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他骨灰》空谷驹

8、第 8 章

　　他像是在看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负心郎，幽怨道，“为什么怕我，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人鬼殊途啊人鬼殊途。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应该爱我才是。”他的脸黑的不成样子，又委屈又怨恨，“想甩了我？像你的那些前男友一样，对不对？”
　　他站起身，一把拉起我的手臂。
　　这个姿势就像是我跪在他面前，而他是审判我的神明。
　　他的食指戳着我的心脏，“这里，没有我的位置了吗？”
　　“……”
　　“都是骗人的，你骗我！”
　　见我久久不回答，他忽然暴躁起来，双手一把抓住我的脖颈，力气大的像是要把我折断。
　　我抓着他的手挣扎，却如螳臂当车。
　　再用力一点，我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
　　他幽怨的盯着我，牙齿在磨。好半天，他的手一抖，松开了我。
　　我侥幸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再看过去的时候，张一逍已经消失不见了。
　　……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黑眼圈下楼。
　　许天洛和祁念玉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餐了，许天洛冲我打招呼。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恨不得踹他一脚，“说好的昨晚来陪我呢？”
　　他一愣，眨眨眼，“遥哥，开什么玩笑？昨晚我上去找你，你的门是锁的，叫你你也不应。我还以为你想自己睡，所以就回去了。”
　　门是锁的？
　　多半是张一逍搞得鬼。
　　我冷静下来，“我一会儿有话要跟你说。”
　　“行。”
　　昨晚张一逍看起来气的够呛，短时间可能不会再来缠着我了。但是为了能够彻底摆脱这片阴影，还是有必要让许天洛找来大师给我看看，做做法什么的。
　　还没等我坐下，祁念玉已经替我打好了老板娘做的粥。
　　“遥哥，是睡不习惯么？”他关心道。
　　“没事。”
　　“……没事就好”他没再追问。
　　吃到一半，宋腾和莫洲一前一后的下楼了。
　　“早上好。”莫洲性格冷淡，向来不爱主动打招呼。此刻忽然听见他问好，大家都愣了愣神。
　　“今天天气不错，可以趁热打铁去九口棺材那边实地看看。”他继续道，“去的车我已经约好了。许导，你觉得呢？”
　　“……唔，做的好！”许天洛倒没在意他的擅作主张，“昨天听陈镇长说的那么玄乎，我早想去了。”
　　既然许天洛发了话，大家吃的差不多就纷纷回房收拾准备。
　　昨晚被张一逍折腾，一整晚都在担惊受怕，我干脆带了墨镜来遮遮眼底的憔悴。身上的痕迹旧的没消，新的又添，我只能继续围上围巾。
　　我一整个人都包的严严实实的，一下楼就招了笑。
　　“哟，打哪里来的阿拉伯人？”
　　许天洛呲着大牙乐呵，我趁着没人看见一脚踩在他白鞋子上，他才彻底老实了。
　　“遥哥，你穿的会不会太多了点？”祁念玉看看天上的太阳又担忧的看我一眼。
　　“……没事。”我能忍。
　　我们都没想到，莫洲口里约的车竟还是上回的严叔。
　　“快上来吧，坡山镇九龙口的路我熟得很。”严叔爽朗的招呼我们上车，只不过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苦涩。
　　我察觉到异样，忍不住问道，“严叔常去那边么？我听说那边有点玄乎。”
　　“哈哈哈哈哈，玄乎都是乱传的。只不过是啊……”
　　“咳咳！”莫洲突然咳嗽几声。
　　严叔一下子不作声了，原本要打开的话匣子合上，他叹了叹气，“也没什么，就是传闻。”
　　“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听听传闻，严叔，有什么都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啊。”徐天洛道。
　　“哈哈。”严叔干笑道，“我也不太清楚。”
　　“我有件事疑惑很久了，可能有些唐突。”我想起莫洲对严叔的称呼，“严叔，你和莫洲是什么关系啊？他喊你爸，但你们又不同姓。如果不方便的话……”
　　“这有什么，我是他岳父嘛。岳父也是半个爹，喊声爸不奇怪。哈哈哈。”
　　我们都震惊的看向莫洲，他这样冷淡刻板的人居然也会英年早婚？
　　“你结婚了？”徐天洛上下扫过莫洲一眼，难以置信道，“你？”
　　“是的。”莫洲没有过多解释，“开车的时候多注意看路，少说话。”
　　严叔被他一点，嘴马上闭紧了。
　　车里气氛陷入沉默。
　　为什么莫洲对自己的事情一副讳莫若深的样子？里面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只是性格使然？
　　我靠着车窗，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想。
　　坡山镇九龙口离镇中心有些距离，车子驶过一段空旷的马路，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树木。
　　马路上没什么来往的车辆，只偶尔路过一两个赶着牛或者羊的农民。
　　开了许久，车子拐弯驶进一条并不宽敞的路。路弯弯曲曲向前，浓密的树木包围着，像是对着车辆张开了血盆大口。
　　路很陡，车子短暂失重了一秒。我的后背忽然密密麻麻的痒，一股莫名的恐惧陡然从尾骨向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在了浓密的树林。
　　“怎么了？”坐在我旁边的祁念玉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总觉得我在被人盯着，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后面。
　　明明什么也没有，但那种恐惧的感觉一直在我心头萦绕不散。
　　“没事。”我扯扯嘴角。
　　祁念玉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天洛半梦半醒间听见我们在说话，他揉了揉眼睛清醒，有些不耐烦道，“严叔，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前边就是村口了。”
　　话音刚落，一块刻着九龙口的石碑出现在我们眼前。
　　再往前就是村民的自建房。
　　不一会儿，车停下了。
　　“喏，那就是放着九口棺材的地，以前是村里的小学。镇政府修了围栏不让人破坏，不过嘛，就算没有围栏也没人敢靠近的。”严叔道。
　　“为什么不敢靠近？”宋腾推推眼镜，十分感兴趣。
　　严叔犹豫了下，“我也不清楚，是镇上传下来的。都说这里风水不好，”他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有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