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没有异能》肆珺

6、第五章

　　样本采集完成，辰邃并未着急着回去，给赵梓旭发了一条讯息，指唤着岁宸带路，去往现下他所居的屋宅。

　　岁宸自是不愿，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是么？”辰邃摩挲着口袋里的测量仪轻咳了咳，准备酝酿出声。
　　岁宸当即知道对方没憋好事，直接打住，乖乖领着人回了家。

　　穿过羊肠小道，岁宸隔着石子路，在铁门对面停下。

　　岁宸指着前方：“喏，到了。”
　　辰邃立于他的身后，没有说话。
　　习惯了这人清冷，岁宸也没指自己句句有回应，开了锁，推开铁门，弯腰标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辰邃轻声道了谢，迈着长腿，徐徐从他身边走过。

　　速度不是很快，携着气流，形成微风夹杂淡淡花香——这香味方才在跌落辰邃怀中时便以闻到，从岁宸身旁掠过。

　　岁宸抬首时，辰邃恰巧走至他面前，修长的身影在视线一晃而过，余光覆过四周，将对方绰约的五官尽收眼底。

　　以及——那双蓝色眼眸一闪而过的动容。

　　酸涩，珍重——掺杂着岁宸难以理解的情绪，如春日消融的冬雪，藏匿其中。
　　仅是一瞬，恍若错觉。

　　岁宸觉得自己定是魔怔了，人即使再矫情，也不可能看个桃花看哭了，更何况是这位。

　　果不其然。
　　下一秒——
　　“愣在那做什么？需要我回礼恭迎大驾吗？”
　　哪有半分感时伤怀模样。
　　分明就是自己眼花了。

　　岁宸关好门，立刻迎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速度极缓，不过几步路的甬路，今日竟走了一分多钟。

　　廊檐台阶下，辰邃立于岁宸侧身，岁宸拿出钥匙，推开大门，阳光从合缝中涌入，入目是一地狼藉。

　　糟糕，走得太急，忘记收拾了。

　　岁宸眉头一皱，当即又合上大门，转过身，双手背后紧握住把手，笑得心虚。
　　“你私底下倒是过得洒脱。”
　　“当时情况紧急。”岁宸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地震不止，也不敢轻易回来清扫。”
　　也不知辰邃信没信。
　　只见他骄矜的抬了抬下巴，迈过地上污渍，屈尊降贵的进了屋。
　　看得岁宸都开始反省是自己招待不周了。
　　清扫了污渍，又将地锃光发亮，岁宸满意点头，待招呼着辰邃上座，结果回头一看人已经没影了。
　　标本袋子被放在桌上，随身的物件也都被搁置在一旁。
　　这人，怎么就水灵灵的消失了？
　　岁宸茫然环顾四周，终于在厨房发现了辰邃的身影。
　　“你这是——”岁宸诧异盯着他，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对方手里紧握的锅柄与铲子上。
　　这是在——
　　做饭？
　　他居然会下厨！
　　岁宸实在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平底锅内，牛肉正滋滋作响，撒上些许迷迭香，不过多时，香气四溢。
　　“报酬。”辰邃将肉排盛放于盘子中，浇上酱汁，推至岁宸面前：“我不喜欢剥削他人。”
　　“啊——”岁宸脑袋懵懵的，如机械的转轴卡死，动作每一帧都显得艰难。
　　肉排滑嫩多汁，酱香四溢。
　　然而食物的味道终抵不过精神上的冲击，岁宸一餐吃得味蕾都是麻木的，表情更是丰富。
　　“我没想到一份餐食居然可以收集人类这么多情感。”辰邃坐在沙发上，手捧着从书架取来的生物百科，眸光淡淡扫过岁宸。
　　灵魂都被冲击了，能不丰富吗？
　　岁宸吐槽着，并没把心里话说出：“我只是感概，感慨有人居然可以把肉排做得这么好吃。”
　　“是么？”辰邃指尖点了点书面：“可我刚才并未从你的神情上看出半点喜悦，还是说，你较为独特，连同情感的表达都和别人不太一样。”
　　“……”撒谎，你方才明明一直在看书，眼皮都没抬过。
　　——
　　回到议事所时，林路正在和赵梓旭并排坐在折叠椅上啃食压缩干粮。
　　吃着难以下咽的饼干，林路频频皱眉，待瞧见姗姗归来的两人，林路积攒的委屈一并泄了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林路声音带着点儿怨气，哭丧着脸奔向岁宸，然而，离得近了，林路忽地顿住了脚，警惕的在岁宸周边嗅了嗅：“迷迭香，百里香，黑胡椒，孜然粉……”
　　“你居然背着我出去偷吃！”林路一脸不可置信，捏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委屈道：“你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就算了，还出去偷吃，留得我只能吃得些糟糠。”
　　同吃压缩饼干的赵梓旭沉默。
　　“没有。”岁宸矢口否认，早已预料般从辰邃手里结果纸袋——里面装满了果仁肉干，塞进了林路手中：“我们只是顺道回去了一趟，给你带了点东西。”
　　林路看过美食，顿时喜笑颜开，把压缩饼干还予了赵梓旭，拉着折叠椅同赵梓旭隔开了这段距离，一个人独享美味。
　　赵梓旭感觉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饿了，索性收起了饼干，起身，捋了捋衣裳：“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具体信息发送了你的通讯器，北区那边待会儿我回去一趟，这两个小家伙暂时还麻烦你了，主控室暂时也没什么问题，至于其他的，你来做决议就好。”
　　辰邃点了点头。
　　“检测结果是什么？”知道从赵梓旭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岁宸待他离开了议事所，转头问辰邃。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告诉自己。
　　“你这是在套我话？”辰邃翻动着通讯手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岁宸矫正：“我这是在正大光明的问你。”
　　“而且你说不说是你的权利，不过，既然你并非村中的人，告诉我，对你而言并没什么弊处，它应该不是什么秘密。”最起码，对外界而言。
　　闻言，辰邃挑了挑眉，将虚拟屏公放在两人面前。
　　几百张检测结果瞬间环绕在三人身侧。
　　其中涵盖了村中大多数人的名字。
　　正对着岁宸的那张报告结果是属于李贺。
　　除去年龄血型等身份信息，报告最下面红色字体标注着——
　　基因检测结果：人类。
　　异能检测结果：波动值169，力量型异能者。
　　稳定值：A
　　这是隶属于人类基本判定的第一重检测，一般用于新生儿或是异变爆发地区。
　　异变爆发。
　　这四个字立刻占据了岁宸的思维。
　　“人类审判第一法则，血样检查。”辰邃迅速滑动着面前的报告，搜寻出标红异常的，单放置在一旁。
　　姓名：张锦绣
　　年龄：43
　　基因检测结果：非人类
　　异能检测结果：波动值382，敏捷性异能者。
　　稳定值：D
　　张锦绣，居住于北区，绣得一手好织锦，为人温婉，街坊邻居皆是对其称赞有加，从未离开过村落。
　　“怎么可能……”
　　“很难置信对吗？”辰邃的声音冰冷冷的，将一切事物的置之度外：“起初我们接收到信息时也难以相信，在数值之内横生异变，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但如果是异变之后，心因中不明原因被压制了感染速率，那边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难道是指村中这些人，从一开始便是异种。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