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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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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维带着哪些药丸得先走一步,他想在走之前把防毒面具留给莲因,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出口。阮茵曼有些在意,隔着面罩她看见那些药丸暗沉的颜色,隐约觉得那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章维走后她寻找了一个机会避开众人,来到胡粥身边低声问道:“胡老师,异常调查局还会制药吗?”
“……那位莲因小姐就是管草药的,他们的确会一些。”
“刚刚的哪些是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
胡粥没看她,只是觉得有点难以开口:“应该是「包治百病」吧……”
“嗯?”
“就是一种能治很多病的药,多的你就别问了……”多的他就不愿再说了。阮茵曼只好不提,但并没有放弃,第二天江柠回来时才又拉着她悄悄问道:“这次好的这么快,他们给你吃什么好药了?”
江柠苦笑:“没有吧……而且你知道吗,昨天有个护士给我端来了一碗用草药熬的粥,吃完今早上就好了,还挺神奇的。”
“你的意思是……把草药和大米煮在一起的粥?好吃吗……?”
“当然不好吃了……我都是硬着头皮喝下去的,不过见效也快就是了。”
“那……”
阮茵曼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了,正巧听见杨鹤叫她们,便终止话题一并过去。杨鹤站在一个泛黄的花朵前,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挑开垂落的花瓣,花蕊的形状有些奇怪,她问道:“看这中间,你们觉得是什么?”
像某种还未成熟的果实,花蕊正中存在着一条十字裂口,感觉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检查一下其他花朵,虽然生长时间不同,有一些花蕊还很“青涩”不容易看出来,但无一例外都存在着这样的痕迹。杨鹤觉得这可能是它的果实成熟方式,还是想顺其自然不过多干涉,众人探讨时都没能注意到荆棘玫瑰忽然出现在了山顶。她站在最后面,没有上前,只看了一眼就默默后退,静悄悄下山去了。走到山脚时,莲因环望了一下四周,蹲下身摸了一下地上的酥须草,摘下一小片干净的草叶放进嘴里尝了尝,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她低着头忽然很想笑,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说:“真是难吃呢……”
后来,莲因就没再来过女神山了。她没留下什么话,只是说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她认为怪诞树是很疯狂的东西,大家应当小心,可她也没说出该怎么小心的话来。阮茵曼又开始捣鼓起了她的那个奇怪的仪器,但是她最近似乎遇到了瓶颈,这几天都没什么话,闷闷不乐的。王云在离开病床,返回工作的第一天来到女神山脚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觉得四周异常空旷。
“嗯……‘催眠师’来过了,不然我们也不敢这样大摇大摆的过来。”天才微微亮,空气清新。胡粥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是个挺较真的姑娘,她还说这种事她不会做第二次了。”
“?什么意思?”
“异常局还真是讲究人道主义呢。”杨鹤穿上外套,车里开了暖气,外面的确有些冷,四周还是安安静静的。
“那姑娘说,一下子催眠那么多人很费精力,她是为了我们的研究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只用了很少的剂量。而且她还说……‘除去恶棍和罪犯,被催眠者应当具有知情权,否则不符合规定’之类的话……”杨鹤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胡粥,你说这是他们舟局长教的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王云有点懵:“是这样吗,那万一被人察觉了……?”
“不可能的,察觉到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别到处声张就是了。”
王云点头,其实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便抬头看了眼天边还没沉下去的月亮,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半,马上快七点。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早来的,他知道大家都习惯了,起来晚了反而会慌张。而且怪诞树的潜在威胁还没有消除,上头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研究组的还是得全副武装地上山,又全副武装地下山。胡粥说催眠师只是让那些人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亢奋”,把他们的情绪调整到了一个中间值,增大了‘嗜睡’的比例,不会像之前那么聒噪而已。可这效果最多维持两个月,也并不能保证不会有另一批人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到山底下来闹事。两个月……两个月能结束这一切吗?王云将手机收起来,总觉得这几天网上的讨论也变少了……难道这也是异常局干的?!他们早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呢?王云忍不住在心里怨怼,他当然知道相易大学和异常局之间存在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更别说这一届的异调局局长还是个极为我行我素的人……指不定在哪儿看笑话吧!要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全力相助,可能研究组也不用这么辛苦了……?王云走在后方悄悄看了眼胡粥,忍不住叹气。
怪诞树上出现的第一朵花的花瓣已经全部凋谢了,水嫩的粉白变成了干枯的土黄,有一颗小小的豆子嵌在花蕊中央,正一点一点松动了起来。还是一个雾蒙蒙的早晨,胡粥在某一个瞬间回头,看见杨鹤摘了防毒面具站在树前,手里拿着一支烟。多少年没见过她抽烟了,胡粥犹豫了一下,也取了面罩走过去。杨鹤抖了抖烟灰,吸一口,又叹出一口气来:“你知道怪诞树这名字怎么来的吗?”
“……听说过,是从一本书上来的。”
“是啊,他们说书的作者肯定大有来头,可惜找不到人呢。”
“找不到人?”
“嗯。”杨鹤笑了笑,“据说也是个「携带者」,只是没被异常局收编在内而已……”
“但舟帆要是想找的话,有的是人能找到他吧?”
“人家不过写了个小说而已……被你说的跟犯了罪一样。”杨鹤又浅浅吸一口香烟,胡粥别过头低声提醒:“抽完这支就别抽了。”
“不都戴着面罩吗?”
“你好歹是个教授,影响不好。”
“哼,我也有被你训话的一天呐……”杨鹤将香烟扔在地上踩了踩,忽然“咔”的一声,一阵很轻微的声响从头顶冒出来。他们同时抬头,看见有一颗圆形的,棕色的小东西正缓慢地左右晃动着。杨鹤拉着胡粥往后退,还没退几步那棕色的豆子就掉了下来,掉下来落在淡紫色的酥须草上,“轰——”的一声,一大片黑色的荆棘从地面窜出,将两人弹飞老远。
王云闻声赶来,一边在嘴里念着:“怎么了怎么了?”一边看见两位趴在地上的同事和几个搀扶他们的研究员,还有一片扭曲诡异、生长着尖刺的黑色荆棘。
“!!这是什么啊!!!”
看来,媒体又有话题可写了。
阮茵曼还是有点闷闷不乐,最近做什么都没头绪,没能给出有用的发现,还心烦的不行。这几天她一直想着别的事情,主要是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位荆棘玫瑰说过的话。她也不止一次在江柠面前抱怨过这些人说话怎么总是这样云里雾里。到头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直到那些黑色荆棘出现,她才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一样短暂地让大脑安静了一会儿,努力在记忆中寻找那微小的突破口。某一天晚上,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电脑搜索七百年前的“落日彗星”,看到那些老旧的图片里那颗大石头周围出现的黑色植物,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阮茵曼将自己的发现分享给了三位教授。杨鹤了然,只是说:“我记得哪里还存着以前的样本,我们拿来做些对比就知道了。”
“几百年前的东西还在吗?”
“当然不是了……是数据还在,我们取了这边的做相同的实验,对比数据差异就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了。”
“能行吗……”王云不是很认同,“以前的设备和现在的不能一概而论吧?那可是七百年前啊……”
“七百年前又怎么了?没区别啊。”
“你这话说的……你觉得呢胡粥,胡粥?”
胡粥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起来不大高兴:“要真是这样……他恐怕也会坐不住了。”
杨鹤冷笑:“是啊,说不定人家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告诉我们而已。”
“那倒不至于……”
“你们在说什么啊?”阮茵曼真是觉得身边的谜语人越来越多了。王云在一旁尴尬地笑笑,替阮茵曼解释道:“是在说异常调查局吧?他们的成立就跟这颗落日彗星有关呢,没想到都七百多年了……”
“啊?”落日彗星和携带者有关阮茵曼是知道的,但是……
“没有那么久吧,他们也不过两、三百年,更早的时候还没有「携带者」这个称呼呢……”
“我们要站在这儿讨论历史吗?”
“其实这么一说来异常局对落日彗星的研究应该也不多,要提醒他们吗?”
“无所谓。”
“随便吧。”
“我回头给他写封信好了……”
他们三言两语地把话讲完,阮茵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天没睡好,有些听不进去,只能听见被吊在树上的木桶“咚咚”地被风吹着撞击树干的声音。因为第一颗豆子就那样莫名其妙没了,为了减少损失,现在每朵花下面都吊了一个木桶。她回头看,感觉大家最近都有点心不在焉,吊起木桶的绳子好像是不是太长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