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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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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死后,常辞亦陷入昏迷,周恒慌张将常辞抱起来。
“谢暄,他为什么会这样?”果然如长青长老所言,常辞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谢暄收了尘华给常辞探脉,喂了一粒药丸,“幸好,并无性命之忧。”
谢暄将常辞接到自己怀里,担忧地看向周恒:“可有受伤?”
周恒摇摇头,二人将目光投向方才被围困的女子。
“多谢少侠相救,明溯感激不尽。”那女子一身红衣迎风而动,尽管刚经过一场恶战精疲力尽,也难掩眉眼之间的英气。
谢暄眉头微皱:“明溯?”
明溯一笑:“你认得我?少侠是?”
“在下苍山谢暄。”谢暄怀中抱着常辞不便作揖行礼,便朝明溯颔首致意。
明溯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忽而笑起来:“你竟是谢暄?失敬失敬!多年不见,你这是......”说着目光落在常辞身上。
周桁怕他误会,解释道:“这是我家的孩子。”
明溯又将目光挪到周桁脸上,朝他笑笑,转而问谢暄:“这位是......”
谢暄:“他是周桁。你受伤了,跟我来。”说完兀自抱着常辞走了。
周桁朝明溯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说:“明姑娘,我们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这伤需得尽快处理,免得染上炎症。”
明溯跟在周桁身侧,目光始终锁定在谢暄身上,问道:“你是周桁?可是东陵城的周桁?”
周桁迈出的步子略微一顿,笑着摇头否认了。
“谢暄抱着的,是你的孩子?”
周桁考虑了一番,说:”算是吧。”
“他刚刚那是怎么了?”
周桁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明溯惋惜地点点头。
“所以说,摄魂术和炼尸术,是你们一起发现的?”明溯看向周桁的目光似乎多了一层讶异。
周桁眼眸微垂,有些郁闷:“我并没有做什么,都是谢暄和怀瑾师兄还有一位南疆朋友的功劳。”
明溯弯眉浅笑,说:“莫要妄自菲薄。”
明溯一个女儿家处理伤口,周桁和谢暄不便靠近,只能抱着昏睡的常辞守在马车不远处。
“你有心事。”谢暄用手背试了试常辞的额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着。
从刚才直到现在,周桁一句话都没说。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周桁自认为自己对谢暄只是一种浅显的感情,只要他偷偷藏好,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淡掉。他不断劝说自己只要不去想起,就不会难受。可是,总有人将他与那个人放在一起,总有人提醒他,谢暄身边曾有另一个周桁。
感情像是种子,只要抓住一点泥土,就会偷偷生根发芽,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夜晚,不断扎根,拼命生长,待人猛然惊醒时,已然成了参天大树。
谢暄眸色渐深,静静地等着周桁说话。
“你与东陵城的周桁,是怎么认识的?”
谢暄定定地看着周桁,一时没说话。
周桁见他没有立即回答,生怕自己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低下头,不敢看谢暄的眼睛,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好多人提到,有些好奇。若是不方便说,我也就不问了,对不起。”
谢暄沉默片刻,始终注视着周桁,说:“没什么不方便的,他修炼天赋极高,是半仙千华散人的徒弟,我与他于除祟时相识,在晋州。”
周桁抬起头,说:“后来呢?”
“后来他出了些意外,失踪了。”
周桁:“当初在穆提山,是将我错认成他了吗?”
谢暄微微一怔,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周桁为什么闷闷不乐了。可是,如果告诉周桁真相,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谢暄想了想,说:“你就是你......”
没等谢暄把话说完,明溯掀帘出了马车,径直朝二人走过来。
“刚刚没来得及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竟还要乘马车?”
周桁摸了摸鼻子,谢暄之前出行应该都是御剑,同是修仙的明溯不理解很正常。
“我要陪周桁去云州城,端阳派门徒向来结伴出行,明姑娘为何一人在此?”谢暄将自己的情况一句带过,反问明溯。
明溯听了前半句先是惊讶,听了后半句又英眉皱起,轻叹一声,说:“我与师兄祁项连奉掌门之命,将封存于本派的禁术残卷送往苍山,谁知自从出了山门,便被一路追杀至此。我与师兄只得兵分两路。幸好我在这里遇到了你,否则今日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只是不知师兄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谢暄将常辞安置在马车上,安慰道:“端阳派掌门坐下首席弟子祁项连,修为了得,定能化险为夷,明姑娘放宽心。”
明溯依然眉头紧锁,周桁问道:“不知这追杀你们的黑衣人是何来历?”
周桁心里隐约有些猜测,这些日子总是能听到,禁术,东陵城,但是都是些猜测,还有待求证。
明溯摇摇头,“很难说,这些人的武功招式既熟悉又陌生,使用的心法我也从未见过,暂时不能妄下定论说是出自哪个门派。”
明溯举目远眺,说:“你们去云州城大概是往东南方向走吧?我与师兄分开时,约好了在东南方的第一个小镇见面,你们不介意捎我一段路吧?”
周桁见谢暄不反对,笑着应道:“既是顺路,结伴而行倒是安全些。马车颠簸,还请明姑娘莫要嫌弃。”
明溯在车内守着常辞,周桁和谢暄一道在前头赶车。
“我与明溯相识于试剑大会,”谢暄牵着缰绳,“一晃眼,已经十多年了。”
周桁点点头,说:“她也认识周桁。”
谢暄轻笑说:“半仙之徒,年少成名,修仙界鲜有人不知道。”
周桁想起在洛西城时范如美说的话,小心翼翼问道:“他......真的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吗?”
谢暄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说:“传言不可当真。”
周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马车走了半日,远处终于依稀有了些人烟。
周桁和谢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谢暄眼神一冷,脚尖轻点马背,借力腾空而起。尘华出鞘,谢暄持剑向树后探去。
周桁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下,再抬眼谢暄已然和一年轻男子打了起来。、
这一路上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难道是那群黑衣人不甘心空手而归,去而复返了?
打斗声渐起,那名男子出手亦是直指要害,谢暄接了几招,出招有些迟疑起来,可对方根本不给谢暄开口询问的机会。
明溯探头出来,只一眼,慌忙从车内跳出来:“师兄!谢暄!别打了!自己人!误会!误会!”她一边喊着,一边朝两人招手。
谢暄率先收剑,祁项连一剑斩向谢暄脖颈,堪堪停在谢暄颈侧两寸的地方,谢暄却连躲都不躲。将周桁吓得从车上掉了下来,跌跌撞撞朝谢暄跑过去。
祁项连见到明溯,才放心收剑归鞘。
“原来是谢兄,得罪了。”谢暄在十多年前的那一次试剑大会一举夺魁,当时最后一个挑战者便是祁项连。后来祁项连一直稳居第一,有人说是因为谢暄没有参加。祁项连本人对这个倒不甚在意,反倒对谢暄一直缺席有些遗憾。
明溯站到自家师兄跟前,指着他的脸笑道:“师兄,你这是钻到哪个猪圈里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只见祁项连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活像在泥地里滚了几圈,头发上也都是干草,鼻子上还有一抹灰。
祁项连尴尬地笑笑,摸索着摘掉头上的干草,说:“说来惭愧,几经追杀,实在是累地喘不过气,竟吊在树梢睡着了,不小心掉进了农户家的猪圈......”
明溯一个没忍住,笑弯了腰,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周桁憋着笑,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周桁清了清嗓子,说:“时候不早了,阿辞还在昏迷,需得好好休息。前方镇子上不知是否有住处,我们早些去问问。谢暄?”
谢暄少有发愣的时候,回过神来说:“这地方有些似曾相识。”
祁项连环顾一周,说:“这地方我看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这些年你四处游历,见过相似的镇子也是有可能的。”
谢暄点点头,心说是自己敏感了。
这镇子或许有些偏僻,几人三两步将镇子转了个遍,并没有客栈旅馆之类的地方。天色渐晚,再往前走或许连这样的小镇都没有,几人只能来到农户家借宿一晚。
周桁敲门的时候,祁项连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他站在最后方,几人也没有发现。
门开了,是个老翁。
那老翁眯着眼将几人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祁项连身上,祁项连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瞟。
“你这小贼,还敢来,带这么多人是要如何?装模做样拿把剑是要抢劫吗?”老翁抄起扫帚朝祁项连身上打,祁项连慌张后退,边躲边说:“我真的不是来偷猪的,我是不小心掉进猪圈的,我给您赔罪了......”
“你不是偷,你是要抢!”
“不是,真不是!您听我解释!”奈何那老翁根本不给祁项连机会,追得他满院子跑。
若是让那些败于祁项连手下的修士见到他被一个老翁追着打,还不得笑掉大牙。
一炷香后——
“早说你们是要借宿嘛,我们这镇子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外人进来,如今来了这么多人,我心中害怕呀!见谅,见谅啊!”荣谷笑着给几人倒了茶,递了一杯给祁项连,说:“对不住这位少侠,全然是误会一场,还请少侠莫要见怪。”
祁项连眼睛飞快地瞄一眼荣谷,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树上睡觉,惊扰了前辈的猪,是我对不住前辈。”
荣谷摆摆手:“我姓荣,诸位看着年纪尚轻,叫我一声荣叔即可,前辈前辈的,我不习惯。”
荣谷起身,指了指院子,说:“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我这院子从没有来过这么些人,只有三间房,只能委屈诸位将就一下。姑娘一间,剩下两间房,你们分着睡吧,挤一挤,总能睡得下。”
几人面面相觑,各自都有些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