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有恨要做》裴酩酊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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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做了噩梦，叶凝秋终于又愿意搭理李明镜了。

　　附近没有客栈，今天晚上得睡在马车内，马车车帘偶尔会被风吹开，冷风阵阵的，更容易做噩梦了。

　　天黑前，叶凝秋坐到马车前侧，语气凶巴巴地说：“李明镜，今天晚上进来马车陪我一起睡。”

　　李明镜捏着车绳的那只手顿住，骨节因为用力紧握而泛着白，但面上还是那副神色不改的模样。

　　“说话，你又不耳聋。”叶凝秋掐他的大腿。

　　李明镜垂眼：“大小姐……男女有别。”

　　“装什么装，你小时候光屁股都被我看过。”叶凝秋“切”了一声，“你难道要不听我的话吗，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爹娘！”

　　在叶凝秋的心里，她的公主娘亲和庄主爹爹是最好使的威胁，大家一听就什么都应了，李明镜自然也是如此。

　　果然，李明镜闻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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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无生准备的这辆马车格外宽大，软榻也足够两个人平躺睡下，叶凝秋睡在里侧，李明镜就坐在外侧，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叶凝秋被他幽幽的目光看得睡不着，坐起身来和他说话：“你这么看我就不怕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不怕。”李明镜说，“你不会的。”

　　“谁说我不会的。”叶凝秋做了一个挖眼珠的手势，手伸到了他的眼前，李明镜还是眼都不眨。

　　“你真没意思。”叶凝秋收回手，“这都不能吓到你。”

　　记忆里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永远都木着一张脸，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看不出喜欢什么，也看不出讨厌什么害怕什么。

　　叶凝秋想到那95的恨意值，按理说这都该对她恨之入骨了，怎么还能装得这么面不改色，要是换做她，只要一点点讨厌，她连看都不想看见那个人，更别说恨了。

　　叶凝秋没有恨过谁，但是她想，如果真的让她恨一个人，她一定会把那个人抓来砍断手脚，然后绑在她院子里那棵树上每天抽几百下，抽完又要给那个人看病吃药，让他一直活下去，一直被她折磨。

　　等等，李明镜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该不会也是想让她先活着，放松对他的警惕，再留着以后再慢慢折磨她？

　　所以前两天才跑来跟她说让她不要丢下他，他要永远跟着她，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想通一切的叶凝秋立刻正襟危坐，在思考要不要去找萧无生借他的那个什么七日伤，喂给李明镜吃，每隔七天喂一次解药，喂完解药又喂毒药，这样李明镜就永远得受她牵制。

　　叶凝秋神游的时候，总是特别明显，眼睛上下来回转，会不自觉地抠自己的指甲肉。

　　李明镜抓住她的一只手，不让她抠手：“大小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萧无生。”

　　不自觉脱口而出以后，便觉得车内似乎更冷了一些。

　　他紧握住那只手，“为什么要想他？”

　　当然不能说是想给找萧无生给李明镜下毒了，叶凝秋理不直气也壮地瞪他：“要你管，我想他和你有关系吗？”

　　夜里车内只有零星的一点月光照亮，叶凝秋想要看清李明镜说话，得离他的脸很近。

　　因为太近，所以连带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叶凝秋只当做是天黑产生的错觉。

　　李明镜那个木头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

　　“就这么喜欢他吗？”因为感到了嫉妒和痛苦，李明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但叶凝秋听不清。

　　“是啊。”她随口应答。

　　“为什么？大小姐喜欢他什么？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叶凝秋想也不想地说：“因为他说要让我当魔教教主呢，多听话呀，哪像你，让你去杀几个魔教臭老头你都不肯。”

　　“好，我去。”

　　李明镜盯着她，眼也不眨：“我去杀了他们，我会比萧无生更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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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镜将叶凝秋送回了四季山庄，只匆匆向叶凝秋爹娘说了几句告别了的话，便启程重返清源山。

　　叶凝秋这次没能跟着一起，怕她又半夜翻墙逃跑，四季山庄里里外外都多了好几队守卫。

　　吃饭的时候，叶凝秋她爹总在唉声叹气，看得叶凝秋皱眉：“你在叹什么气？菜不合胃口？”

　　“唉，我是在担心明镜这孩子。”叶庄主放下碗，“他说他要去除掉清源山的魔教六长老，可这六个人武功路数诡异，阴招不断，当年老盟主就是死在了这六个人手里，我是担心明镜他万一有个什么……唉……原本我说此事该从长计议，可他却说这是他一个人的事，这孩子心中的大义太重了。”

　　叶凝秋舀汤的手顿了顿，又继续若无其事地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慢慢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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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叶凝秋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走神，这秋千小时候还能挤她和李明镜两个人，如今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了。

　　她问系统：“李明镜能打过那什么六长老吗？”

　　系统：【不知道，以前也没打过啊。】

　　叶凝秋皱眉：“那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系统原本准备安慰她，说李明镜有他们纸片人管理局的龙傲天男主光环，应该没这么容易死，让她别担心，却听见叶凝秋又道：“他死了，我的耳朵还能治吗？”

　　系统：【……你只就在乎这个？】

　　叶凝秋：“不然呢？什么叫只在乎这个？我的耳朵很重要的，天上地下最珍贵，我不在乎这个还在乎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没事……他死不了……你的耳朵会好的。】

　　叶凝秋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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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镜回身用剑挡住阴面而来的暗器，又迅速身形一晃，避开左边刺来的剑光，身后有凛冽杀意袭来，他动用内力回身一掌打向来人胸口，对方被他逼退了好几步，突出一口血。

　　“你倒还算有点本事。”二长老擦掉唇边的血，露出阴冷的笑容“比以前那个什么盟主老头经打多了，不过你一个人，我们六个人，你真的觉得就凭你能杀得了我们？”

　　李明镜面无表情：“能。”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等杀了你，就把你的皮剥下来挂在你们武林盟的大门口。”

　　躲在暗处的六长老附和大笑：“你有没有媳妇儿啊，这样吧，你死了我把你的头做成绣球，拿去给你的媳妇儿让她重新找个夫婿好不好。”

　　六长老之首的大长老看向他，眼底流露出几分赏识：“年轻人，你与我们耗了三天了，我们六个人轮着休息轮着上，便是耗也能耗死你，你的武功不低，不如加入我们魔教，待我们一起攻进武林盟，杀遍正道名门，到时候封你做个光明使，岂不快哉？”

　　“不。”后背的伤口似乎又裂开在重新流血，李明镜运功止血，稍微缓过来后便重新提剑刺向他：“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杀了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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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凝秋靠在床上，手里握着写着“小明”两个字的木狗牌把玩着，问：“这都第十天了，李明镜也不写封信回来，我爹派去的探子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他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系统回答得很简短：【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叶凝秋狐疑：“你难道隔这么远都能知晓他是不是还活着？”

　　不能。但是他死了我就得又重开了，所以现在我还能和你说话，就证明他还没死。

　　但是这种话系统不能说，说了会被电击惩罚，所以它只能回答：【反正还没死。】

　　“唉。”叶凝秋叹了口气，“早知道那个什么六老头这么难杀，就不让他去杀了，都怪萧无生，说得好像跟杀猪一样轻松。”

　　“隔这么远都听见大小姐叫我的名字，看来大小姐也很想念我啊。”床榻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吓得叶凝秋手里的木牌都掉了，她抖了一下，才看清是萧无生。

　　他又举着那把扇子，笑嘻嘻地在胸前扇了几下，装得很是书生气息。

　　叶凝秋瞪大眼：“你怎么进来的？”

　　她爹为了防她逃跑，可是安排了层层护卫的。

　　“就这么进来的。”萧无生指指大开的窗户，“我这还是第一次翻窗户进女孩子的闺房，唉，真是有辱斯文呀，放心，大小姐若是想叫我负责，我绝不推辞。”

　　叶凝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萧无生乐呵呵说：“李大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叶凝秋立刻恼怒：“这也算好消息？！”

　　“这对我怎么不算好消息。”

　　见她伸手准备去摸挂在床头的鞭子，萧无生这才不紧不慢道：“只是重伤昏迷，却没死，当然算好消息了。要知道我那六位长老可是死得彻底，尸体都叫野狗啃了呢。”

　　叶凝秋瞪他一眼：“那李明镜人呢？”

　　“在毒长老那里治伤。”萧无生很贴心地说：“放心，一回生二回熟，毒长老跟他也算是熟人了，不会给他乱下毒的。”

　　“……不行，我不放心，你带我翻出去找他。”

　　“不急。”萧无生自来熟地坐在了她床边：“你总是要去魔教的，与其偷偷摸摸跟我翻墙走，不如光明正大地去，也不让爹娘担心嘛。”

　　叶凝秋一脚把他从床边踹下去：“站着说话，谁准你坐了。”

　　被踹了萧无生脸上也笑意不减，还听话地站好了。

　　“光明正大？怎么光明正大？你们魔教可是人人喊打，我爹娘要是知道我要去的是魔教，估计都得把我送进皇宫里关起来了。”

　　“办法总会有的。”萧无生弯腰凑近她：“大小姐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当魔教教主？”

　　叶凝秋毫不犹豫点头：“你要是愿意给我，我肯定当。”

　　“那就行了。”

　　萧无生直起身：“大小姐就静候佳音吧。”

　　临走前，他把刻着“小明”的木牌放到她手中：“大小姐还是藏好了，我怕下次我就没有这么大的肚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