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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一别十年,徐冬的外貌没有发生多少变化,连气质也和从前很像,他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斯文又安静,总是温温糯糯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很腼腆,有一颗小虎牙。
      顾泽桉呼吸很沉重,手也在发抖。
      柯宴感觉头皮发麻,像被人拽掉了一把头发,他看看顾泽桉,又看看徐冬,就知道有猫腻。

      顾泽桉露出十分职业化的标准笑容:“徐冬,好久不见。”
      徐冬张了一下嘴,又合上,口袋里的手紧张地握成拳头,最终轻声说:“好久不见。”
      顾泽桉笑笑:“我跟朋友来吃饭,你一个人?”
      徐冬指指里面,“朋友在那里。”
      顾泽桉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徐冬还站在那里,眼神往柯宴脸上瞟了一眼,是个年轻男孩儿,很阳光,很帅气,和顾泽桉很般配,他咬了一下嘴唇,问道:“十周年同学聚会,你来吗?”
      “看情况吧,能抽出时间来就去。”顾泽桉前几天才收到邮件,之间一直推脱忙,从来也没去过。
      “回头见。”徐冬抿着嘴笑了一下,转过身走了。
      顾泽桉把头低下去,继续戳他的红烧肉。

      柯宴看着那块戳烂了的红烧肉,小声问:“刚才那人谁啊?”
      “前男友。”顾泽桉没抬头。

      柯宴又扭头看了一眼,徐冬已经跑了没影,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半天,才幽幽说了句:“看着挺一般的。”
      顾泽桉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继续夹菜吃。

      柯宴刚才听他俩说十周年,就知道这人是徐冬了,毕竟当年那事闹得沸沸扬扬,来龙去脉柯宴烂熟于心,他嚼着嘴里的牛肉片,越嚼越不是滋味,又问:“你之后还谈过别的吗?”
      “没有,就谈过他一个。”顾泽桉淡淡地说。

      柯宴味同嚼蜡一般把牛肉吞下肚,酸溜溜地说:“你还挺长情。”
      顾泽桉没说什么。

      柯宴又说:“就是品味差了点。”
      顾泽桉啧了一声,“我请你吃饭,是让你在这儿损我的?”
      “我买单就是了。”柯宴撇撇嘴,喝一口大麦茶降降火。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顾泽桉夹菜给他,“吃饭。”
      “你少来,咱俩就没差几岁。”

      顾泽桉没心情和他斗嘴,饭菜吃着也不香,越吃越没意思,后来就放下了筷子,托腮看着柯宴吃。
      柯宴站起来拿衣服。
      “不吃了?”顾泽桉诧异。
      柯宴摇头:“这家不太行,回去吧。”
      “也好。”顾泽桉跟着站起来,“下次请你吃别的。”

      两人往外走,柯宴忍了一路,回到车里,才问:“那会儿,是他把你的情书贴到公告栏上吗?”
      顾泽桉还没发动引擎,闻言手抖了一下,钥匙孔插歪了,“柯盛凡那大嘴巴,什么都跟你说?”
      “我问他就说呗。”柯宴把羽绒服抱在手里,眼睛盯着顾泽桉看。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他。”顾泽桉把车开出去,目视着前方说,“徐冬胆子很小,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可能是放在课桌里,被谁看见了。”
      他顿了顿,又说:“这么久的事情,谁贴的又怎么样,总归是我写的没有错。”

      可当时徐冬否认了他们恋爱,是顾泽桉单相思,写了这封情书,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在今天之前,柯宴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刚才顾泽桉分明说的是前男友。
      他看着顾泽桉的侧脸,突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这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喜欢徐冬那种胆小鬼?

      他脱口而出:“你换个人喜欢不成吗?就徐冬这样的,大学城里一抓一大把。”
      顾泽桉哈哈一笑:“行啊,那你给我找一个。”
      柯宴觉得这也是个主意,顾泽桉个人问题落实了,他小叔也就惦记不着了,一举两得的事情。

      柯宴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泽桉还愣了一下,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柯宴还当真了,可他转念一想,确实没地方相亲,网上那些不靠谱,还是熟人介绍安全点,再者说他本来就喜欢单纯一点的,现在不比十年前,风气开放多了,指不定柯宴的圈子里还真有适合他的。

      他琢磨了一下说:“长相清秀一点,性格别太跳脱,学习成绩好一点...”
      柯宴打断他:“不是,要不要给你看成绩单?还成绩好一点。”
      “总要谈得来不是,那行,成绩就算了。”顾泽桉左转进柯宴家小区,“个子别太高,脾气要好,乖一点,平时能给我做做饭,我周末在家不用他做,经济方面我没要求,主要我不喜欢偷偷摸摸,他最好是已经跟家里坦白,能好好过日子的。”
      顾泽桉把车停到了路边,柯宴没下车,眉头拧得死死的,“你找个保姆不行吗?”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吗?”顾泽桉笑说,“我要求不算高吧?”
      柯宴:“......”要求是不高,但也不好找。
      “哦对了,抽烟的我不要,我不太喜欢烟味儿。”
      柯宴指甲刮过口袋里的烟盒,绷着脸问:“说完了?”

      顾泽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耳廓通红,又一路染到脸颊上,“就这些,主要是乖一点,我上一天班回来,要是能跟我撒撒娇,一起看看电视就特别好。”
      柯宴眉毛抖了一下:“你不是不爱看电视吗?”
      “那跟你能一样吗?”顾泽桉努了努下巴,笑吟吟说,“你到了,回家吧,等你消息。”

      柯宴就没见过顾泽桉笑这么开心的时候,眼睛弯了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脸红红的,摸上去肯定很烫很舒服。
      “行,等我好消息!”柯宴推门下车,哐一声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头也不回硬邦邦走了。

      客厅里亲戚都在,柯宴从人群中穿过去,黑着脸上了楼,回房间后收到了陈鸣发来的消息。
      【一鸣惊人】:那电影挺烂的,得亏你没看完,你那边结束了吗?
      【Key】:姓顾的让我给他介绍对象,你有没有合适的,来一个
      【一鸣惊人】:哈哈哈哈哈哈,行啊,高招,你小叔不会怪你多管闲事吧?
      【一鸣惊人】:他喜欢什么样的?
      柯宴憋着一口气,隔了好半天,回了消息过去。
      【Key】:他喜欢娘了吧唧的!

      柯宴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了床上,从书架上抽了本漫画书,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
      手机震了几下,他以为是陈鸣回他消息,撩过来一看,是顾泽桉发来的。
      【顾泽桉】:我的情况忘记跟你说了,我净身高一米八,北安大学金融系研究生毕业,兴趣爱好是打羽毛球,会做饭你知道的,有一套按揭中的房,工资够还贷款和两个人的开销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微妙的电波,柯宴深刻地感觉到,顾泽桉这家伙想谈恋爱想疯了。

      【顾泽桉】:还有,你懂的吧?
      【Key】:?

      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提示又消失,然后又显示正在输入,反复几次后。
      【顾泽桉】:我是1
      柯宴死死盯着那行字,在对话框里写:你怎么知道你是1?你和徐冬做过吗?
      他手指发颤,又把那行字给删了,拉过羽绒服盖住脸,眼不见心不烦。

      *

      顾泽桉发完短信自己也臊得慌,可这种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既然要谈,就认认真真去谈,他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到了这个年纪,会有需求,也就会有念想。
      他对自身条件还是有自信的,就怕对方是学生,觉得他是社会人士,会有所顾忌。
      他坐在餐桌前,电脑屏幕还亮着,收件箱里,那封十周年同学聚会邀请函赫然就在眼前,底下一行字,写着可带家属。

      他紧握着手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许是想告诉别人,他过得还不错,又或许是,他想让人知道,同性恋很正常,在脑子清醒之前,已经回复了邮件。
      ——确认出席,人数2人。
      他又给柯宴发了条消息。

      【顾泽桉】:条件不重要,人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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