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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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围猎之后上元城接连落了几场急雨，本还闷热的暑气退了大半，顺王府上翠绿的枝叶也渐渐染上了一层金黄
这日娜荷芽本是约了两位郡主去西郊赏红叶，然而近日气温骤降，本就体弱的华阳又伤了身子，只得留在家中养病，府上大人不放心安阳一人出门，赏红叶的事情也只能推后了。
娜荷芽百无聊赖，寻了厨子，烤了些面包，又烤了些饼干，准备等华阳病好之后分给他们些。
褚珩一进小厨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麦香。
正如褚珩围猎之时所言，那一阵的事情忙过之后他便又闲了下来，来娜荷芽这“蹭饭”的频率又回到了二人新婚时候那般。如今二人越发熟悉，褚珩偶尔也会提一句自己想吃的吃食，只要不是太麻烦，娜荷芽都会安排厨子尽量满足。
娜荷芽发现，这人居然格外嗜甜。
她自从找工匠打好了烤炉，便常常在小厨房中烤些面包或是蛋糕之类的点心，有一次失手撒多了糖，平日里的蛋糕褚珩至多吃上两块，那日竟吃了五块之多！
那次之后娜荷芽便留了个心眼，又吩咐小厨房里做了些京酱肉丝、话梅小排之类的甜口菜，还亲自动手调了一碗浇了厚厚一层红糖水的红豆甜豆花。
褚珩果真是喜欢得紧。
“王爷怎么来了？”娜荷芽看着塔娜从炉子中取出的面包，不顾烫，便直接撕了一小块塞入嘴中，暄软香甜，很是好吃。
“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宫中又有宴席。我听说王妃今日无事可做，”褚珩结果娜荷芽递来的面包，笑道，“不如今日便去京郊庄子上住上两日？”
在娜荷芽嫁来大殷的第四个月，终于是见到了褚珩提过无数次的京郊庄子。
“这庄子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命下人煮了茶，又做了些清甜可口的点心，夫妻二人对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矮丘上初红的枫叶，“我母亲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她入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即使是得了父皇宠幸，也一直担心这些宠幸长久不了。”
“事实证明，她讲得没错。”
“当时因着害怕又回到入宫时一无所有的境况，母亲每个月的分例都会攒下来，还有那些赏赐——宫中的东西不能直接卖到外面，但是却能寻些法子在宫中寻人换成钱财，总之那三两年，母亲攒了不少银钱。”
“父皇也不知道这些。”
“后来母亲被人算计，遭了父皇厌弃，便差了人，把那些银钱都换成了京中的地产。”
“京中地贵，其实她也没换多少，”褚珩给娜荷芽将茶水满上，遥遥望着庄子上正忙着收果子的农户，“但她全都留给我了。”
“王爷……”为何要和我说起这些？娜荷芽看着情绪低落的褚珩有些不解。
褚珩低声道：“七日前是母亲的忌日。”
“那不是我们在北郊……”
“是啊，七月廿七，当时对她来说也许是解脱吧，”褚珩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盯着空空如也的瓷杯，神色晦暗不明，“你看，这也没有多少年，但所有人都将这个日子忘记了。”
“他当初强行将她掳进宫来，到头来却连她的忌日都不记得了。”褚珩冷笑一声。
虽说如今是在褚珩自己的庄子上，但娜荷芽担心人多眼杂，听出褚珩话中的埋怨之意，忙劝道：“王爷醉茶了。”
“我之前不是和王妃说过了吗？都不会传出去的。”
“可……”
“只要王妃不往外说，便不会有人知道今日在庄子上发生的事情。”
“好……”娜荷芽看出来这人是心绪不佳，想来这人也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吧，有些话在心中憋了太久，到头来只能讲给一个亲密却又陌生的人说。
“若是母亲还在，应该会和王妃成为朋友。”
褚珩似乎是真的醉了茶，又或是那些话压在心口太久，如今筹谋多年的事情已经快有结果，他迫切地需要释放情绪。对着身前明艳的少女，他絮絮叨叨说起些从未说出口的话：“虽说父皇给了恭这个封号，但母亲并不是这样的，她是生在渔家的贫女，没有学过诗书女戒，她在宫中的每一日，都在求一个自由。”
“她和王妃一样，也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点心，也喜欢宫外人声鼎沸的街市——她跟我讲起过，幼时家中不甚富裕，但姥爷和姥姥会用卖鱼攒下来的钱，带着她去市集上买些吃食。不贵，却是姥姥与姥爷的爱女之心。”
“那时候母亲总是说，若是父皇厌弃了她，倒不如放她出宫去。”
“她对我很好。”
“她一直都想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即使是被冤枉，即使是被人推入池中后父皇却不管不顾，即使是他们都看不起她。她说，只要能活下去，万一哪一日父皇就像当初突发奇想接她回宫那般，突发奇想讲她送出宫呢？”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痴人说梦而已，但为什么，她不能活下来呢？”
“若是她活下来，我说不定可以带她住在顺王府。”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母妃可以和王妃一起在院中炙肉，甚至可以一起来庄子上跑马。母妃不会这些，但她一直很想学。”
“可为什么，当时母亲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们还是不愿意让她活下去？”
褚珩眼尾发红，死死盯着手中的瓷杯，几欲将那瓷杯握碎。
“还好，老天还是开眼的……”
娜荷芽意识到自己是听到了宫廷秘辛，一时间有些无措起来。
还好，第二日褚珩又恢复如常，也没有再提起昨日和娜荷芽说过的那些与恭嫔有关的事情。
二人在庄子上好生歇了几日，转眼便是中秋宫宴，依旧是无趣的一日。
而那日夜里，褚珩说是有事要忙，并没有和娜荷芽一道回府。
在娜荷芽歇下之前，菱歌匆匆忙忙地冲到她榻边：“王妃，宫中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旧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