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君主为我剖心后》式息尺

17、第 17 章

　　空间线在她的操纵下扭曲成一个笼子，将圆圈困在其中。

　　空间笼形成的那一瞬间，无数丝线被空间切断，金色光柱从中截断成两半，然后一半被挤压扭曲，一半如散沙般飘飘洒洒。

　　空间是最坚韧也最锋利的武器。

　　池泱仅有天仙境的修为，若是用灵力武器攻击，不说攻击不攻击得到，她浅薄的修为根本无法对那东西造成什么伤害。

　　而危宿又看不到那个东西，他想攻击也攻击不到。

　　现在能毁掉那个东西的只有空间。

　　唯有空间！

　　池泱调动大量的神识去操控周围的空间，巨量的空间线堆积扭曲，重新排列，她周围的空间早就被她打碎重组，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双木也被她丢到九幽塔底层。

　　现在，九幽塔顶层中，只有她和危宿。

　　那个可以控制人心智的圆圈似乎没有什么攻击能力，随着空间的压缩坍塌，那个圆圈也在不断变小。

　　从盘踞整个九层空间的大小，逐渐缩成一半，过了几息，又缩了一半。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它已经变得只剩人的脑袋大小，但一直没有要损坏的迹象。

　　眼看就要压成手镯大小，池泱急了，在它的周围套了几圈空间锁后，操纵着空间成刃，要把它劈成两半。

　　空间刃瞬间成型，正当她要将其劈成两半时，一道黑紫罚雷轰然而下。

　　“轰隆隆——”

　　足有四分之一九幽塔粗的罚雷穿过层层空间屏障，直劈池泱而来。

　　池泱瞳孔瞬间收缩，她下意识地筑起空间屏障，但这罚雷却能穿过屏障，直向她来！

　　池泱浑身神识暴动，眼看罚雷就要劈到她，下一瞬，周围空间一暗，危宿猛地将她往怀中一拉，无数黑色从他脚下蔓延，要将他们笼罩住。

　　池泱的大脑快速运转，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被放慢。

　　原本急促而下的罚雷变得慢如蜗牛，就连在他人眼中瞬间升起黑色领域也在她眼中缓慢上升着，她甚至可以看到它长生的轨迹。

　　时间在她的眼中放慢了。

　　她透过几乎要没过她眼睛的黑色，看向上空那小如镯子的圆圈，神识快速调动，以比罚雷劈下，领域升起还快的速度凝聚成空间刃，在劈向圆圈的同时，将它迅速拉入自己的手中。

　　下一瞬，九幽塔里的众人瞬间被踢出塔中，被丢到离塔很远的地方。

　　深紫近黑，带着恐怖毁灭气息的罚雷从高空劈下，将整个九幽塔都笼罩在其中。

　　刚刚被丢出九幽塔的众人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落尘遗迹的上空聚集着厚重的黑云，狰狞的雷光在其中闪现着，凝聚成一道似龙般的罚雷劈向九幽塔。

　　那座高耸古朴的高塔在雷光下寸寸散落，巨物的倒塌声被掩盖在雷光中。

　　整个云渊秘境的人都能看到紫黑罚雷落下的一幕，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事情，纷纷朝这边望来。离这里近些的修士脸色一变，转头就逃离此处。

　　落尘遗迹头顶的黑云越积越多，似乎整个秘境的云都聚集在了此处。

　　秘境外，正蹲守在入口处的各势力众人突然感觉四周一暗，抬头往上看，只见一片黑云不知何时飘到了此处，不远处还有更多的黑云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黑色雷云越聚越多，隐隐带着黑色的雷光。

　　劫雷通常为紫色，颜色越深越危险，而眼前的劫雷紫到发黑，那种恐怖的毁灭气息众人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

　　“撤退，马上撤退！”

　　雷云来得莫名其妙，但就算是不知道状况的众人也知道出问题了，他们顾不得还在秘境中的小辈，纷纷指挥着外面的人后退。

　　劫雷可没有挑人劈的习惯，凡是在那一片区域的通通一起劈，甚至人越多，劫雷劈得越猛。

　　为了不被那莫名出现的雷劫连累，众人早在意识到不对的那一刻撤出雷云覆盖范围。

　　然而黑云的聚集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撤退而停止，不一会儿，从四处飘来的黑云覆盖了云渊秘境的整个上空，在晴朗的高空上形成了一片禁区，引得各处的人朝此处投来目光，甚至惊动了帝都的人。

　　帝都上空，明夜道君看着远处不断聚集的罚雷，心猛地一跳。

　　黑色雷云中闪动着黑色的雷光，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一路跟着君主走了的明夜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劫云，而是专劈君主的……罚雷。

　　陛下……进了云渊秘境？

　　一想到池泱也在这个秘境中，明夜心口就砰怦跳，虽然早就接受池泱即将死亡的事实，但她还是不想她死在外部情况下。

　　就算是死，也是要死在家里。

　　想到这点，明夜迅速带人前往云渊秘境，她没有贸然闯入其中，而是驻守在秘境外围，守着秘境再次开启。

　　秘境中，落尘遗迹。

　　罚雷劈了十天十夜才迟迟散去，不是劈够了，而是没有雷了。

　　那座高耸古朴的高塔早就在暴虐的雷光中化作灰烬，与其它的遗迹残骸一起散落在四处。

　　危宿领域内，黑色的天幕不断地撕裂出巨大的裂缝，猩红的液体从中流出，将黑色的水面染红。

　　池泱安静地躺在危宿怀中，面色苍白，神魂沉睡，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空间球，里面是被切成碎片的圆圈。

　　自那圆圈缩小到手镯大小后，它就具显出了模样。

　　原本金色闪光的圆环被空间刃切得七零八落，碎得比沙子还细。

　　池泱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沉睡，她似乎是在进来的那一瞬间被榨干了神识，连神魂也受到了影响。

　　危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不停地给她喂药，各种天材地宝如流水般灌入池泱口中，才勉强吊着她的命。

　　危宿的药下得猛，恐怕一般人会受不住这样的猛药，她池泱已经吃习惯了，而且她的寿命也就剩那么一点了，不怕什么后遗症。

　　她根本没有活到后遗症发作的机会。

　　罚雷劈了整整十天才散去，危宿坐在水面上，身上的黑袍早就被鲜血浸透。

　　他垂着眸，看着还在沉睡中的池泱，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在水面上躺下。

　　－

　　池泱又做梦了。

　　她又梦到了主角，她梦到主角设计引她父亲离开母亲留下的保护圈，但父亲并没有上当；她梦到主角设计她母亲单枪匹马进入圈套，却被母亲反将一军，陷入困境。

　　池泱笑了，但下一刻，她就看见主角犹如神助，不知道被哪个地方冒出来的黑袍人救走了。

　　池泱气笑了。

　　她一脸愤怒地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漆黑的一片，天幕上的血眼合上了一片，只有零星几只还睁着，但都蔫蔫的，状态不佳。

　　池泱愣了一下，然后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她一顿，试图寻找香味的来源，却发现香味四处都是。

　　这里乌漆麻黑的，天幕的血眼只睁开了几只，它们状态不佳，发出的红光也十分微弱，根本不足以支撑池泱看清周围的情况。

　　她有些害怕，意识到情况不对，她立马出声呼喊危宿：“陛下？”

　　她颤颤巍巍喊着，目光四处乱瞟，试图借着那微弱的红光寻找危宿的踪迹。

　　【……孤在。】

　　危宿冷冽诡异的声音从识海处传来，池泱无法通过声音判断危宿的方位，于是张望得更慌张了。

　　“……孤在这。”

　　被池泱压在身下的危宿拍了拍池泱，他掀开被鲜血打湿的眼皮，将池泱扯入怀中，轻轻安抚着。

　　才发现危宿在她身下的池泱猛地抱紧他的腰肢，危宿身体一颤，轻哼了一下，但被衣物摩擦声遮住池泱没有听清。

　　她紧紧抱住了危宿的身体，将脸埋入他的胸口，一种十分特殊的香气扑鼻而来，池泱猛地吸进一口，脑袋懵懵的。

　　“陛下，你好香。”

　　危宿“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池泱的背。

　　池泱被这过分浓郁的香气冲昏了头脑，有些迷迷瞪瞪地在危宿怀中蹭了蹭，脸上粘上了些冰凉粘稠的液体。

　　“陛下，你的身上湿湿的。”

　　危宿拍抚的动作一顿，他睁开了眼，在他的领域中，他的视力并不像池泱那样会受到影响。

　　他清楚地看到了池泱脸上的血迹。

　　因为她的乱蹭，她那张苍白的脸上粘上了不少红色的血液。

　　不仅如此，手上、衣物上也染上了不少血。

　　危宿在黑暗中无声喘息了几下，才慢慢坐起，把她放到一旁后，褪去自己身上的血衣，换上一套新的衣服。

　　池泱什么也看不到，她安静地待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后，她听见旁边有动静就立即凑了过去。

　　“陛下！”

　　她一下扑入危宿怀中，危宿晃了几下才将她接稳。

　　“陛下好香好香！”

　　池泱一扑进他的怀里就马上乱嗅，她一会儿闻闻他的脖子，一会儿嗅嗅他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后埋入他的胸膛中。

　　危宿垂眸看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擦完脸后擦手。

　　池泱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她只知道危宿在拿东西给她擦脸擦手，过了一会儿后，那块擦过她脸的布就变得很香。

　　池泱在黑暗中胡乱地摸着，然后握住了危宿的手腕，危宿动作停顿，池泱将鼻子凑到危宿拿着的那张帕子边，用力地闻了闻：“陛下，这个也好香，是什么？”

　　黑暗中死寂片刻，池泱的识海中才传来他冷冽诡异的声音：【……脏东西。】

　　“啊？”池泱懵了一下，然后就被危宿捂住眼，强迫躺下。

　　她躺在危宿怀中，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诚实地抱住。

　　毕竟陛下的身体很温暖很柔软，像一只巨大的布偶，池泱很喜欢抱着。

　　而且……池泱埋在危宿腹中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也好香好香好香！

　　池泱的意识一阵昏沉她像是猛灌了几杯甜酒那样，有些醉醺醺的。

　　好饿好饿好饿！

　　池泱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天幕上的血眸流着血流合上了眼，危宿拿出灵果塞到了她的嘴里。

　　【睡一觉吧。】

　　危宿捂住了池泱的眼睛，天上的血眸咻得睁开一片，猩红色的光如流水般倾泄，照到池泱身上。

　　池泱刚将口中的灵果咽下去，脑袋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昏昏沉沉地倒头就睡。

　　池泱一觉睡到了十天后。

　　池泱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受损的神魂已经好了，神识灵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

　　天幕上的血眼全睁着，那股浓郁的香气也没有了。

　　池泱撑着手坐在水面上，坐起时发现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借着血眼的红光一看，发现是一个金色的小球。

　　池泱愣了一下，试图回忆这是个东西。

　　她记得她没有这个东西啊？陛下趁她睡觉塞给她的？

　　池泱的大脑快速转动。

　　等等，她记起来了，她在被雷劈之前把那个能影响人心智的东西给一并带进来了，还用空间刃劈了它几下。

　　池泱把那个东西拿到面前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什么金色小球，分明是她的空间锁，里面装着被切成了碎末的光圈。

　　池泱拿着那个小球来回翻看。

　　这个就是她冒着挨雷劈的风险也要毁掉的东西。这个东西能影响人的心智，池泱想要毁掉它。

　　但她不知道现在它的这个状态算不算毁掉。

　　她思考了片刻，仰头往后看：“陛下！”

　　坐在她身后的危宿朝她看来：【何事？】

　　“陛下，你能把这个东西毁掉吗？让它消失，再也不能出现。”池泱快速地挪到危宿身后，将手中的小球递给他。

　　池泱手上的那个东西他早在她睡着的时候看过多次，本想拒接，但看到池泱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后还是下意识地接过。

　　他看了一眼池泱明亮的眼睛，而后低首垂眸，用神识传音道：【此物与天道有关，孤可以摧毁，需要些时间，且……此物大补。】

　　他抬眸，看了眼池泱的脸：【你将其炼化，对你有益。】

　　“啊，我吗？”池泱一愣，伸手指着自己，“可我会被它影响心智欸，我炼化它不会被反噬吗？”

　　【你本就将它损坏至此，它对你有惧，你是最适合炼化它的人。】危宿将小金球还给池泱。

　　池泱接过，但没有一点要炼化它的意思。她盯着那金球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把金球递给了危宿：“我不想炼化它，陛下来吧。”

　　池泱笑嘻嘻地将小金球递给危宿，她相貌生得本就好，更习惯了对人撒娇，是一个被家人宠惯了的孩子，跟人说话时总是甜甜笑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

　　池泱向别人提出什么事都没有被拒绝过，她猜想危宿也不会拒绝她。

　　然而事实出乎她所料，危宿听到她的话后面色骤然一冷，周身的气温也跟着下降。

　　他面容冷峻，就算是用神识传音池泱也听得出他声音的冰冷。

　　【孤不需要此物，此物对你有益，你自己炼化。】

　　危宿说话的声音本就没有什么温度，此刻更像结了冰般，几乎要将人骨头冻掉。

　　池泱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危宿周身气质本就恐怖阴寒，他平时对着池泱都刻意收敛着，如今不过稍稍泄露了些许，就将池泱吓得往后一缩。

　　她的脸一皱，神情委屈，两只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委屈兮兮道：“不要就不要，那我给娘去。”

　　她捧着小金球转过身去，背对着危宿抽抽搭搭。

　　天幕上的血眼瞬间收缩，它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池泱，似有血液流动的眼球中倒映着她的全部模样。

　　【……为何不自己炼化？】危宿的声音传入池泱的脑海中。

　　池泱垂着头，情绪低落：“因为……浪费。”

　　池泱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就是浪费，她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者再坏点，她死后这个东西挣脱了她的束缚，马上又重新凝聚起来，再次祸害她的家人。

　　漫天的血眸像无数块镜子，全都倒映着池泱的模样。

　　危宿看着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出声：【是因为寿命吗？你岁数受限是先天之症，天道化物对先天之症有影响，或许能突破岁数禁锢，此物对你，大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