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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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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两者是否有关联,总之那一天,就在那根小枝丫被送走后不久,一片树叶掉了下来。怪诞树的树叶一摇一晃地落下,巨大而轻盈。是自然掉落,至少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它是受到了外力才落下来的。将树叶收集后,过了几天,又有一片垂在了地上。众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中的原由,树叶掉落的频率就越来越快,总共48片叶子,两周左右就全部掉完了,光秃秃的树枝显露在了阳光下,像某种液体凝固结晶时形成的图案,不规则又美丽,嚣张又坚·挺。
可是,这到底是时间积累下的自然结果,还是某种现象发生的前兆呢?不清楚,研究组能做的还是太少,异常调查局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这样一筹莫展的时刻也不是没有过,没有新的方向,所以上山的频率也减小了,但还是有人每天都会去山顶上看一看。比如杨鹤,她基本是下午去的,她上午会呆在实验室里做些其他的研究,或者和别的实验者讨论一些东西,下午去怪诞树周围转转,希望能寻找到新的突破口。阮茵曼一般是上午去的,具体点说应该是早上,天不亮就上山了;其实她每个时间段都会到上山来看看,只是清晨的时间最多——这一点,江柠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
“因为安静啊,你不觉得吗。”
本来就冷嗖嗖的,这么早上来,总觉得更冷了。江柠抱住自己回复道:“……啊,是啊。”阮茵曼是喜欢清净的人呢,“他们还在担心我们的安全,其实这个时间根本没有人会来嘛……”江柠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表,早上六点半,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着她一块起来了。阮茵曼虽然穿着短袖,但是她戴了一条围巾——这是她来到月滩城之后买的。看见江柠冷得发抖的模样,她就把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取下来戴在了江柠的脖子上。江柠揽着她的肩膀和她靠在一起,整理整理围巾一人一半,又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早上……你要是喜欢安静点,晚上晚点回去不行吗?”
“不行,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吧。”
江柠偏过头打了个喷嚏,看见阮茵曼又在捣鼓着那个奇怪的仪器,不禁问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啊……有吧。”
“嗯?跟我讲讲?”
“一般来说,这种独特的粒子波动会趋于稳定,突然变小但没有消失,说明它在憋大招,总量都是不变的。”
“……你在说什么呀?”江柠看向她手里那个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那块小小的屏幕上只是出现了一些不太规则的波形。阮茵曼曾经用自己的语言向她解释过,都是些“磁场”“气候”“温度”“高度”之类的,是些简单的东西,可江柠研究过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只有阮茵曼自己才能看得懂。
阮茵曼用脑袋碰了碰她的脑袋,手指着屏幕,又说:“等后面粒子波动增强了,微观变化会引起宏观变化,大概会改变很多组织上的结构。这些能量应该会集中聚集在几个固定的点上,到时候就需要计算了……”
“意思就是,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吧?”虽然抽象,但江柠还是尽量去理解,“然后呢,会发生什么?”
“啊……不知道呢。我的这些数据就像地震波的检测一样,我只知道地震会到来,但是……”
“但是怪诞树不是地震呢,你只知道有事情会发生,但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对吗?”
“嗯……”阮茵曼有点低落,江柠紧了紧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那么多人在呢?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工作……”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要跟杨教授他们说一下这件事吗?谈谈你的发现?”
“他们不会懂的。况且我之前也说过了,大概意思就是不用那么着急回去而已,也没什么用……”
“这样啊~本来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嘛。”江柠苦笑。他们之前在山顶上安装了一些大灯,所以这地方倒不黑,就是冷。她将脸靠在阮茵曼的肩膀上,搓了搓对方冰冷的手臂,看见她专注的模样,又看向那棵树,忽然发现一丝异常。
“你说的是哪个吧……”她抬起阮茵曼的下巴指向一个方向,“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以前有那个吗?”盘错的树枝上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凸点,就像树木受伤之后过度修复出来的组织,以前是没有的,大概会有什么东西从哪里面出来。
阮茵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说着:“看来不用计算了……”
胡粥认为怪诞树是有生命的,只是它的生命形式与地球上的树木不同,杨鹤认为它是没有生命的。虽然她秉持着自己的观点,但她给不出多少理由,这个判断更多的是靠直觉,认为怪诞树是有生命的人还是会多一些。就跟怪诞树显现的那时候一样,这些花朵也是一夜之间长成,忽然出现。虽然有点太大了,但是很漂亮,所以这一切都无所谓。粉白相间的颜色,流畅的花形,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花瓣……重瓣花的特点就是不太能看见花蕊,贴梗式的生长也并不与漆黑的树干相协,听说它的香味很独特,不同的人能闻出不同的味道。沉寂的话题又被忽然打开,人们猜测不断,网络上众说纷纭。这奇异的鲜花不止一朵,怪诞树上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其他不同的凸点,总共长出十二朵便停下。
但,不论网上讨论的如何热烈,对研究组的人来说,这可是个灾难。首先,花朵奇异的气味让很多人生了病,虽然都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但是研究进度却一下慢了起来。连带着异常调查局的人都一起病了。杨鹤躺了两天,幸好她平时有在锻炼,身体比较好,但还是没好全。她戴着口罩强撑着身体和异常局的人一起上山。王云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胡粥就不提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相易大学那边说会增派人手,可能一时半会还过不来,到了山顶后另外还有几个研究员在。是否生病也得看个人体质,有两三个人很幸运地只出现了一些轻微的不适,阮茵曼虽不在其中,但也没有病得很严重。今天她也在,山上不知何时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她站在哪里,四周朦胧不清,她的头上戴着一个防毒面具。
“你这个起不了作用的。”她一来就指着杨鹤的口罩说没用,还指向她身边的徐莉:“还有你,回去告诉你们局里的,再来女神山就必须得戴上我这样的,听懂了吗?”
“好……好的。”徐莉也只是带了一个口罩做防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阮茵曼的声音好像有些哑。
“你倒是精神……”杨鹤有气无力地扶着徐莉的手做支撑,大脑不太清醒,只是左右看了看:“江柠也生病了吗……她没和你一起来?”
阮茵曼没回答这个问题,算是默认:“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杨鹤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她这个样子也确实做不了什么,另外嘱托几句后就跟着徐莉下山了。走到山下浓雾便消减了些,但并没有完全散去,杨鹤头昏的厉害,突然看见警戒线外站着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拿着各种照相设备胡乱地拍。她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有种不好的预感。
徐莉也很奇怪,可是杨教授看起来很难受,她来不及想这些,带着她走出警戒线。人群里的男男女女全部都盯着她们,这段路走得极其缓慢,徐莉的手心出了汗,她看着脚下的路不敢偏头,将杨鹤扶进汽车后又赶紧进了驾驶位,锁上车门才呼出一口气。她问了句杨鹤教授的安稳,点燃发动机。真是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