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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悠悠江城水 ...

  •   那日丹玉被王府的人找到之后,因他没有去马车休息,回去又是一顿毒打。
      他默默忍耐着,只等四月初八江念带他逃出去。
      丹玉正在收拾这两年私藏的财物,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那人跟了王延年多年,从没被赏过这么多好宝贝,一时眼红,上手便拿了起来。
      丹玉怕事情闹大,起先由着他拿,可他十分的贪心,样样都想拿去,丹玉便忍不了了,与他争执起来,还动了手,那人大喊大叫,把院子里其他人都引了过来,其他人见着这么多金银首饰,犹如饿狼进羊窝,一股脑争抢起来,丹玉的东西被抢光了不说,撕扯间还把江念送他的玉佩掉了出来,其他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可这是江念母亲的遗物,不能丢。
      丹玉死死拽着玉佩不松手,惹急了来夺的人,那人气急败坏,拎着丹玉就要去告状,“我从没见过公子赏你玉佩,这定然是你偷的!”
      任由丹玉如何求饶,那些人也没放过他,一行人如强盗一般拽着他去找王延年。
      “你们在闹什么!都滚下去。”
      王延年正在会客,这一群人拉拉扯扯闹到客人面前,实在是丢大人了。
      “延年,你父亲去得早,无人管教你,论理我是你的长辈,该担起教导你的责任,可你我二人相隔甚远,纵然我有教育之心,奈何鞭长莫及,还是得靠你自己约束自己啊。”
      说话的正是王延年的姐夫,杨自忠。
      “姐夫说的是。”
      王延年对着堂上端坐着的杨自忠差点把腰弯到了地上。
      只是那群人哪里见过大场面,依旧在拉拉扯扯。
      “公子,他偷东西。”
      那人还在拉扯玉佩,奈何丹玉就是不松手。
      这场面,让杨自忠的随行侍卫没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穷乡僻壤里民风淳朴。
      “你们这群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赶紧下去,小心我把你们都撵出去!”
      王延年动了怒,那些人才有些怕了,纷纷退了出去。
      杨自忠开口道:“拿玉佩的留下。”
      他走下高堂,拿起丹玉手中的玉佩,仔细端详,问道:“你从哪得来的?”
      “别人送的。”
      杨自忠的目光从始至终没舍得离开玉佩,他用手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纹,细细观赏。
      一块玉佩而已,王延年想不通,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姐夫怎么会对一块玉感兴趣,不过他姐夫感兴趣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王延年立刻问丹玉:“谁送给你的?”
      丹玉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他自然不能把江念说出来,只说是紫玉阁的客人送的,具体是谁他记不清了。
      “一派胡言!”杨自忠料定这小子说的是谎话。
      这枚玉佩由蓝田玉所制,这种玉料乃宫中特供,玉上所雕的虎头花纹更是王族贵胄所佩戴的样式。
      杨自忠来回踱步,挨个想着如今王室哪一位子弟的生肖属虎,他的心中隐隐约约已经猜到是谁,只是那个人断不会送给男子自己贴身佩戴之物。
      王延年揪住丹玉的衣领,抡圆了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说,到底是谁给你的?”
      丹玉一口咬定自己记不清了,气的王延年把他扔在地上。
      “你肯定记得,不然也不会撒谎了。”杨自忠抽出佩剑,架在丹玉的脖子上,剑上寒光映的丹玉脸雪白如霜。
      “不说实话就杀了你。”
      “我说,我说。”为了保命,丹玉只好把江念出卖了。
      天香楼里,立马蹿出六个黑衣大汉,把江念五花大绑,连同丹玉一起押送回王府。
      杨自忠捏着江念的脸细细打量,脸上的笑意渐浓,“本来我只有六七分确定,见了这孩子,倒有八九分确定了。哈哈哈哈,捡到宝了。”
      江念用力甩开他的手,瞪圆了眼睛怒视杨自忠,这番气势倒唬的杨自忠把手缩了回去。
      像,太像了,尤其是这眉眼,让他有种直面天颜的错觉。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杨自忠放缓了语调,轻声问他,甚至称得上语气温柔,但江念并不想搭理他。
      见状,王延年上去就是一耳光,把江念打倒在地,“我姐夫问你话呢。”
      “谁让你打他的!”杨自忠心疼坏了,反手甩了王延年一巴掌。
      “姐夫!”王延年委屈的不得了。
      “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我曾陪着王上在民间游历,游至此处,还是你父亲与我一起陪驾在旁,你当时还小,不记事。兴许就是那时,王上临幸了一个女子,留下王嗣在此地也未可知。”
      杨自忠忆起往事,看着当初的小孩长成大人了,摸了摸王延年的脸以示安抚,“延年,此事关乎重大,快带他下去休息,明日一早我要带他回宸都。”
      “是。”
      落到他们手里,江念心如死灰,只怕是永远都见不了卫终乾他们了。
      “我来救你,你为什么要害我?”江念扯着丹玉的衣服,怒吼。
      “当初我为了救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如今算是扯平了,我们谁也不欠谁!”
      “你……”江念松开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谁也不欠谁,说得好。”
      丹玉扶着门框抽泣,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江念,昔日好友如今反目成仇。
      冷不丁地,门被人推开,是王延年过来了。
      “哼,杨自忠居然敢打我。”王延年揪起江念的衣服开始撕扯,“他什么玩意敢打我!”
      “你想干什么?”丹玉想上前阻拦,反被推翻在地。
      “都是因为你,贱人,不就是给卫终乾暖床的书童吗!他倒把你当成个宝。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江念的衣服被扯掉了,他拼命挣扎,王延年被他打急了,拎起江念摔在床上,疼的江念倒吸冷气。
      眼看逃不出去了,江念心存死念,只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拔下头上的木簪用力地扎进心口,瞬间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染红了王延年的双眼。
      “江念!”
      丹玉发疯一般冲了上去,对着浑身是血的江念却是碰也不敢碰。
      事情闹大了。
      王延年连夜找来了大夫,杨自忠更是气到昏倒。
      “你太大胆了!”
      大夫看过,叹道:幸而木簪偏了分寸,只伤到肺脏,未伤到心脏,还可保住性命。
      杨自忠对王延年失望至极,连夜收拾好东西,带着江念坐船而走。
      临行前,江念气若游丝,要求务必把丹玉带上,不然即刻自尽。
      杨自忠拗不过他,只得把丹玉也带上了。
      船行渐远,前路茫茫,躺在船上的江念犹如置身荒茫的枯叶,任由别人摆布,每每想起卫府,便会情不自禁流下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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