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少将的雄虫结婚后》兰茵河

4、四

　　才回到主指挥舰上，就有视频通信申请向他的私虫账号发来，维克多一看，入目既是乔伊斯几个大字——一看就知道是掐着点。
　　他失笑，向副官威尔挥挥手，表示自己有事，先回到办公室里，转身就同意了视频通信申请，一转在其他雄虫面前善解虫意的模样，有些“阴阳怪气”：“帝国明珠今日有何贵干？”
　　被誉为帝国明珠的虫用那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做了个鬼脸，语气揶揄：“没有贵干，倒是有个关于你的好消息想说。”
　　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乔伊斯嘴里的好消息是什么东西，维克多不想谈论这个，于是尝试转移话题：“说到好消息，我副业兼职雄虫心理疏导师那么久，今天终于有雄虫被我打动了，他说我说的话令他开心，还主动对我要我的私虫联系方式。”
　　显而易见地，他清楚乔伊斯对什么话题感兴趣。
　　果不其然，乔伊斯的脸上立刻没了那点揶揄，惊讶也好奇：“你接触到了什么虫？我今天为新法忙得头都大了，根本没时间关心你的事。”
　　“你肯定知道他的名字，”见自己拿捏住了眼前虫，维克多也不卖关子：“当红偶像安杰洛·德罗斯。”
　　乔伊斯闻言，眯了眯眼，有些不确信：“嗯……你真的确定他真的是那个安杰洛·德罗斯？”
　　见密友怀疑的眼神，维克多有些动摇：“好吧……我确实不知道安杰洛·德罗斯是谁，但你也知道我的心思不会放在娱乐项目上。不过，威尔不会骗我吧？这是他同我说的。”
　　乔伊斯虽然点头，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些：“威尔确实不会骗你，那应该没有认错。但……德罗斯的一些发言……啧，总之，你记得留个心眼。”
　　维克多笑了笑：“他的发言有什么问题吗？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嗯……至少从刚才的接触来看，他还挺大胆的，也很有想法。不过他是大明星，靠粉丝活，雄虫粉丝多数都是雌虫吧？我倒不介意他用一些话术从粉丝手上多拿些钱。”
　　闻言，乔伊斯也笑了：“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好吧，维克，我相信你的眼光。”
　　“相信我的什么眼光？”维克多摇摇头：“我只是想给其他雄虫做好心理疏导罢了，能拯救一个算一个。”
　　乔伊斯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但没正经多久，那张漂亮的脸用不相符的模样挤眉弄眼：“想的不错，不过，菲斯坎少将，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婚配问题喔。”
　　维克多：……
　　躲不过，他的好朋友就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虫。
　　他寂然，揉揉眉心，过了好一会才又出声：“……是你叔叔？”
　　“回答正确哟。”乔伊斯挑眉，眨眨眼，挖苦道：“恭喜你，不久后就会从我的朋友晋升成我的叔叔的伴侣了。你同他的适配度高达92%，不用我说，你也知道92%的适配度意味着什么吧。”
　　是个虫都知道，雌虫的强大是有代价的。
　　完全发育的腺体支持着他们的精神力，给他们带来了敏锐的五感、强健的躯体和能够支配一切的大脑。
　　古语，福祸相依，完全发育的腺体带来了巨大的优势，自然也有坏处。
　　如果得不到定期的缓解，上面的那些优势就会变成承载太多数据的老旧芯片，终有一天会污染雌虫们与腺体状况紧密联系的精神力，造成雌虫身体数据混乱、既腺体信息素紊乱，最后变成威胁雌虫生命的精神力暴动。
　　虽然已经研究出了能帮助雌虫们暂时缓解精神压力的抑制剂，但那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只有雄虫腺体产生的信息素才能真正治疗雌虫压力过多的精神力。
　　在科技还不算发达的时代，已经有虫意识到，不是随意一个雄虫就能给雌虫有效的治疗。
　　技术发展之后，医学领域开始测试两只虫之间是否适合在一起，适配度也由此而来；再后来，雄雌比率逐渐扩大，为了更好地找出适合彼此的虫，开始出现基因检测的评级；最后，为了保护雄虫的隐私，虽然会在成年之后立即进行基因检测评级，但为其保留腺体信息素检测的选择权。
　　在这个雄雌比率进一步扩大的时代，适配度高低与否，已经变成了不最重要的事情，一般来说，两虫之间的信息素有35%以上的适配度，雄虫就能给予雌虫治疗，雌虫也可提交婚配申请。
　　越高的适配度就越能说明两虫基因的优秀性和两虫之间的契合度，这样结合出来的后代也更为优秀。
　　为了保护优秀的基因，帝国甚至有法律规定：适配度高于85%以上的两虫必须结为伴侣。
　　高于90%的适配度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出现，维克多当然明白乔伊斯嘴里92%的适配度是什么意思。
　　他接来下的虫生会和其他虫绑定。
　　看到维克多有些无奈的目光，乔伊斯吐吐舌头：“别怀疑我好不好？你们两个虫的样本我没动过，检测过程没有掺和，检测数据更没有动手脚。”
　　维克多扶额，侧着脸枕在办公桌上，良久，苦笑一声：“我没怀疑你。只是，这也太尴尬了……”
　　乔伊斯·格兰杰的叔叔，也是他父亲的好友，既是那位帝国元帅里杰诺德·霍桑。
　　那虫是看着他长大的，从维克多有记忆起，就记得他时常在霍桑的怀中醒来。他从小就喜欢被霍桑带去军部，其他军虫总是有意无意对他透露霍桑的战功，耳濡目染之下，维克多自然也是带着对帝国杀神的敬仰长大的。
　　霍桑让他体验军部生活，教会他机甲的操纵方式，教他学会很多武器的使用，引导他如何进行战斗方式和军事指挥，算他的编外老师。
　　要和这样亦师亦友的虫结为伴侣，怎么可能会不尴尬？
　　更不要说自己这样的虫不仅是他父亲的好友，还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叔叔。
　　即使他有预见过这样的结果，但等变成自己最好朋友的叔叔的伴侣、变成自己尊敬仰慕的虫的伴侣的这事成真时，还是会觉得太奇怪了。
　　“有什么好尴尬的？”乔伊斯张开小嘴就是揶揄：“你小时候在霍桑怀里流了多少次口水都数不清了，说不定他还给你换过尿布呢，这不，回到从前的关系而已罢了。”
　　维克多头也不抬，对着乔伊斯竖起中指：“我一会就把你小时候摔成狗啃泥的照片匿名发到星网上，让你的支持者们看看乔伊斯王子究竟有多傻；再把你穿蕾丝睡衣的私房照发给伍德，看你尴不尴尬。”
　　乔伊斯一仰头，用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的模样嗤笑：“别怕，你还可以更尴尬。别忘了，下周一你要回到首都星述职。好心提醒你，到时候帝国元帅里杰诺德·霍桑也在喔，他也是你述职的对象呢。”
　　维克多焉了气，拿着钢笔的手在纸上乱涂乱画：“谢谢我们帝国明珠的好心提醒，不该其实我更希望你把嘴巴闭上，因为你不说我也不会忘了这件事。”
　　叩叩——“打扰了，菲斯坎少将。”是威尔的声音。
　　敲门声打断了维克多的思绪，他没好气地对通讯的那边道：“烦死了，军长的工作怎么那么多？你也烦，所以不准再烦我，赶紧给我掐掉通讯。”
　　乔伊斯又略略两声，吐槽说还不是你自作自受，看维克多又要发脾气，投影屏才消失。
　　投影屏一消失，维克多立马直起身，揉揉自己的脸颊肉和捋捋他额前乱糟糟的卷发，恢复军虫该有的模样，正色：“进来。”
　　打开门，威尔先行了一个军礼，才进入办公室。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维克多知道威尔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虫，只有紧急或者真的很重要的事情才会使他的副官露出这样的神色，于是不等报告，就问：“什么事情？”
　　威尔还有些喘气，这不该是下官对长官该有的模样，也不是雌虫在在雄虫面前该有的样子，说明事情确实很着急，否则身体强健的雌虫不会这样失态。
　　他一只手按在办公桌上，咽了口唾液润了嗓子才开口：“一个小时前，您在那艘输货飞船注意到的异样被搜查虫找出来了，是一串星盗通用的密码语，才破译出来。”
　　他抬头，有些不可置信：“是雷曼留给您的消息，他说，星盗L·T有意归顺帝国……！”
　　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维克多猛然站起，那支昂贵钢笔被撞落在地上，碎落的笔头溅起黑色的花朵，污染维克多的军装——但，维克多不在意。
　　代号L·T，大名鼎鼎的星盗，是第一大星盗团体的头目，带领其手下活跃了整整四十年，期间做过的恶事是数也数不清。
　　虽然不至于是帝国的毒瘤，但确实是一个棘手的对手，偏偏他又狡猾至极，从前许多立志把他抓到的虫最后都食言了，甚至直到现在都没虫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出生。
　　上至入侵帝国私虫领土后仍可全身而退，下至抢劫飞船运输的武器、钱财、药品和食物，能和装备参差不齐的中央军打得有来有回，也能在军备完善的中央军的围剿下巧妙逃脱。
　　其最恶臭的罪名是：雄虫贩子。
　　虽然近十年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已经不再绑架和贩卖雄虫，但谁都知道，售卖雄虫的那张网还在他手上。
　　只要他愿意归顺，就有机会救回曾经那些被买卖的雄虫。
　　天知道维克多为这一刻努力了多久？
　　年轻的雄虫少将情不自禁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身体前倾，额头几乎就要抵到威尔的肩头，眸子亮起坚定、锐利的光。
　　他虽然尽量装得冷静些，但声线颤抖着，不得不刻意压低声音问：“确定破译没有错误？”
　　威尔不敢点头，但看着维克多的眼神变得坚毅：“中央军第四军的军虫绝不会给维克多·菲斯坎军长传达错误的答案。”
　　“不过……”说到这，威尔也有些疑惑，但仍旧诚实道来：“他指名要霍桑元帅和菲斯坎少将同他面谈，地点……也由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