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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渣女1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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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览的预感是对的，机械化的确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文明高速发展的目的，并且有一定维护人类内部稳定的作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林壹览和克莱恩支持机械化的原因，要移居地下城这个决定能够落实，机械化的确是关键的一步，是一个人类让人类可以延续下去的可行方案。
但是机械化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让文明的延续无限趋近于精确的计算，这样的文明已经不能算得上是文明了，这样的文明会被宇宙的法则给抹去。
人类会被抹杀掉所有的创造力，在时间的长河里面变成一颗粗糙又无用的沙砾，这就是为什么林壹览急于开阔平行世界殖民地的原因，因为这样可以延缓文明的机械化程度。
但是林壹览所处的那个情况她别无选择，非常时期必须行使非常手段，蒋志鹏和陈烨也的确没有做错什么，因为按照现在地球的情况，不论是虫族来，还是另一个时空的外星侵略者来都毫无胜算。
只能寄希望于逃离，而逃离的前提和基础就是不断的缩减人口，并且在这种极端萧条的环境下面发展科技，最经济的手段就是将那些大脑有极高利用价值的人的大脑挖下来，和智脑连接在一起。
至于那些人会有多么痛苦，并不重要，在文明的延续面前必须要有所牺牲。
“这是必要的牺牲！！！”蒋志鹏疲惫地跌坐在地上，那双白瞳不知看向何方，他已经流不下眼泪来了。
“乐死了，你们找到了一个你们自认为坚定不移的真理，然后想都没想就拉着全天下的人为你的真理负责，真阔啊。”林一览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看着这老人现在的样子，她毫不留情面道：
“如果可以不用牺牲呢？如果这些牺牲最后换来的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呢？”
“你以为那个女人侵略这里是为了什么？”
就是在为自己曾经做的机械化决策擦屁股啊。
林一览思考了很久，就算她可能以前和这个老人，或者和那个被她打死的独眼怪有很深的交情，那又怎样？或许她和他们曾经是处在一条战线上的那又怎样？只要她做的是对的 ，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思考意义。
在某种范围上她和这个老人以及那个独眼怪都挺像的，只要认定了自己是对的，就会不择手段地达成目标。
立场不同，谁心软谁就被捅成筛子。
良久，男人平静了下来，他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你杀了他，没有一点感觉？”
“正如你所说的，他很心狠，能够做出将人丢出去喂生化兽这种事情。他可能因为我们以前的交情在犹豫着要不要对我动手，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林一览语气很平缓。
“等着别人对我拔枪不是我的风格。”林一览一边驾驶着机甲向伊甸园的方向驶去，她的手臂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她伤口愈合的很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活了那么多年竟然看走眼了，林一览，你才是那个最心狠的。”男人笑了笑，又咳嗽了起来。
“陈烨他比不过你，他能对任何人拔枪咳咳咳……”蒋志鹏又毫无预兆的咳嗽了起来，甚至咳出了红色的血块，后半句便咽了下去没有再说出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孩子没你狠心，他永远不会对你拔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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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一览回到伊甸园，刚出机甲仓的时候，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克莱恩居然突兀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对方嘴唇有些发白，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嘴唇翕动着：“你去哪了？”
很快他的目光就移到了林一览光秃秃的手腕上，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极度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她受伤的时候他都不知道？
很快他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一字一顿道：“谁、干、的？”他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他护不住她。
那伤口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伤口的断面还没有完全愈合，林一览瞟了一眼自己那丑陋的断口，语气淡淡道：“我干的。”
——
蒋志鹏被押送到了武装部，林一览则是被克莱恩强制送进了医疗仓，三天之后林一览从医疗仓里面出来，她断了的那只手臂上完好无损地出现了一只手。
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够看出这只手和她其他身体部位的不同，假肢上面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白，看起来有点丑，倒不是说这假肢丑。
这假肢做工已经算得上是整个伊甸园里面最精良的那一批了，但是仿真的皮肤到底比不上真人的皮肤那么有光泽，和真人的肤色混在一起，给人一种非人的错位感。
林一览于是就戴上了一只黑色的皮革手套，好遮掩住这诡异的义肢颜色。
伊甸园里面的人大多都患有基因病，在科学会工作的人拥有着能够出伊甸园的权限，但是也被严格的限制着，他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在树丛里面穿梭。
林一览穿着宽松的蓝色毛衣和白色的短裙行走在他们之间，仿佛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因为基因病的缘故，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被不断地扼杀，导致如今的科技进展缓慢，基本上所有人从事的都是一种低效能，没有未来的工作。
他们的眼神是麻木的，胸牌上面挂着的不是他们的名字，而是科学会赋予的编号。
名字这个东西在现在的大多数人眼中已经不重要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还保留着取名字的习惯。
基因病怎么解决？
没有人去思考，所有人都不过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沉湎在虚幻的安逸里面。
伊甸园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救赎，而是将人类拖向地狱的温水，人类就是那被温水慢炖的青蛙。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盼望着自己的后代能够解决自己这一代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却完全忽略了，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面长大的孩子们是没有未来的。
其实陈烨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不能从灰烬中重生的凤凰，不过是一具焦黑腐烂的尸体罢了。
回到伊甸园的一个星期之后，林一览去见了正在接受军事审判的蒋志鹏。
因为伊甸园为了防止群众暴动导致社会动荡，便像驯养羊一样的驯养群众，但毕竟只过去了七十年，人类还没有完全学会遗忘，所以还是会有那么几朵潜在的火苗燃起，但是很快被扑灭了。
蒋志鹏看起来过得并不好，他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
一个星期之后他显然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仿佛神经质一样的癫狂了。
他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显然不是很想和林一览交谈，或许在之前他是有和她交谈的欲望的，但是如今，林一览在他眼里已经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分别了。
林一览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用一种凉薄又平静的眼神望着他：“机械化这个想法，是谁传输给你的？”
蒋志鹏眼皮微颤，但是并没有回答。
“那个女人对吗？”林一览了然地笑了笑，她翻阅了基本上所有的历史典籍和资料，那个外星侵略者的形象她大概凭借着一种本能的直觉给测绘了出来。
“蒋志鹏，189岁，寄生虫疫苗研究的奠基人之一，我们以前是同事啊。”林一览的语气很和缓，她微笑着，仿佛他们还是七十年前的好友，这七十年的光阴和岁月产生的隔膜都不存在似的。
“91岁被指控思想罪入狱，97岁被平反，在那之后您就一心一意地投入了虫族的研究对吗？”林一览打开了手中的智脑，翻阅着上面的典籍。
“在那之后您一共在国际论文平台上发表了九篇关于虫族进化趋势的论文，指出了虫族这一物种可怕的进化能力，可惜的是都没有引起重视。”七十年前的文献她找出来没有废丝毫的功夫，因为拟态感应系统就是最强大的搜索引擎。
“之后是你唆使陈烨进行机械化的吧？所有的文献里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陈烨在决定出现在公众面前利用我的威信宣扬机械化之前的一段时间，你仿佛人间蒸发了，任何文献上都没有那段空白时间的记载。”
“你去了哪里？你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让人类进行机械化这种想法？是遇到了那个女人吧？”林一览笑了笑：“她用某种方式暗示了你施行机械化是人类唯一的出路，而你也坚定不移地相信了。”
“多可笑啊，仇人不怀好意泄露给你的把戏，你居然当成救世方案来用了，你不会真以为机械化能够保存一部分火种，拔出人性的软弱，让人类文明得以延续吧？”
“她恨不得你们这些虫子都死了好给她腾地方呢。”
“不过这也说不准，或许她还是想要留你们一小部分人的命来给她们那一方文明的机械化买账呢。”那女人的机械军团就是她施行大面积机械化的凭证，林一览从这个信息中推断出了这个女人所在的文明正大量推行机械化，现在可能是已经尝到了机械化的苦头了。
“这…这是必要的牺牲……”蒋志鹏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神情又逐渐地癫狂了起来，不会错的，他坚持了七十多年的理论不会又错的！
他明明是想要拯救人类的，怎么会是把人类拉向地狱呢？
林一览缓缓地站了起来，抛下了一句：“确实要有所牺牲，但不是机械化。”
她也从来不是那种会被安逸的糖衣麻痹的蠢货，就像在被陈烨困住的时候，砍掉自己一双手也不肯受制于人一样。
人类也确实需要脱敏了，过程很痛，但熬过去，那就是新生。
“虽然你的确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很蠢，但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总有人要当魔鬼，总有人要下地狱的。
这个魔鬼，就让她来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