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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想出去?也可以啊,给我生一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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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萧闲都不曾再去看过苏元意,他害怕再对上她那双失望的眼睛。
他的失魂落魄很快又引起了他那帮朋友们的注意。
周耀揽着他的肩问:“萧哥,您还没搞定自家婆娘呢?”
萧闲闷闷地喝着酒不说话,周耀嬉笑一声指了指一旁的王嘉祉,“萧哥,你瞧嘉祉,他娘子之前有多凶悍,咱兄弟们都是见识过得,可如今生了孩子后,性子也软下来了。”
“萧哥这样的聪明人怎么还没让嫂子怀个孩子呢?”
萧闲一听这话,心里更闷了。
是他不想吗?
自苏元意从楚国回来他也不是没碰她,甚至连药都用上了,可苏元意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是他有问题吗?
萧闲心里打鼓,但在人前还是要面子地说,
“这种事讲究一个两厢情悦,我夫人自从楚国回来对我一直心有芥蒂,我总不能霸王硬上钩。”
周耀嘿嘿一笑,“萧哥还真是个有风度的,不过烈女怕缠郎,我给萧哥支几招,保管有用。”
周耀说罢覆在萧闲耳边嘀咕了几句,萧闲垂下眼帘没说话。
夜色渐浓,苏元意已早早睡下,门口一位小丫鬟正守在廊下,正昏昏沉沉之际,忽而看见一抹光亮穿过月洞门正往他们这儿来。
小丫鬟揉了揉眼睛正在奇怪是谁这么晚了过来,就瞧见世子穿着一袭黑金色刺绣锦袍过来了,只是他的步伐似乎没有往日的坚定,犹犹豫豫的,好似是在纠结到底该不该来。
见了主子,小丫鬟自是不能熟视无睹,连忙迎了上去,低声禀道:“世子,世子夫人已经睡下了。”
睡了。
萧闲的心反而松快了许多。
“嗯。”萧闲低声说,“静些,莫吵醒了夫人。”
萧闲说罢轻声推开门进去了,屋内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萧闲想了想把案几上的青瓷莲花灯点上了,屋子顿时亮了,萧闲抬脚就往内室走,余光却瞧见了桌子上的一张纸,瞧着像是给谁写的信。
萧闲顿时警铃大作,快步上前拿起桌面上的东西一瞧,天塌了。
这是苏元意写给他的和离书。
【闻夫妻之缘乃前世因果,然你我结缘始于旧怨深仇,今宿怨已解,婚姻之续亦无必要,不如就此和离各奔前程,伏愿夫君再觅佳人,前程似锦,立此文书者,押指即为凭。】
短短的几句话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时,苏元意也醒了,她披上一件外衫,低声说:
“你都看见了,这封和离书就签了吧。”
她原本打算明天先告诉国公夫人与国公爷,待二老同意后再着人去请萧闲来签字,却没想到好几天不曾回来的萧闲今儿竟然回来了,还看见了这封和离书。
萧闲紧攥着和离书,抬起头看向苏元意。
“你一定要和我和离?”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苏元意心想或许他也想通了。
与其两个不合适的人硬凑在一起互相煎熬,不如彼此撂开手各生欢喜。
“是。”
苏元意只见萧闲凉凉一笑,随即毫不留情地把手里的和离书撕得粉碎。
“看来我那天和你说得话,你并没有听进去。”
“你这辈子只有两个方式能离开我,你死或是我死。”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撕碎的和离书狠狠掷在地上,他大步走到苏元意身前,苏元意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他额头上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乌黑的眼眸瞪得很大似是燃了火。
苏元意面对暴怒的萧闲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小小的一步却如利剑一般刺进萧闲的心。
她在怕他。
萧闲闭了闭眼,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和离不可?
他萧闲,难道真的就那么不堪吗?
“萧闲。”苏元意软下了声音,她想,或许萧闲只是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子提了和离,也或许是那么一点点喜欢所造成的不甘心。
总之,这件事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可怕,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你现在或许会很难接受,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们并不合适,那时你甚至会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放手。”
对于苏元意的话,萧闲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在他看来这只是她想要离开自己的借口。
后悔?他只能放她走才会后悔。
他不是没有试过没有她的日子,那样的痛苦与虚无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不明白的是你。”萧闲掐着她的下巴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此生此世都休想离开我!”
苏元意还欲说话,萧闲却低下头动作强硬地吻了上去,苏元意一愣,随即开始拼命反抗,可怒火中烧的萧闲怎会轻易的放过她?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齿之间散开,他拥着她,迎着痛意加深了这个吻,像是抱着一束带刺的玫瑰,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也绝不放手。
苏元意的后背抵在冰冷的雕花床栏上,被迫承受着这一吻。
理智告诉她,她该远离他,厌弃他,可她也确实体会到了微妙的快感。
他放开她,昏黄的灯光下,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白皙若玉,微薄的唇上还沾染着殷红的血迹,好一个动人又倔强的美人。
萧闲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定定瞧着她不说话,就在苏元意以为萧闲会对她做什么的时候,萧闲却在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走了。
苏元意独自一人坐回床上抱着锦被一夜无眠,直至天亮时分,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劝慰自己,要不就这样吧。
他先前报复自己亦是事出有因,他们之间并非毫无感情,既然他不肯和离,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说萧闲不愿放手,太过执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执着于过去,放不下呢?
想通一切的苏元意唤来菊芳更衣洗漱后,准备往正院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可还没出院门就被守门的婆子拦下了。
“世子夫人,您……回去吧。”
苏元意微微皱眉,“为何拦我?”
婆子和身边另一位婆子对视了一眼,而后道:“这是世子爷昨儿吩咐的,让我们这些人看好您,不准您出院子。”
苏元意明白了,萧闲这是要软禁她了。
苏元意知道这些婆子也是听命行事,因而也并未为难她们,转身回了屋子,刚好也省了她去给婆母请安的辛劳,能回去补上一个回笼觉。
等苏元意再醒来时,已快正午,丫鬟们刚摆上饭菜,没一会萧闲就来了。
他神态自若地在苏元意对面坐下,好像昨晚的争吵和门外那些看守着苏元意的婆子都不存在一样。
他笑着给苏元意夹菜,时不时又说一些近来京里发生的趣事,气氛和谐的像是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苏元意没和他争,偶尔也会应和几句。
待吃完了饭,苏元意擦了擦嘴,问:“为何不准我出去?”
“待在这儿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你怕无聊,我天天回来陪你,或者请个戏班子回来解闷。”
苏元意轻叹了一声,“你总是这样不肯直面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为何不准我出去?”
萧闲阴着脸不说话。
“我相信你爱我,可你却从来不懂该如何爱我。”
“所有的决定是你一个人做,你的事我一概不知,哦,或许等你心情好了,等你解决了,会炫耀似得告诉我几句,你不信任我,不了解我,爱我和爱一只狗儿没有区别。”
“或许你觉得这样没错,这就是你爱的表达,你愿意高高在上的呵护我爱我,却从来不愿意走下来和我真正平等的说话。”
如果说苏元意和萧闲有哪一点相同,那毫无疑问就是忍耐力了。
苏元意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她觉得一切结束后,他们该彼此放过了,她就提出和离。
可在他激烈的反对后,她可以很快的进行自洽,只要生活过得去,那些伤害她可以暂时埋在心里,试图和他过下去。
所以她今天会和他说出这番话,她希望萧闲也能改一改,至少先从如何尊重她开始。
可余怒未消的萧闲压根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对他很不满,那谁让她满意?
司马安?方询?还是她的前未婚夫?
“那你呢?”萧闲放下筷子,“你真正信任过我?你做得事有一件和我商量过吗?”
“你怎么好意思来指责我?我知道我不能让你满意,你心里一定有一个符合你心意的完美男人了吧?司马安还是方询?”
“呵。你说这么多,不就是看不上我的借口吗?”萧闲说到这儿,红着眼眶攥紧拳头狠狠砸向了桌面,桌子上的盘子碗噼里啪啦得碎了一地。
“我从来入不得你的眼,你从楚国回来给了我几天好脸色不过也是想着利用我报你苏家的仇,如今你苏家的仇报了,我没用了,就想着把我甩开了?”
“别说什么爱不爱了,反正你我的感情从来都只有欺瞒与利用!”
“无论你看不上我也好,心里有别人也罢,你我这辈子都绑在一起了。”
“想出去?也可以啊。”萧闲起身向苏元意靠近,“给我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