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他快步走过，抄起手机，“你敢看我手机？”

　　整个房间都铺满了地毯，看到他面带愠色，孟尤从床边跟随他的脚步一路爬过去，跪坐在地，双手乖巧的垂放在膝盖，视线紧盯着易望，“它自己亮的，我不小心看到了…”

　　孟尤的声音越来越小，椅子上的人一颦一蹙，任何微小的表情都给他极大的恐惧。

　　易望看着孟尤的反应，觉得别人说的话倒也没错，养了这么多年，还真养出了条狗。但好狗可不会介入主人的私生活。

　　“自己去地下室。”易望从椅子上起身，走进淋浴间，撂下句话。

　　孟尤得到了惩罚，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了嘴，“川市我也能跟着吗？”

　　秦大是川市的重点大学，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海市有个一天的车程。

　　浴室里水流声哗啦啦，但孟尤还是听到易望的回复，翘着嘴巴去了地下室。

　　“你离了我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