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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周桁听着他没来由的马屁,干笑两声,说:“有劳大人将这些孩子送回城内,我二人随后就到。”
      刘卓咧着嘴呲牙笑道:“这孩童失踪案,公子算是立了头功,小人也跟着沾光。至于这些收尾的杂事,交给小的即可。小人即刻知会让人来领。只是这回总该送去义庄了,这么多尸体停在城内也不是个办法.......”
      周桁知道刘卓这是在说昨日拦他的事情,便卖他这个面子,笑道:“大人安排即可。”
      刘卓得了话,心满意足地指挥着他的手下,给尸体裹上草席,抬上驴车,吆喝着走了。
      周桁目送这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队伍,领头的人喜笑颜开,随车的人说说笑笑,车上简陋的草席下,是一个个夭折的孩子。
      “世事无常,稀疏平常的一面,也许就是永别。”谢暄的声音仿佛穿破云霄,远远落在周桁心中。
      周桁叹了口气,说:“我们也回去吧。”
      二人并肩走着,渐起的风绕过发梢,周桁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咬了咬唇:“对不起。”
      谢暄双眸微抬:“为什么?”
      周桁沉默不语,心中觉得自己对谢暄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明明谢暄没做错什么。
      林间小路变得悠长曲折,弯弯绕绕看不到尽头,谢暄:“你说过,人有七情六欲,不必忍着,不必克制自己。”
      谢暄有千言万语堵在口中,他想说,我希望你对我耍脾气,我喜欢你冲我使性子。
      可是他不能说,如果周桁不需要他,他不会越界。
      谢暄喉结上下动了动,说:“你为什么总在解释,为什么总说对不起,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小心翼翼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桁扯了扯干涩的唇,扯出一个自觉完美的笑,说:“你说的对,我会改的。”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相顾无言。
      周怀瑾何南荀早已从城西回来。
      南荀正闷头喝茶,见人来了,一口热茶没咽下去就开始喊:“大发现!大发现!”
      知道南荀在卖关子,周桁配合道:“什么大发现,找到那个孩子了?”
      周怀瑾窜到两人中间,挡住南荀的视线,说到:“孩子不是在城南吗?早有守卫来报,说尸体都已经送往义庄了,不是七个吗?哎呀!你脸上的血痕怎么回事?”
      刘卓那帮人办事是挺周到,就是着三不着两,传话也传不明白。
      周桁摆摆手示意自已无事,说:“小六也在里面,孩子还是少了一个。”
      南荀本来是想瞧瞧周桁那张冠绝天下的脸伤得如何,转到身后这才发现周桁左后肩殷红一片,惊道:“怎么回事!”转头冲谢暄吼道:“你怎么回事!人在你跟前都能伤成这样......”
      周桁一把薅住似乎要跳起来指着谢暄鼻子骂的南荀,周怀瑾挡在自家师弟跟前,两人竟然都不作声,任由南荀胡闹。眼见南荀像脱缰的野马般拉不住,周桁撤下手捂着自己的肩膀,似弱柳扶风般靠着身后的桌子,俨然一副摇摇欲坠支撑不住的样子。
      眼见周桁要倒,南荀也不闹了,忙着就要去找郎中,谢暄两步上前,一把将周桁拦腰抱起,周桁双眼陡然睁大,身体忽然悬空导致他双手不自觉环住谢暄的脖子。
      明明抱着一个大男人,谢暄却丝毫不见吃力,大步上了楼梯,南荀跟在后面骂骂咧咧,作势就要上楼,被周怀瑾一把环住脖子拖走了。
      周桁一路将头埋得低低的,谢暄的气息环绕着他,这会子似乎真的有些晕了。
      谢暄细心为皱痕处理好伤口,换了身衣服,四人围在一起谈论正事。
      “方才说的好好的被打断了。”皱痕抿了口热茶,说:“你们在城西发现什么了?”
      周怀瑾正要张口,南荀抢先一步:“我们在城西看着范如美了!你猜他去干什么?他去拜观音去了!”
      被抢了话头的周怀瑾瞪了南荀一眼,撇撇嘴,腹诽道:“明明是我发现的。”
      周桁面露疑惑:“拜观音?”
      南荀从座椅上跳下来,模仿着当时的场景。
      “我们循着那什么符,一路到了城西,那里有座观音庙。我们撞到城主府的守卫守在那庙门口,便打定主意进去看他一看,撞到范如美似乎在跟什么人密谋,只可惜让那同党跑了。”
      “还不是你打草惊蛇。”周怀瑾的声音清亮亮的。
      周怀瑾本想小声抱怨一下,没料到南荀说到这里停住了。
      南荀一脸不服,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什么叫我打草惊蛇,谁知道那守卫竟见过我,提早去通风报信。再说,小爷长得如此出众,他会记得我再正常不过了。”
      周怀瑾白了他一眼。
      周桁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顿时哑然失笑,“真是欢喜冤家!”
      笑了一阵,谢暄将气氛带回正轨:“有何怪异之处?”
      “范如美说怕自己死了之后像他那些祖宗一样不得安生,去求求菩萨保佑他死后能永享极乐。可那庙里供的分明是送子观音。”南荀刚停下来喝了一口茶,就听见周怀瑾接了他的话头。
      “而且,我分明听见范如美对他那同伙言语客气,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意思。一城之主,何以至此啊?”
      周桁不禁想起范如美被南荀威胁恐吓的样子,说:“难道有人威胁他?小五当时在城南,能威胁他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期间先后有几人前来拜访,感谢他们帮忙找回孩子。
      外头再次响起敲门声,周怀瑾去开了门,回头说道:“义庄的尸体都被认领回家了,外头有人找,应该是询问最后一具尸体的下落。”
      最后一具尸体下落不明,几人只能暂时安慰那户人家,表明自己会尽力而为。
      既然范如美有问题,那便再去一趟城主府。
      四人走在路上,路人来去匆匆,皆面露慌乱之色。
      南荀拦住一个路人,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城主府走水了,死了不少人呢!”
      四人闻言皆是直觉其中有鬼,周桁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远远看见城主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如同破晓的朝阳,却带着毁灭的死气。
      “城主府此时一片混乱,趁乱混进去或许能找到一些别的线索。”周桁临时改变计划。
      周怀瑾想起在平塘镇时,自己一人与佟贵拉扯的窘迫感,听见周桁这个提议顿觉不妙,抢先说道:“我混进去,你们去见那劳什子城主。”
      南荀自觉站在周怀瑾身边,顺便给了谢暄一个眼神,说:“你专心保护好我们家阿桁,他这次要是再伤到一根头发丝儿......”南荀攥紧了拳头举到谢暄面前。
      “不会。”
      南荀没料到谢暄会答得如此干脆。
      周怀瑾没眼看,拖着南荀走了。
      城主府依已然乱作一团,朱门前的带刀守卫不见身影,南荀他们不走正门,估计此时已经翻过了某道院墙。
      所有人都提着水桶,或端着木盆,匆忙往返于后院之中。周桁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直直来到火光冲天的后院。
      范如美蹲坐在台前,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周桁隐约能看到挂在他眼角的泪痕。
      李崇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府中杂役,慌乱之中见到周桁慌乱行了一礼,大声喊道:“周公子,谢公子。”
      范如美恍若如梦初醒,捂着脸哀嚎起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城主府百年老宅,毁于我手啊!”
      李崇转身欲走,谢暄横剑拦住,问道:“什么人在里面?”
      李崇看向哀嚎不止的范如美,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周桁急了:“霜儿呢?”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在......在里面......”李崇头也不敢抬。
      悬着的石头终于重重落下,砸得周桁喘不过气,“多少人在里面?”周桁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姑娘们......都在里面。”
      周桁转身往火光里冲去,谢暄紧紧拉住他,将他箍在自己怀里,周桁无力地闭上双眼,瘫坐在地。
      此处院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火势还在蔓延,一桶桶的水泼进去简直是杯水车薪,毫无起色。
      周桁红着双眼,扯着范如美的衣领,几乎吼着质问他:“是不是你!这么大的火,怎么烧起来的!她们不会跑吗?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范如美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他摇晃,不做任何解释,只呆呆地斜着眼盯着他的宅子。
      谢暄拉开周桁,捧着他的脸劝他说:“冷静些,别冲动。”
      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在心间,周桁轻声呢喃:“明明快好了,她们明明就快自由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走!”
      周怀瑾捆着个人来了。
      周桁站直了定睛一看,被捆住推着走的竟是小五!
      南荀拍拍衣裳上的灰尘,说:“所有人都在急着救火,就他一个人两手空空,躲进柴房,我一看,真是不得了了,这不是小五大人吗?”
      小五在城南与谢暄交手时就受了重伤,这会儿走路一瘸一拐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范如美一见到小五,就张牙舞爪扑上来,“都是你做的!你害了我府上一百多条性命!毁我范家基业!你!你不得好死。”说着他愤怒地掐住小五的脖子,小五瞬间喘不上气,面色涨得青紫。南荀一把将范如美提起来,像提小鸡崽一样。
      小五“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可怜兮兮说:“城主大人说的都对。都是属下没用,没能将您吩咐的事情办好,这才让人抓了把柄。”
      范如美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小五的鼻子翻来覆去喊着:“你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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