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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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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筠斐:你的飞船停在哪?
林筠斐:在吗?我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安白榆说:“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过去就能看见飞船。”
林筠斐也没多问,只是答应了一声:“好。我大概半个小时到。”
安白榆咬牙切齿:“你不用提前过去!”
因为我才刚起床。
林筠斐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安白榆感觉被看穿了,默默打了个哆嗦。但林筠斐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早高峰,路上堵,怕太晚等等,总之就是还是会提前到。
安白榆挂了电话赶忙洗脸刷牙换衣服,把自己捯饬出了个人样。陆叔的儿子陆哲云今年已经上了初一,老师要求每天七点之前到校,所以他自己先走了。安白榆跟陆隼打了个招呼,陆隼非要开车送他,他怕他和林筠斐碰上面,就推辞了。
他走后,陆隼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和安白榆相处了六年,但是始终不了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是按教科书严丝合缝长出来的,没有任何个性,连一句口头禅都没有,每次离开他家都会把客房收拾得像宾馆房间一样。
但是他对自己一直很客气,每次从空间站回来带的东西也不少。陆隼露出笑容:这些细枝末节就没必要追究了。
安白榆一路紧赶慢赶,打了辆自动驾驶的车,终于在差5分钟七点的时候赶到了飞船旁边。
他抬眼一看,林筠斐正靠着飞船玩手机,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了。他今天穿了一身西服,把头发松松地束了起来,虽说显得正式了点,但也挡不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迷人。
安白榆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林筠斐才发现了他:“安站长,早上好。”
安白榆打开飞船门,轻车熟路地坐到了驾驶位上,把副驾驶的门打开:“早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林筠斐也坐进了飞船,把飞船门轻轻关上:“不晚,我也没等多久。”
安白榆发动了飞船,突然想起来:“你要是回了孤独者,那家占卜店怎么办?”
林筠斐说:“不怎么样,就关门了呗。”
安白榆又问:“你在地球待了这么久,是怎么做到不被‘艺术热潮’影响的?”
林筠斐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受影响?”
安白榆最受不了他笑,他一笑自己装出来的冷静镇定大科学家气质就好像马上要破功,无奈两人同乘在一艘飞船上,安白榆无处可躲,只好把头略微偏了偏,假装自己在全神贯注地研究飞船内部结构:“凭感觉。难道不是吗?”
林筠斐:“猜对了。但是我想先问你一句,是什么让你也不被影响的?”
安白榆听了这话,突然快速按了几个按钮,把已经启动飞了几十米的飞船停在了半空中:“如果你不是那么着急回去,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筠斐抿了抿嘴唇,沉思片刻,答应了:“不着急。要去哪?”
他对这位安站长,越来越好奇了。
安白榆转了两圈方向盘:“你去过物种改造研究所罪证陈列馆Z国分馆吗?”
林筠斐说:“没去过,但我知道这段历史。”
六十多年前,一群丧心病狂的M国人成立了物种改造研究所,试图人工制造人类。实验计划刚一出来就因为太不符合人道主义被政府紧急叫停,随后整个研究所就彻底销声匿迹。直到三十年后,完全处于地下的研究所被Z国警方发现,抓获了45个非法进行人类实验的罪犯……
以及12个已经被制造出来的“变异人”。
此事一出,全球轰动,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研究方向转移到了改造人类上,甚至真的造出了长翅膀的人和人头马身的“怪物”。警察还在研究所内发现了大量发光球体,经专业人员检测发现这些都是微缩的太阳。
这桩桩件件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甚至认知水平,但紧接着还有更可怕的。许多大国都纷纷发现了隐藏在各处的研究所,经审问得知总部在M国,那里有一千多名“研究人员”。而“所长”在看到警察之后就自杀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上帝抛弃了我们,哦!我恨上帝。”
至今没人能解读出这句话的意思,可能他只是想留点悬念让自己成为未解之谜,这样人们才不至于忘掉他。但实际上,就凭他做的这些事,人类想忘记他也不容易。
警方还顺藤摸瓜查出了M国一位军方的高层与他们私下交易,想要获得大批愈合能力极强的人做战争机器,而这种战争机器,已经被造出来了。
当时,对于这些“人”的处理有许多争议,因为没人能够判断他们到底是不是“人”。E国提议让每个国家都建立一所大型建筑,把它们严加看管起来——这期间各国在这些人身上做什么研究可就不好说了。
一开始各国都同意这种处理方式,直到一位Z国的变异人发表了一场演讲。
那是一个背后长了一对蝴蝶翅膀的女孩,她一露面,现场的人就都被她的美貌震惊。那仿佛是一张精确按照人类审美制造出来的脸,相比之下无数明星都黯然失色。她是用什么形容词都无法形容的美人,花容月貌太俗,清丽脱俗又嫌太雅,不知有多少男人看了她一眼就发誓今生永不再娶——至于真正做到了这句话的,想必不多。
但她很瘦,瘦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好像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给刮走似的。
她说:“大家好,我叫流云,流动的流,云彩的云。”
她一开口,又有无数人沦陷。
流云还记得她出发前,研究所的兄弟姐妹们说她是他们之中最好看的女孩,这番话如果是她来说,一定会有更多人认真听。
她如今觉得,这些人只会盯着她的嘴,而不是她说的内容。她以后若是流芳千古了,自然也不会是因为这番话,而是一个“蝴蝶美女”的名号。
但是她这次是代表一群人来的,即使再厌烦也得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