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哭鼻子》梵渡

5、第 5 章

　　黎娜插嘴说，“哎琪琪，我第一次发现你是个忧虑人格阿，想的真远。要是我有一天脸没了，我不活了。”

　　林子琪低笑道，“也不是忧虑，只是后悔上学的时候没好好读书吧。”

　　“哎呀，我们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对我来说享受当下最重要，对吧官衍。”黎娜目不转睛地等着官衍回道。

　　官衍刮了刮黎娜的鼻子，“当然。未来是不可控的，享受当下最重要。”

　　林子琪见二人继续你侬我侬的聊着没营养的话，便识相的闭嘴了。她此时无比的希望林夜马上就到。

　　下一秒，手机便亮起，她紧忙划开屏幕，果然。

　　【我到了，酒店门口。】

　　林子琪回复完，便抬头跟二人说，“黎娜，我先走了，就不跟你们吃完饭拉。”

　　见状，黎娜好似很惊讶般，“什么？你要走？这么突然？”

　　“额..对，刚好朋友有点儿事儿找我，他已经到啦。”林子琪胡诌一个理由道。

　　见如此，黎娜一副很舍不得的样子回道，“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我们改天见。”

　　林子琪整理了一下衣服，背着挎包，笑着跟黎娜和官衍道了别。

　　她加快步伐地走到电梯间，刚好停留在四十三楼。

　　电梯里，银门上的反光中映着全身，她收敛了笑意。看着自己那张脸，感觉很陌生。那种陌生感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环境。她刚刚对官衍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她时常在自己剥开一点真心之时，现实的人总会泼一盆冷水，仿佛与社会格格不入的是她。

　　随着提示音，林子琪缓缓地走出电梯，右转便到了酒店大堂。远远地，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通红车身。

　　夕暮的辉光映射在他的黑碎发上，他慵懒地趴在车窗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笑意盈盈的一路跟随着她，直到走到副驾驶，上了车。

　　“还挺快阿。”林夜挑眉问。

　　林子琪系好安全带，“是阿，不太想呆了在那了。”

　　“你怎么了？”林夜看着林子琪略有空洞的眼神，车也没发动，侧过身认真地补了句，“是你朋友惹你的？”

　　林子琪歪着头看向他，微拧着眉，倒没了往常的轻佻。还别说，认真的样子挺唬人。于是她笑笑，“没人惹我，只是心情没那么亢奋罢了，平静如水吧。”

　　“你肯定是不开心了，不然为什么这么沉闷？”林夜说。

　　“我没有沉闷，只是聊到一些话题，觉得话不投机罢了。”林子琪如实说。

　　“什么话题？我开导开导你。”看林夜不依不饶的样子，她半开玩笑的说。“你还能开导我？”

　　“那当然，别看我天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不定我就是你的解语花。”说完，他终于恢复往上的模样，下颌上挑地看着她，“你快说你们聊什么了？”

　　林子琪叹了口气，看着挡风玻璃外来来回回的人群，她头仰在靠背上，缓缓地出了声，“我只是说，如果我没了这张脸，我好像一无是处。”

　　遂后，她侧头看着林夜，“我说的不对吗？我目前的人生没有第二计划的资格。我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说完，没等着林夜回答，她自顾自地看着前方继续说着，“如果我命里注定能大红大紫，我倒是希望不在这一行。”

　　“我倒是想普普通通做个上班族，我自己的价值可以亲手累积起来。演员这个行业呢？我好像没有资格去换工作，因为我什么都不会。休息三天以上我就会担心会不会被遗忘，我演着别人的生活，最后把自己给遗忘了，还劝说自己这叫艺术牺牲，多可笑啊？”

　　林子琪说的认真，她倒是真没期望能从林夜嘴里听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只是当一个树洞，毕竟他不是这行业的人，倒也不怕他能使什么坏。

　　可没想到的是，林夜竟给出了一个答案，“也许你不适合这个行业。”

　　林子琪怔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林夜挑着唇角，“有些人就是天生不适合名利场，跟适不适合吃哪行饭没关系。有些事情你能做，不代表你适合。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认真的去想这个问题，并且付出行动去改变罢了。”

　　“这时候很容易出现杞人忧天的想法，最后演变成极端的思想行为。”

　　“至于你说的人生第二计划，我认为可能没到时间。当你的精神冲破了这层瓶颈，也许该来的都会来。最起码你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反复推翻自己，重组破碎的自己，去深思这个问题。那么我觉得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就真的会下定决心去改变，并且成功了。”

　　这一番话无疑让林子琪对林夜另眼相待，他说的有些的确是她心中所想。她时常觉得也许时间还没到，只要她一直顺其自然的想，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于是，她回道，“万事皆可悟，唯有满足二字难悟。”

　　“好了，别让自己压力那么大，我请你吃快乐餐好不好？”林夜问。

　　她又在一次怔愣的看着他，“快乐餐？”

　　“想知道？”林夜神神秘秘的，略有狡黠地问。

　　看着林子琪点头，他轻笑一声，“那坐好了，我带你去吃快餐了。”

　　天空暗蓝，即将入夜。

　　车内氛围灯亮起，蓝粉相间的灯带来回交替闪烁。林子琪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记得她之前有发过：她对于美好的遐想大抵是蓝色的大海上飘着粉红色的云。

　　随着欢快的音乐，很快便到了另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豪车云集，礼宾有秩序的接待每一位在门口下车的客人。

　　林夜在酒店正前方泊好车后，便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她开了车门。林子琪道了谢，他挑着眉宇道，“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林子琪笑说，“那多不巧，防狼喷雾随身带着呢。”

　　两人调侃间，已出了电梯，到达五十七层。诺大的厅堂两侧摆放着一眼到头的不锈钢长桌，上面摆满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和精致糕点。头顶满是各种颜色的水晶灯，每个食盘中间都间隔着五颜六色的新鲜花草。大堂中间零散着端白色盘子的人群，有秩序地夹着所需要的食物放入盘中。

　　林子琪抿着嘴，嗔怪地扫了一眼林夜，“自助餐就是快乐餐？”

　　“那可不是？自助还不快乐？想吃什么拿什么，吃到饱。”林夜侧着头笑道。

　　话刚落，前方带着耳麦，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友好的朝他们走来，“你好，林先生。您今天预约了吗？我带您过去。”

　　“没有，临时来的。安排个位置。”林夜随意的回道。

　　穿西装的男人侧过身子对着耳麦讲了几句话，接着回身道，“林先生您好，已为您安排好。二位轻随我来。”

　　穿过食材长廊到达尽头左转，又是一番天地。一整排的透明玻璃冰柜里静躺着各种甜品和火腿轻食。在往里走是刺身专区，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切着一条快一米长的蓝鳍金枪鱼，面前的巨大冰块山上布满了橙白相间的三文鱼刺身。

　　正方形的红木桌子边精雕古色花纹，黑色真皮软垫椅背擦得锃亮反光。林子琪刚落座，那位黑色西装男士便问道，“二位要蓝鳍金枪吗？今日刚到的，很新鲜。”

　　“先来两份。”林夜回道。

　　黑色西装男士离开后，林子琪问，“看来林大少爷经常来光顾快乐餐阿。”

　　他轻笑一声，“那可不是，我家就在楼下啊，三十四层，3401，记住了吗？”

　　看着林子琪诧异地目光，他略有狡黠地说，“要不要告诉你密码？”

　　他刚要开口，林子琪便急忙打断，“停，我不想知道。以后你家丢东西你也赖不上我。”

　　“谁说得，我家只会丢一样东西，那一定在你这。”林夜很认真的答，林子琪很认真的问，“什么东西？”

　　林夜唇一勾，“我丢了啊，肯定得找你啊，因为我肯定被你拐走了。”

　　她瞬间无语，这土味情话真是张口就来，让她猝不及防。于是，她斜睨道，“你土到我了。”

　　“你开心就行，多土我都愿意。走吧，去拿吃的。”话落，二人便同时离开，朝着餐食方向而去。

　　也许是林夜的过于主动或是时机刚刚好，林子琪渐渐的对他放下了些许防备。偶尔的聊天中，也会开几句小小的玩笑。她头眼可见的喜悦，他也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为了见那张笑脸。

　　餐厅的人逐渐减少，这顿自助餐二人在嬉笑中吃了两个小时。买完单，林夜靠在椅背上一脸餍足地开口，“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开心了很多？。”

　　接着补了句，“以后不开心就找我啊，我包你开开心心的回家。”

　　“那我就先谢谢林先生了，果然是妇女之友，解语花啊。”林子琪说的略有阴阳怪气。

　　林夜‘噌——’地往前一探，一脸不认同地否定道，‘“说什么呢，我只做你的解语花。其他人关我什么事？”

　　林子琪顺着林夜的话调侃了几句，二人便离开了餐厅。

　　天色渐浓，薄云中繁星点点。

　　路上车不多，林夜开的十分缓慢。眼看着离那座熟悉的公寓楼越来越近，他惆怅地开口，“怎么就这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