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当伯爵的日子[星际]》冬熏腊肉

55、番外·n年后[第二十张卡牌：团圆]

　　1.王子与恶龙

　　又是一年春天。

　　当纳尔斯星从寒秋过渡到略感温暖的初春季节时，这里的居民们大都关掉了取暖设备，脱下了棉衣。
　　只有一所别墅例外。

　　这座别墅里，依旧是一副暖气融融的景象。

　　温暖从墙壁内的管道向屋内弥散，驱散了甚至是木质扶手仅剩的一点冰凉。

　　整个房子里萦绕着一股清幽的花香，客厅四角和二楼房间的花束形态各异——雅致的、素淡的、奇形怪状的，密密麻麻一丛不经修饰的，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这些，全都——不是倪曼阳所插。

　　二楼卧房内，倪曼阳睁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身处何地。

　　孩子们……
　　倪曼阳起身要下床。

　　“他们都睡着了，”阿佩钦蹲下娴熟地替人穿上拖鞋，又拉他坐下，“很晚了，今晚就在这里陪我吧？”
　　“不行，”倪曼阳拿手心轻轻拍拍阿佩钦的脸颊，“我答应了要和他们一起睡的。”

　　“那等天亮了我叫你，你再悄悄出去，你身体还没恢复，外面挤着不舒服。”
　　更何况那俩孩子还闹着要睡壁炉边的地上。

　　阿佩钦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倪曼阳紧紧裹进了被子里。

　　“那……你给他们多加床被子。”倪曼阳被缠得像个蚕蛹一样，挣扎了几下就累得不行，索性也就不动了。
　　“已经加了，放心吧，”阿佩钦把手掌放在倪曼阳背部，隔着被子轻拍，“摩比会看着他们的。”

　　此时的一楼。
　　茜拉戳了戳旁边的被子，然后，两个脑袋齐刷刷从被窝里钻出。
　　他们眼前，是两个息了屏睡觉的机器人，旁边，则是一个打着呼噜的叔叔。

　　“姐姐，我们为什么不去房间里睡？”
　　“因为这是氛围，我们要在这里进行壁炉故事会。”
　　“姐姐，神嘛是氛围？”
　　“唔，就是有感觉，能让你更专注地进入故事——”
　　“噢，那姐姐，我们不等倪曼阳叔叔……”
　　“嘘，他被恶龙抓走了！”
　　“啊，故事开始了吗？”

　　茜拉严肃点头：“没错，今晚的睡前故事是讲王子K和恶龙A的。”

　　“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他叫K。K很帅气，也很聪明，王国里的人，包括裁缝打铁匠园丁厨子士兵，”女孩急急换了一口气，“还有——内廷官员外廷官员宫廷医生，以及宫殿里的仆人们都很喜欢他，除了……”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他的继母不喜欢他！”诺瓦伸出小手抢答。
　　“错啦，笨蛋，是国王不喜欢他。”茜拉一个爆栗子敲在了弟弟脑门上。

　　“不对不对，姐姐，王子是国王的孩子，国王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诺瓦龇着牙，可怜地捂住了脑袋。

　　“谁知道，或许他不是呢，反正就是我讲的那样！”
　　“好吧……”

　　“王子很快长大了，他订婚了。一个月后，他就要到顺着河流而下，到另一个国家和那个国家的公主结婚啦。”
　　“然而，婚礼的那天清晨，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是恶龙A，它自天空而来，叼走了王子！”
　　“大家都义愤填膺，他们要救出王子，讨伐恶龙A！”

　　“姐姐，yifentianyin是什么啊？”
　　“呃，就是正义和愤怒充满了胸中。”
　　“噢——”

　　“你别打断我了，我接着讲，王子被抓进了一个被大海隔绝的悬崖上的山洞中。”
　　“王子和它日夜共处，因此也发现了恶龙A的秘密。”
　　“原来，当大海之上月亮升起的时候，恶龙就会变成人类的样子。”

　　“姐姐，那恶龙哎是人类吗？”
　　“不是，它只是能变成人的样子，哎呀，说了你不要插话。”
　　“好的……”

　　“不久，骑士带着很多士兵坐船来到了龙的洞穴。他们找到了王子。”
　　“王子一定跟他们回家了吧。”

　　“不，王子啊，他说，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离开的，在和龙相处的日子里，我才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王子是什么意思啊？”

　　“嘘，别说话——原来，恶龙A并不丑，它是龙的时候满身的黑色鳞片很漂亮很酷，变成人的时候，就更帅了。”

　　“原来，恶龙A也不凶，它很温柔，也不粗暴，反而很有耐心。”

　　“它给王子带来邻岛的野浆果，吃了就会把嘴巴染成紫色，它把洞穴深处的宝物献给王子，让他开心……”

　　“它甚至愿意让王子骑在它的背上，它带他去兜风，去看海上的明月，去往风暴的中心，去追逐被打湿的落日，在云端之上和各种鸟类翱翔……”

　　“原来，恶龙A并不坏，它只是不会说话，没有办法对人类对自己的污蔑作解释。”

　　“它抓走王子，是因为它看到王子躲开了人，悄悄哭泣。王子不喜欢公主，但是国王想要他和公主结婚，这样国王就会得到很多箱宝物与钻石。”

　　“王子爱上了龙。”
　　“最后，王子K和恶龙A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姐姐，那他们会有孩子吗？”

　　“啊，啥？”茜拉尴尬，“王子是男生，龙也是，男生和男生怎么会有孩子？”

　　“可是，王子是人，龙是龙啊，人和龙为什么不能有孩子，”诺瓦童言无忌，“噢，我知道了，他们没有孩子，但是——他们可以有蛋。”
　　”他们的孩子就是龙蛋！”

　　“咳咳咳——”茜拉被自家弟弟的脑回路惊呆了，拗不过对方，索性放弃，“故事讲完了，快睡吧，诺诺，晚安。”
　　“嗯，晚安，姐姐。”

　　于是两个孩子很快睡着了。

　　但床边的摩比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再也没发出呼噜声，而两个机器人的指示灯，也从黄色的休眠状态转为了蓝色的工作状态。

　　2.解药

　　耶伯恩斯利星球。

　　郁郁苍苍的树木遮天蔽日，形似罩钟的树冠从宽阔的河流这端延伸到那端，红树林盘根错节，淤泥之上露出复杂交错的金黄色树根。
　　长腿的鸟类成群聚在河边，低飞过河流，或是停歇在岸边，发出悠长的鸣啼，间或在金黄色的细沙上留下一串串爪印……

　　但在鹅卵石石滩上休憩的队伍显然不是为了欣赏美景而来。

　　“领队，我们可以出发了。”身着攀岩装的少年走向一个穿着褪色牛仔裤的男子。

　　男子不超过30岁，带着一顶草帽，穿着夹克衫，脸庞和手臂泛着长期日晒雨淋的小麦色。
　　他的眼神坚毅，头发杂乱而微长，未及时修剪的胡须更显出他的老成与沉稳，只有鼻头周围的散落的雀斑依然可以窥见出少年时的木讷与可爱。

　　很快，队伍趟过河流从岩滩来到丛林，他们在蕨类植物丛生的缝隙中穿行，从两树纠缠的树根织就的“梯子”攀缘，横渡过深深的山涧。
　　小心爬上岩壁，拨开网状般藤葛，众人眼前竟豁然开朗。

　　“快看——”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十几号人的目光齐齐往某个方向望去。

　　只见那里，长满了一树一树的小叶片乔木，约摸有二三十米高，一笼一笼的，树下的空隙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地面长满了蕨类植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稍微低下头，便可以钻进去，肆意穿梭在林间。

　　褐色种子生于杯状红色肉质的假种皮中，豆形果实只有樱桃大小，看着格外小巧玲珑。

　　“找到了！”
　　“我们找到了！”
　　“啊啊啊我们找到了——”

　　如同火星点燃一串鞭炮，大家兴奋地叫喊着，互相拍掌拥抱庆贺，站在中间的男子跳动间把帽子震得掉了地，每个人身上携带的简易探查器也在跟着“哔哔哔”响动。

　　许瑞泽看着大家欢呼庆贺，自己也难掩喜色。
　　十年时间，自从他和姐姐许秋意开始研究，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

　　这十年，随着研究院的壮大以及自己带领团队跋山涉水，在各个未知的星球上探索脚步的不停歇，大家也陆陆续续攻克了好几种疑难病症。
　　只除了唯一一种病——“血色珊瑚”。

　　对于“血色珊瑚”这个新型疾病，星际上有好几家医药公司和研究所都在合力攻克。
　　项目的领头人，科研制药方面的专家，许秋意，也就是他的姐姐。

　　至于为什么他们要花大力去研究攻克这个疾病——因为帝国的彼塞文伯爵倪曼阳对他们兄妹有知遇之恩，而他本人又不幸患上了这个疾病。

　　不过，除了六年前他们意外发现一种干果种子的提取液对此有疗愈效果后，就此再无进展。
　　那种种子的原生植物没有记录，更无从探究，是伯爵亲手交给两人的。

　　而在许瑞泽第三次踏上耶伯恩斯利星球，在这里种下最后两枚种子后，世间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这种植物的存在了。

　　种下种子到现在又几年过去了。

　　直到一个月前，耶伯恩斯利星球的植物监测仪开始发出持续缓慢的信号，冥冥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生长——
　　短短一月，它们从幼芽长到二三十米，十月的秋季结满了红胶样杯状豆的果实。

　　如同奇迹一般。

　　这个培养了许瑞泽和他的姐姐，哺育了许许多多像他们姐弟俩一样贫穷的孩子而受到保护与爱戴的“隐世老人”，最终将礼物送给了这个世上它最应该馈赠的人。

　　3.大团圆

　　结上薄冰的海水似乎都被白雪染成了浅浅的蓝色。
　　白桦树林笔直挺拔的树干就立在被雪覆盖的草地上，林间满是丁达尔现象形成的柱形光束。白桦树林后方则是茂密的松树林，在万籁俱寂的冬日里凭丛丛的深绿唤醒生机。

　　这是布朗星，一颗拥有四季和冬季全极光覆盖的星球。

　　倪曼阳和阿佩钦移居到这里已经有三年了。
　　两人的新家是一栋大平层，客厅大而宽阔，落地玻璃窗户朝向南方，晴天便可以看见洒落到地面的阳光。

　　檐廊的地板是由木板拼接而成，木板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多肉、牡丹、月季、秀丽……
　　廊柱上攀缘着夕颜，院子里的竹篱笆内则是一整圈的羽兰。

　　昨夜这里才降下一场大雪。
　　今天中午，阳光又暖融融地破开了云层。

　　台阶往下，羽兰花田中，有一片由鹅卵石铺成的小方地。
　　此时，碳烤炉正冒着白烟，一旁是个多边形的中空物件，看着像个敞开的柴火灶，几个人围坐在铺着蒲团的石砌小凳上，一边磕着松子，一边聊着天。

　　灶里是架起来的干枯木材和一些合成的专用柴火，因为柴火灶通风，所以火势凶猛，即使距离火堆还有半米的距离，也燎得人不得不再躲远些。

　　火源中央的木头被火舌啃啮的部分向内凹陷，边缘镀上金属冶炼般金红色，带着午后暖阳的光，涂出个小弧，离火远点的部分就碳化成了一片黑色，灰白的草木灰下藏着裂了口的番薯和烤得焦黑的土豆。

　　索菲弥岔开腿坐着，身子前倾，拿手中烧得黢黑的火钳去拨弄那些土豆。

　　“给你，蒙弟，”索菲弥直接夹出一个放在古蒙凳子边的枯草团上，“来杯冰啤酒吗？”
　　闻言，古蒙唇边的胡子都好像高兴得飞扬起来了。

　　“给您。”
　　很快，许瑞泽拿出几瓶啤酒，但他耍了一个小心机，只拿来了常温的啤酒。

　　至于对方要求的冰啤酒嘛……
　　或许应该也许可能是没有吧。

　　索菲弥大力拍拍许瑞泽的背。

　　很快，三个杯子里就灌满了啤酒。索菲弥一杯给了古蒙，一杯给了自己，两个老头咕噜噜先灌完了一大杯。
　　然后，古蒙又开了一瓶续上。

　　土豆的整个外壳都焦化了，用刀把黑黑的灰刮掉一层，留下薄薄一点和里面金黄色的锅巴，土豆芯已经变得灿黄而绵软，带着沙沙的香醇口感。
　　再沾一点石舂的辣椒粉，红棕色的辣椒面里只需要一点盐和味精调味，再配一口啤酒，那滋味——
　　不必多说。

　　“嗨呀，我说，还是得啤酒配土豆啊……”
　　“年轻人都不懂这些了。”

　　这话很能引起同为星际老一辈战士古蒙的共鸣，古蒙对此很赞同，也觉得有几分惆怅。

　　烧烤炉边，克劳恩正神情严肃地翻动着铁签上的烤肉和蔬菜，如果不是铁盘旁边一杯空空的玻璃杯，很难想象他是刚刚才被灌了一整杯酒的对象。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亲切又时髦的奶奶陈雅楠、老实巴交不沾烟酒的许瑞泽，还有那两位相见恨晚的老头，就只有自己了，那杯酒，他不喝，还能有谁喝？

　　克劳恩倒觉得喝杯酒没什么，只是挨不住三位老人“无微不至”，偶尔还会提到“人生大事”：

　　索菲弥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克劳恩什么时候结婚啊？”
　　过了一会儿，索菲弥尴尬笑笑:“哦，忘了克劳恩你还没有女朋友，哈哈……”

　　陈雅楠女士满脸笑容:“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不要总想着工作，工作哪儿呢做得完，要照顾好身体，好好生活……”

　　古蒙则板着脸:“你自己的事，自己要有打算。”
　　过了一会儿，老人又认真劝诫:“要是遇到合适的，就勇敢些。”

　　唉！许哥比自己还大几岁呢，怎么不问他，克劳恩在心底叹一口气，细细想想，对于几位老人的关心又莫名动容。

　　“哥!”
　　“莱娅奶奶，古蒙爷爷，索菲弥爷爷——”
　　“快看，我们钓到什么鱼了——”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满脸兴奋，一副青春洋溢的模样，提着沉沉下坠的鱼护和水桶像阵小旋风似的冲过来。

　　他的身后则是两位气质优雅的女子，正说说笑笑地走在后头，左边一位女士温婉可人，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用发带绑成一条辫子，右边则是位高高扎起马尾的少女，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眼神犀利，眉目凌人。
　　正是许秋意和茜拉两人。

　　“哥，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炉架上，新鲜的羊肉串带着乳白色的油脂，肥瘦的肉红白相间，牛肉块穿在红色、绿色和黄色辣椒块之间，金针菇、韭菜、被剖开的靓紫茄子铺上了蒜蓉酱……
　　油水滴在木炭上，发出“滋滋滋”的诱人生津的交响乐。

　　少女从身后凑过来，手已经碰上了滋滋冒烟的烤肉串。
　　“不行，那个还没熟，”克劳恩轻拍她的手，递给她一串裹着金针菇的五花肉，“这个熟了。”

　　“哥！”茜拉生气地大喊一声，满眼不可置信，“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妹妹了!”
　　“这么大了，还挑食……”克劳恩摇摇头，偏头一口咬下了妹妹不爱吃的金针菇。

　　“也不知道是谁惯的……”茜拉嘀咕一声，拿起一串卷边的纯五花肉串，毫无形象地跑了。
　　“这孩子！”

　　而被一众夸夸和摸头鼓励的诺瓦昂着头提着鱼护进了房。
　　他要把鱼交给阿佩钦叔叔处理。

　　当他扯开嗓门正要喊出声的时候，虚掩的厨房门内传出了声音。
　　诺瓦悄悄把鱼护放了餐桌旁。

　　只见厨房内，长发男人穿着一件围衣，右手举着一柄汤勺:“尝尝？”
　　对面的年轻男子点头，不说话只是笑。

　　紧接着，诺瓦看着两人凑近，自然而然地亲了个嘴，他这才反应过来，懵懂地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大概过了几秒，诺瓦眯起眼睛从指间的缝隙看出去。
　　两人这时已经分开，倪曼阳凑近汤勺，抿了一口汤，然后拿手指捻起了那块排骨，吹了吹递到了阿佩钦嘴边，阿佩钦咬了一口，于是剩下一大半倪曼阳又塞回了自己嘴里。

　　倪曼阳边吃边朝面前的阿佩钦人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很好吃！”

　　诺瓦捂嘴偷笑，悄悄出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门外传来一阵呼喊:“曼阳，阿佩钦，快出来吃烧烤了——”

　　“我们马上就来!”

　　推开门，两人并肩走下阶梯，携着花香的风拂面而过。
　　方地围坐的几人齐齐转过头来:
　　“伯爵……”
　　“曼阳哥，快来吃羊肉串！”
　　“快过来吃土豆，再不快来就没了。”

　　“罗薇他们呢，到哪儿了？”索菲弥看向阿佩钦，示意他催催。
　　“快到了。”阿佩钦点开手环，“最多半个小时。”
　　“那我们先吃了，等会儿你们年轻人自己现烤现吃。”
　　“行。”

　　“总算是出来了，坐这儿……”古蒙嘀嘀咕咕，“你俩在厨房里磨蹭啥呢？”
　　“好，”倪曼阳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坐在了一个石凳上，“我们在厨房里炖排骨玉米汤。”

　　阿佩钦挑眉，几大步走上来，故意挤进了索菲弥和倪曼阳之间。

　　“那汤呢，炖好了吗？”
　　诺瓦鼓动着腮帮子露出染得黢黑的大门牙。
　　“啊呀，姐，你干嘛……”
　　而后后脑勺挨了一掌，诺瓦委委屈屈朝旁边动手的茜拉看去。

　　倪曼阳不好意思地笑笑，阿佩钦插着手，刚想笑，就被索菲弥老爷子瞪了一眼。
　　阿佩钦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退出去，到烧烤炉旁给克劳恩帮忙去了。

　　手环如同炸了蜂巢一样嗡嗡作响，惹得克劳恩都隐晦看了阿佩钦手腕两眼。

　　“没事，”阿佩钦轻描淡写，“我叫他们快点。”
　　“噢。”克劳恩不太懂，但他表示尊重。

　　※
　　“最后一张了……”
　　原角心头涌上不舍，但它知道，这个世界还会运转，“倪曼阳”和“阿佩钦”的故事会继续下去——直到两人的生命走到尽头。

　　繁花和绿叶将围坐在一起的几人包围，烧烤升起的袅袅白烟几乎和远处的雪色混为一体。

　　房檐下，趴着一个圆溜溜的白毛脑袋，银狼雪糕闭着眼，尖长的吻下还淌着透明粘稠的涎水，似乎是在梦里也闻到了美食的香气。
　　它的耳朵边冒出一只灰色的三角脑袋，圆豆似的小眼睛机敏地看向远方，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哨兵。

　　外面还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在这个小屋周围，有绿意，有花香，有脉脉温情，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里，它都将如此，被温暖和爱意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