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
索芙娜最近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
好像有一双眼睛透过狭小的缝，借着一隙漏洞目不转睛地偷窥着索芙娜的生活。
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视线追着索芙娜坐上巴士，下了车，换乘。
重新在车厢内找了个座位坐下后，索芙娜不动声色地看向靠近自己一侧的窗外。
现在是上班时间，街道上的行人大多神色匆匆，根本无暇朝马路上一辆平平无奇的巴士看上一眼。
倒是有被母亲牵着手的孩子，边走路边好奇的四处张望，不经意间和索芙娜对上了视线。
他冲索芙娜扮了个鬼脸。
索芙娜朝他微微一笑，接着自然的看向另一侧窗外。
就在这时，视线的主人像是发现索芙娜有所察觉，那种被注视感在她身上倏地消失了。
“一份烟熏鸡胸肉，一份烤南瓜奶油浓汤，一份炙烤坚果小羊扒。好的，您确定要这些就够了吗？”索芙娜在登记本上记下客人的需求。
客人点头说是的。
索芙娜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忽然，客人又叫住了她，“等一下，侍应生小姐，再给我来一杯西玫瑰冰露吧。”
索芙娜正要答应，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
这次她第一时间循着感觉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打扮休闲的客人走进来。
他没有看索芙娜，而是径直走到坐在前台的达芙妮面前，询问有没有可供五人就餐的位置。
不是他。索芙娜肯定。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道突如其来的视线已经又被主人收了回去，短暂得好像在和索芙娜恶作剧，似乎只是想看她无可奈何的糗态。
“侍应生小姐？是我点的饮品没有了吗？”好一会儿没有听到索芙娜答复的客人发出了疑问。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您说再要一杯西玫瑰冰露是吗？”索芙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连忙为客人取来她想要的饮品。
接下来直到餐厅打烊，索芙娜都再没出现过被人窥探的感觉。
“索芙娜，你最近怎么好像总在走神？是有什么心事吗？”
西斯原本正和索芙娜兴高采烈的说到他新看上的唱片机，唱片机很贵，足足要花他两个月的工资才买得起。
西斯决定，到时候他一定要办个派对，向朋友们炫耀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唱片机，还请索芙娜务必要来参加派对。
结果索芙娜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好几次，西斯有些担心索芙娜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没什么。”索芙娜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在西斯说到唱片机之前，她又感觉到了那道黏腻的视线。
它很放肆，明知道索芙娜注意到了它的偷窥，仍然时不时要像猎人逗弄猎物一样挑衅索芙娜紧绷的神经。
最近从车站回雪松花公寓的路上，有一小段路的路灯有些问题，半明不昧的灯光，时不时还会突然闪烁几下。
索芙娜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这段路很短，几分钟就走完了。就算灯光突然灭了也没关系。
索芙娜这么想的下一秒，“滋滋”两声，像是短路的声音，困在路灯灯罩里的灯泡彻底罢工了。
索芙娜没有惊慌，正常地往前走了几步。
不对。
索芙娜穿的一直是微微带跟的小皮鞋，她的体重轻，哪怕鞋跟敲在地面上也是轻盈的。
今晚传进耳朵里的脚步声却比往常要更重一些。
非常细微的区别，一般人或许根本听不出来。
会是那个窥视她的人吗？
索芙娜不知道。
在她面前，大概几十步之外就是一片光明。
在她身后，目前仍是漆黑一片。
转身一探究竟还是？
索芙娜小跑起来，一股脑撞入了光明之中，才转身朝黑暗中望去。
可惜黑暗之中什么也没有。
“索芙娜，你又走神了。”这下西斯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索芙娜说的没事了。
没办法，索芙娜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大概是最近没睡好吧，精神总是容易不集中。”
“是失眠吗？还是频繁做噩梦？”说到这个，西斯竟然很有经验的样子，“你可以买些香薰回来，入睡前点上，或许情况会好很多。”
怕索芙娜不相信，西斯忙拿自己举例，“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每次遇上考试就会焦虑到睡不着，后来达芙妮姨妈就给我想了这个办法，确实很有用，有一次我差点把考试睡过头。”
等西斯醒来一看，距离迟到还有二十分钟。吓得他赶紧从床上跳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慌慌张张的换好衣服，叼着片吐司就不要命似的蹬着自行车直冲学校。
幸好他最后还是赶上了。
否则他本就岌岌可危的成绩更是雪上加霜，说不定回家后还要面临父母和达芙妮的三重揍。
想到自己要命的学生时代，西斯不由得狠狠地叹了口气。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去读大学的理由吗？”索芙娜被西斯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对啊。”西斯坦然承认，“我就是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考试。正好达芙妮姨妈的餐厅缺人，我就来了。”
“那你呢？”西斯问。他记得索芙娜之前提到过，因为只有高中学历的原因，她差点在海星石市找不到工作。
索芙娜的理由很简单，“苜蓿小镇上没有大学，如果我想继续读书，就不得不离开小镇。”
距离苜蓿小镇最近的大学在草菇石市，坐火车的话来回一趟需要五个小时。
“你舍不得离开家里人吗？”西斯猜测，旋即他又想到索芙娜独身一人来到海星石市，应该不是恋家的性格才对。
“是别的原因。”然而具体是什么原因，索芙娜没有说。
没关系，西斯体贴的换了个话题。
好歹也是做侍应生的，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索芙娜想，她只是懒得提起固执又传统的鲁比特夫妇，以及他们可笑的想法。
鲁比特夫妇认为，成为一个好妻子并不需要太高的学历，她只要懂得围着丈夫打转就好。
作为家里难得正常读完高中的孩子，索芙娜简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尝试过威胁索芙娜主动退学，但索芙娜不。
索芙娜对读不读书无所谓，但她喜欢看到鲁比特夫妇气急败坏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每天，索芙娜都会换上校服，高高兴兴地出门和朋友们汇合。
离开前，她会乖巧地和父母道别。
面对她的是两双阴沉的眼睛。
如果可以，鲁比特夫妇恨不得把索芙娜锁在房间里，不准她离开家，更不许她去上学。
很遗憾，他们没办法这么做。
否则他们在小镇经营多年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
按照这个计划，索芙娜应该继续读大学才对，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促使她改变了想法。
————
今天餐厅打烊的时间有点晚了，索芙娜远远的看到自己要乘坐的那一趟巴士即将合上车门离开，她忙提起裙摆跑起来。
没想到巴士没赶上，还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两人同时出声。
“没关系，你还好吗？”那人率先反应过来，瞧见索芙娜的鼻尖泛红，下意识想伸手给她揉一揉。
“我没事，莱尔芬先生，谢谢你的好意。”索芙娜后退半步，和莱尔芬拉开一定距离。
“你没事就好。”莱尔芬自然的收回手，好像一点也不为自己刚刚有些突兀的动作感到尴尬。
“我好像害你没能赶上刚刚离开的巴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车就在那边，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
索芙娜顺着莱尔芬的视线，看向他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低调的车身颜色和汽车款式让人难以想象它的主人是一名正当红的影星。
“不用了。”索芙娜拒绝了莱尔芬的好意，刚刚那趟巴士她本就赶不上，和莱尔芬无关。
再说了，“我还可以等下一辆。”索芙娜道。
“好吧。”莱尔芬不强求，“你可真是位与众不同的小姐。”
？
索芙娜疑惑地眨了眨眼。
莱尔芬：“或许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吗？你和你的狮人朋友一起来看我的电影。”
索芙娜当然记得，现在离莱尔芬说的这件事过去还不到半个月。
“当时你就拒绝了我一次。现在，我又被你拒绝了第二次。”
莱尔芬看上去有几分真情实感的苦恼。
车站旁有一盏路灯，此刻清楚地照亮了他脸上的忧郁。
仿佛画师偏要在明丽的群山之上涂抹一层厚厚的阴霾，让春天变作寒冬，让明媚变作冷肃。
如果是其他人见了这样的莱尔芬，大概会心软，巴不得抚平他眉间的起伏。
但索芙娜看着他在灯光下闪耀的白金色头发和耳羽，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洛弗。
天然的果然比使用染色剂染出来的效果看起来更顺眼。
“莱尔芬先生，我们很熟吗？”索芙娜看上去是真心实意在发问。
以至于莱尔芬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都显得有些许的不合时宜。
索芙娜：“我知道你，只是因为《迷情之夜》这部电影，而你本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如果没有巧合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见第三次面了。”
诚然，索芙娜说的都是真话，落在莱尔芬耳朵里却过于刺耳了。
他好像想不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索芙娜会说出这样堪称残忍绝情的话，一时间惊讶到失声。
然而索芙娜的态度十分淡然，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莱尔芬若有若无的暗示，更不因为莱尔芬当红影星的身份对他另眼相待。
在两人谈话间，两束强有力的远光灯缓缓地向索芙娜所在的车站靠近。
“我等的巴士来了。再见，莱尔芬先生。”索芙娜礼貌的和莱尔芬道别。
到车子启动离开，索芙娜都没再朝窗外的莱尔芬看上一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