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11、第 11 章

　　空旷的练习室，只有方叙窝在角落边跟着音响哼曲子，边看着平板里的视频。

　　视频是夏清发来地一些作品，方叙正在脑海中拆解动作再重新组合。

　　看过几遍后，他把平板放在地上，开始粗略地学习起动作。

　　陈幻被秦玉叫去教组员飞天舞的动作要领了，顾渝在练习室看了几遍曲谱后，打了声招呼说下楼练琴去了，方叙一个人也乐得自在，专心开始了练习。

　　时间过得很快，等方叙反应到时间的流逝时，夕阳已经西下。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层层云朵，整个天空被映地或红或紫。

　　方叙并没有急着去开灯，走到落地窗前感受日落，尽管落地窗是全部封闭的状态，方叙手贴着窗户却依稀感觉到风可以从指缝吹来。

　　老师可以指导技术却无法让人感知情感，而方叙每次听曲都会想着感受音乐中的情绪，陈幻选的曲谱是一首动漫的主题曲，方叙刚才在视频网站看了许多人的剪辑，确实和他这次的主题非常相近，青春有时候和约定、承诺这些词汇总是会同一时间出现的。

　　方叙是艺校直升的大学，初中时的他只想着跳舞，大学前两年他还未成年，同学都把他当成需要呵护的小弟弟对待，直到大二那年看到了顾渝。

　　方叙眯着眼睛直视快要落下的夕阳。

　　*

　　大二那一年，方叙在排练中受伤无缘校庆演出，他的学姐苏黎就指使他去给隔壁表演学院一个学妹指导动作。

　　说是学妹，其实年龄和他一般大。

　　“哒哒哒...哒哒哒...”方叙数着拍子看学妹的动作。

　　他们话剧社要排练一场《水漫金山》的话剧，导演系的学姐鬼点子很多，认为白素贞施法那一段可以加上一些武术和戏曲动作，而他就是负责给饰演白素贞的学妹突击训练。

　　“太难了。”学妹又一个动作失败，有些气馁地蹲在地上，语气中满满地沮丧。

　　“你已经练习地很好了。”方叙说，“再完善一下细节，视频拍出来才好看。”

　　学妹抬眸朝他眨眨眼，方叙叹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给你示范一遍。”

　　听方叙这么说，学妹马上来了精神，站起身给方叙让位置。

　　方叙往后挪了几步，几步快走助力，用没受伤的手单手撑地，轻松完成单手侧翻，轻巧落地后，再两步助跑，在接近练习室的墙面做了一个空中一字马。

　　还没落地，就听到了来自学妹方向的鼓掌声和门口方向传来导演的惊呼：“方叙，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方叙刚站直，导演已经风风火火地到他旁边了：“你别演示这些难度高的动作，要是再受伤，苏黎会追杀我的。”

　　方叙笑道：“没事，这些不是危险动作。”

　　导演拉着他走到学妹面前，无视学妹看着方叙一脸崇拜地目光，千叮咛万嘱咐不准方叙再演示才重新走向门口。

　　方叙随着导演离开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加上一个压得很低的棒球帽，只能让人看清他清晰的下颌线，方叙觉得对方一定是个性鲜明的人，给人十足的距离感。

　　像是察觉的方叙探究的视线，那人坦荡地把鸭舌帽拿掉。

　　方叙才看清那人的脸，微微挑眉，一双漫不经心地桃花眼就这样撞进了方叙的视线。

　　夕阳降落未落，舞蹈室的日光灯还没被打开，带着暖色调的光线就这样直直照到了黑衣少年身上，给他身上蒙上了一层好看的滤镜。

　　如果这个滤镜需要一个名字的话，方叙愿意给他命名为，一见钟情。

　　*

　　“在窗边发什么呆？”

　　突然闯入声音的打断了方叙的神游。

　　他的眼睛被夕阳照得微微发酸，他眨了眨依旧没有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水憋回去，只能任由空调的冷风把它蒸发。

　　门口的顾渝迟迟没有看到方叙的回身，缓步走到了方叙边上。

　　“点的下午茶。”顾渝站定在方叙身侧一米左右的位置，把一个果汁带递给了方叙。

　　方叙依旧不敢侧身看向顾渝。

　　他很想质问顾渝：“我已经知道你和陈幻的关系了，你不用这样惺惺作态。”

　　可这儿被摄像机环绕，他不能毁了顾渝。

　　“怎么了？练习不顺利？”顾渝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方叙动作迟缓地侧头看向顾渝。

　　如他所料，暖暖的夕阳照在身边的人身上，一样的一身黑衣，一样的挑眉轻笑，不一样的顾渝，不一样的方叙。

　　人总是会在不同时间踏进同一条河，可方叙不得不承认，五年了，他从未上岸过。

　　“怎么......”

　　顾渝关心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一阵铃声打断，是方叙的手机。

　　方叙如梦惊醒跑到角落里拿起手机。。

　　“方叙，什么时候练习结束，晚上一起吃饭啊。”苏黎轻快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苏黎，是苏黎，方叙如捡到救命稻草一般，轻声问：“在哪集合？我现在就去。”

　　顾渝眉头轻轻一挑，方叙要去哪？

　　"好，不用来接我，我在郊区，我打车去更快。"

　　方叙把电话挂了后，一股脑把散落在角落的东西塞进背包。

　　“我晚上有约，就先走了，明天继续练习。”也不知道他是在跟顾渝说，还是和节目组交代。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答复，方叙快步向门口走。

　　“方叙。”

　　顾渝的声音响起，方叙脚步一顿，也没有往身后看：“什么事？”

　　“你的果汁。”

　　方叙依旧僵着背，不敢回头再看他一眼。

　　他不想在这层滤镜下看到顾渝，看到三心两意的顾渝。

　　顾渝走上前，方叙感觉到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方叙认命地紧闭着眼睛，随即感觉到顾渝把袋子塞进自己手里。

　　“明天见。”

　　方叙忽地一下睁开眼睛，只看到顾渝走出门口的背影。

　　良久，方叙自顾自说了声：“明天见。”

　　声音太轻，甚至没有被麦克风捕捉到，让人怀疑这句话根本没有说出口，只是方叙在心中的默念一般。

　　*

　　方叙到约定地点时，苏黎已经坐了好一会了。

　　看到方叙手里拎着的袋子，她自然而然地接过：“给我带的奶茶？”

　　“不是。”方叙说是这么说，可依旧任由苏黎拿走了袋子。

　　苏黎接过袋子一看，惊呼：“你还真是长情，回来录个节目还专门跑到母校门口买果汁。”

　　方叙坐下的动作一怔：“你怎么知道是学校门口的。”这家饮品明明是连锁店。

　　苏黎拿出果汁，杯子表面已经冒出很多水珠，她把杯子转了一圈，指着一个小角落拿给方叙看：“看这里。学校门口的店，这块涂鸦是学校简称。这家饮品不同选址外包装也不一样。”

　　方叙轻轻“嗯”了一声，半晌又开口了：“这是顾渝买的。”

　　苏黎压低声音惊呼：“你和顾渝和好了？”

　　“没有，以后也不会。”方叙的声音显得十分沮丧，“他有新男朋友了。”

　　“啊？”苏黎比刚才知道两个人和好还要惊讶，一下子控制不住音量。

　　看方叙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苏黎问：“谁和你说的。”

　　方叙怔怔道：“顾渝的新男朋友和我说的，亲口说的。”

　　“谁？”

　　方叙侧头看向苏黎，苏黎了然：“你还不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苏黎在方叙这儿地信用值一向很高。

　　思量片刻，方叙轻声说：“一个跳古典舞的小男生。”

　　苏黎问得很小心：“你确定没搞错。”

　　“没有。”

　　苏黎不太相信，可看到方叙的表情，她不信也得信，只能搂过他的肩膀：“走，学姐带你去喝酒，一醉解千愁，酒是最能治疗失恋的东西。”

　　“今天练习还不够，我吃了饭还要找个舞蹈室再练练今天的动作。”

　　苏黎：......

　　苏黎咬牙切齿问：“方叙，不是有一个星期的练习时间？”

　　“可是和前男友搭档，压力真的很大。”

　　苏黎哼了一声：“那就不要和他一组，你为什么要和他一组！”

　　方叙淡淡道：“我答应他的小男友，帮他们打掩护。”

　　苏黎曲起手指给了方叙一个暴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方叙勉强扯了扯唇角：“现在被你打傻了。”

　　苏黎和苏黎吃完饭，又陪着方叙在舞蹈室待了一会才准备离开。

　　“你也早点回去，你基础好，不用这么拼命。”苏黎拿起包叮嘱了几句。

　　方叙拿起手机点了点头，没几秒苏黎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银行转账提醒。

　　苏黎问：“你干嘛？”

　　“节目组发了第一期的通告费，我之前也存了一些，先还给你一些。”

　　方叙一直在一所艺校当舞蹈老师，积蓄有多少苏黎也知道个大概，而这次的通告费也不可能一期就有十几万。

　　“你...”

　　“放心，我够花，奶奶的钱我也存着。”

　　苏黎点了点头，离开了舞蹈室。

　　*

　　顾渝收到苏黎的转账记录后没几秒就接到她的电话。

　　“方叙还的钱。”苏黎没有寒暄，直切主题，“说是节目组发了通告费。”

　　“嗯。”顾渝说，“所以他今天晚上又是跟你有约？”

　　“对。”苏黎话锋一转，“听说你交男朋友了？”

　　顾渝眉头一皱：“上次的绯闻，我记得我澄清了。”

　　苏黎冷笑一声：“古典舞的小男生。”

　　“我记得我和方叙还没和好。”

　　苏黎怒道：“我说的是小男生，小，男，生。”

　　顾渝拿起温开水，随意喝了一口，轻笑一声：“方叙在我这儿永远是小男生。”

　　苏黎：......狗男人。

　　“所以你没交男朋友？”

　　顾渝再次重复：“我记得我和方叙还没和好。”

　　“方叙和我说的，你想想，你身边有没有跳古典舞的小男生最近和方叙走得比较近的。”

　　顾渝略加思索后，说：“有一个。”

　　比起陈幻和方叙说他和顾渝交往了，顾渝认为陈幻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说他在追求方叙更为可信。

　　苏黎问：“那就是误会？”

　　“误会。”顾渝似是找到了方叙这几段时间总是任陈幻缠着他，还躲着自己的理由了。

　　“那你早点解释，我看方叙今天的状态，和当年跟你分手时没什么两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