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多年后》以向北

14、你怎么样

　　“去干什么？”云彦语气不善，还隐隐约约有些醋意：“难不成还能是和竹轩钰一样，不远万里去找男朋友，谈个恋爱？”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赵瑜儿总喜欢看云彦这副争风吃醋的模样，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只有这时候的云彦才有她未曾见过的，曾云归等人口中的，曾经的云彦的神采，那是无论什么都无可比拟的少年意气。
　　赵瑜儿笑着，补完后面的话：“我说是呢。”
　　“幼稚。”这下云彦终于看出来赵瑜儿是在有意逗他了，毫不客气的吐槽。

　　赵瑜儿转过头，闷声笑了会儿：“好吧，其实是去谈合作的，你也知道，我们搞风投的，合作伙伴总是哪哪儿都是。这次在青城要合作的那家，和渝城的一个原材料公司有很密切的合作，如果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所以我就自己去了一趟。”
　　“你自己去的？”云彦突然问。
　　“是啊。”赵瑜儿不明所以，应道。
　　“连出差都不带助理，”云彦蹙眉，像是很不满她这个行为：“那还要池端有什么用？”
　　赵瑜儿一怔，才反应过来云彦说的什么，笑道：“大少爷，您真打算当霸总啊？”
　　“不过呢，想当霸总去自己公司当，别来我瑜寻哦。”赵瑜儿话锋一转，继续说：“临城这边也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其他人不放心，就把池端留下了。渝城的事也是事出突然，我也是突然决定过去的，就没和他说。”
　　云彦认真看着前面的路，并没有说话。

　　因为各种原因，赵瑜儿谈合作的时候遇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云彦想过给她安排保镖，她说什么都不要。
　　后来这一重任还是落在了赵瑜儿助理池端身上，谁能想到她这次出差连池端都敢不带。

　　快到家时，云彦才开口打破了这份凝重的沉默：“也就你这次没出事，你要是真的出了事，云文桥九泉之下都得骂死我。”
　　赵瑜儿抿唇笑笑，云彦这个人还真是……嘴硬心软，于是快声应下：“好，知道了，下次出差一定带着池端！”
　　云彦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去车库停车。

　　晚上云今睡了，赵瑜儿下楼倒水，看见沙发那边的壁灯还开着，以为是云彦忘记关了，楼梯下了一半才看见云彦坐在沙发上。
　　赵瑜儿走过去，站在茶几对面，问云彦：“怎么还没睡？”
　　云彦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有些悲伤情绪的云彦在看到赵瑜儿的那一瞬间，眼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赵瑜儿不解，蹙眉问他：“怎么了？”
　　云彦敛了敛眸子，没说话。
　　赵瑜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好想找面墙一头撞死。
　　赵瑜儿干笑两声，苍白解释：“这是我去青城出差，在青城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当时觉得好玩就买了……”

　　她身上穿着很正常的白色长袖和白色长裤两件套，只是上衣是斜盘扣式的。
　　最尴尬的是，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囚”字，外面还用个圆圈圈着。
　　当时卖给她衣服的那个店员说啥来着？哦对，纯狱风。
　　关键她也真没想到会遇到云彦，不然她怎么也不会穿出来。
　　云彦轻咳一声，开口客观评价：“这衣服和你性格倒是很像。”

　　赵瑜儿老脸一红，目光落到云彦放在茶几上的iPad上，她只能看到背面，于是问：“你还在工作？”
　　云彦摇头：“没。”
　　赵瑜儿眼底闪过一丝有关八卦的笑意，又问：“保密吗？”
　　云彦再摇头：“不。”
　　赵瑜儿这下更感兴趣了，开门见山：“能给我也看看吗？”
　　云彦点头：“看呗。”
　　二十多岁正是好奇心和八卦欲最强的时候，云彦能理解，而且本来他看的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瑜儿绕过茶几，站在离云彦有半个人的地方，目光再次落在iPad上。
　　云彦摘了蓝牙耳机，声音一格外放，让赵瑜儿也能听到声音。
　　屏幕上是一段长达两个小时的视频，一段画质很模糊，而且图像并不稳定的视频。一看就是自己拿摄像杆拍的，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云彦——”
　　曾云归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倒是把赵瑜儿吓了一跳。
　　赵瑜儿余光悄悄去看云彦，见他面容平静，就知道，这个视频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这些在外人看来有些吓人的场景，他也早就烂熟于心。
　　镜头又转，落到云彦身上。
　　云彦穿着学校志愿者的红马甲，站在一个红色的遮阳棚下，手里还拿着两瓶矿泉水。
　　听见曾云归喊他，转头看过来。

　　午后阳光太盛，耀的少年睁不开眼，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背光显得皮肤黑，云彦又半睁着眼，可这一点都没影响云彦的颜值，惹的镜头没照到的地方，一片片女生起哄的喊声。
　　或许是阳光过于耀眼，或许是午后实在是热，也或许是嫌此起彼伏的声音太吵，云彦蹙了蹙眉，却什么都没说，转回头去继续盯着跑道上他本该盯着的那个参赛选手。

　　镜头也跟着云彦落到了暗红色橡胶跑道上，那个由云彦盯着的选手有些瘦，运动短裤下的腿很长，跑起来也挺有劲儿的。
　　运动服后面的白色布制号码牌上的数字“0207”又红又亮眼，想不让人看见都不行。号码牌因为一个角的曲别针掉落，而在被0207号选手自己带起来的风中翻飞。
　　赵瑜儿看着这四个有点眼熟的数字，不动声色的转头看了眼云彦。
　　云彦眉眼微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赵瑜儿记起来，云彦生日就是2月7日，2000年2月7日。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赵瑜儿，“0207”是喻楚。
　　屏幕里“0207”已经跑过弯道，在操场的另一边，镜头拍到了“0207”的正面。胸前的运动服上依然用曲别针别着白色布制号码牌，上面依然是红色加粗字体——初一（1）班喻楚，下面一行写着参赛项目——男子3000米，8号。

　　又过了两圈，场上已经只剩下四个选手了，毕竟这样的大热天跑3000，实在难以忍受，而喻楚甩第二名3/4圈。
　　或许是最后一圈，原本跑的不急不慢的喻楚开始加速，镜头外也开始传来一阵阵的“喻楚加油”。
　　受现场气氛的影响，主席台上的广播员念稿子的声音都坚定了许多：“海阔凭鱼跃，楚歌镇四方。喻楚，初一（1）班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抬头，看那3000米的尽头，有许多期盼的目光，有正在等你凯旋的人。喻楚，加油！”
　　或许是现场气氛的影响，或许是广播稿的驱使，等在3000米终点的云彦，抬头看了眼正迎面跑来的喻楚。
　　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喻楚，在接触到云彦的目光时，唇角微弯，笑了一下。

　　最后100米，喻楚是冲刺过去的，以至于过线之后，直接扑到了云彦怀里。
　　要不是云彦做足了准备接他，就凭喻楚这个冲劲儿，他指定要被撞倒在地。
　　云彦死撑着喻楚不让他倒下，有初一一班的同学递了水过来，喻楚一下喝了大半瓶。缓了几分钟后，云彦低头问他：“你怎么样？”
　　喻楚摇摇头，声音很小：“没事。”
　　云彦四周环视了眼正闹哄哄的看台，和3000米负责的老师说，“我先带他去检录处运动员休息区休息。”
　　老师也没有迟疑，连忙点头：“去吧去吧，小心点儿啊。”

　　或许3000米的第一太有看点，云彦和喻楚的颜值又是学校里一等一的存在，录制者的镜头始终跟着云彦和喻楚。
　　而镜头外有几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传进来：
　　“那个0207啊，初一一班喻楚，初一很出名的。”
　　“志愿者？初三一班云彦，在学校里都很有名，你竟然不知道。”
　　“喻楚？听说他爸出轨，和他妈离婚了，他现在好像是和他干妈一起生活。”
　　“快来快来，我给你讲，这个喻楚身上八卦可多了呢。”
　　“什么呀？什么呀？”
　　“……”

　　这一段视频到此戛然而止，紧接着的一段视频是在教室里，像是偷拍，但是镜头里的人还算清晰。
　　曾云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凑近了些云彦，悄悄问他：“话说，昨天那个0207号选手，你觉得怎么样啊？”
　　关于学校里喻楚的传言，曾云归早就给云彦讲了一万八千遍。

　　认认真真补作业的云彦转头看了他一眼，蹙眉：“什么怎么样？”
　　曾云归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过了几分钟，云彦都写完一页题了，曾云归才开口：“就是……昨天之后，学校里有些传言，说你喜欢那个0207。”
　　本以为云彦会生气，结果云彦只是低头笑笑。
　　随即声音都比刚刚大了些：“老子就是看上他了怎么了。”
　　听见这句话，班里大部分人都震惊了许久，睁大双眼看向云彦这边。
　　而拿着镜头的人，手都抖了一下，差点把镜头摔了。
　　云彦说完这句话，继续事不关己的写自己作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