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一苇随心度，此生上上签》竹霂青棠

48、第 48 章

　　是夜，月亮升上了空中，微风吹过，带走了一日的燥热。
　　他本就浅眠，再加上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安睡。缓缓睁开眼，片刻的失去了视觉，他眉头微皱。
　　片刻后，随着视觉的恢复，眼前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侧过头，他清楚地看到了趴在他身边的人儿。
　　她褪去了白日里的冰冷与艳丽，此刻的她就像个睡美人，长长的睫毛如蒲扇般垂下，粉唇半张；此刻的她，卸下了白日里的绝望，就像出生的婴儿般，没有经过世俗的洗涤，干净脱俗的熟睡着。
　　那么淡笑，微不可查。
　　她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在快触碰上时转移到了睫毛上。她的睫毛长长的，柔软中又带有一丝刺痛感。酥麻的触觉，立马从指尖流到心里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睡梦中的她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拍下他的手，吧唧一下小嘴，又继续熟睡。
　　他轻叹，忍下身体的强烈不适，站起身，弯腰将她抱回榻上，再悉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却意识到她早已不畏寒冷，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苦笑。
　　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她叫住花千骨：" 师父…"
　　那一刹那，心跳乱了，呼吸止了，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花千骨：" 师父…"师父…
　　她依旧喊着，依旧如最初的最初般喊着师父。
　　此刻，太多过往记忆，痛苦并快乐着，全部回放在眼前，白子画已不知时间、生命为何物，只是呆呆地站在那，任由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直到听到她的哭声，他才终于再次回到她身边坐下，抬手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擦干她的眼泪。心疼、痛苦、挣扎，再多的情绪，却只化作一句
　　白子画：" 莫哭，我在。"
　　是啊，我在。命运中诸多的不公与磨难，都有我一力为你承担。
　　花千骨：" 师父，我痛…好痛…师父…"
　　睡着的她，几乎是凭意识地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处，一遍又一遍的哭诉着痛。
　　这一刻，眼泪泛滥成灾，两人的泪冥冥中滴在了一起。
　　她痛，他又何尝不痛？他只能死死的抓住她的手。
　　花千骨：" 师父…"痛…
　　白子画：" 对不起。"
　　心痛到几近破碎，烈火煎油一般。
　　又是一夜无眠。
　　清晨，旭日东升，她终于睁开了眼
　　花千骨：" 早安。"
　　她揉了揉眼，吐了吐舌头。白子画瞳孔微微一怔，她这是…
　　她甩了甩头，坐直了身体。
　　白子画：" 呃。"
　　手臂传来的酸痛，让他强烈不适。
　　花千骨：" 抱歉…我替你揉揉吧。"
　　她摸了摸鼻尖后抬手为他揉着手臂。
　　触觉的放松，让他浑身一震，心口处传来酥麻感，薄唇微抿，伸手想要去摸她的头，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花千骨：" 对了。"
　　她放下了手。手臂上的力度消失，让白子画不由失落起来。
　　花千骨：" 饿了吧？来，先吃早饭吧。"
　　她抬手，一张桌子凭空出现，还有一些热气腾腾的饭菜。白子画叹，这神的造物能力太强大了。
　　她捧起桌子上的一碗白粥
　　花千骨：" 我喂你。"
　　说完，舀了一勺，低下头吹了起来。
　　看着小女人的动作，白子画竟浅笑起来。
　　白玉勺子递到唇边，他看了她一眼，浅笑，张嘴吃下。
　　白子画：" 噗！"
　　吃到嘴中的粥被吐出，倒不是她做的难以下腹，只是他多日未进食，胃早已软的不行。
　　花千骨：" 我应该先喂你吃颗丹药的。"
　　她张开手，一颗赤红色的丹药静静地躺在手心。她递到他面前，示意他服下。就着她的手，他服下了那颗丹药。
　　指尖冰凉的触觉，让她的手微微一颤。
　　吃下了药，她重新舀起一勺，还未吹凉，就听竹染进来报
　　竹染：" 神尊，又抓了一些仙人，不知如何处理？"
　　花千骨知他用意，一个薄凉的字被吐出
　　花千骨：" 杀。"
　　白子画：" 别再杀人了。"
　　他抓住她握着勺子的手，明明是乞求，话从他这竟变成了命令的口吻。
　　她的手一抖，勺子里的白粥撒到了她的手上，那白粥还是烫的，她白皙的手顿时红了。感觉到手背的痛热感，她冷笑
　　花千骨："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命令我么？"
　　他眉头一皱，她变了，变得有些陌生。
　　花千骨：" 要不…"
　　她突然靠近他
　　花千骨：" 陪我睡一晚，我便放一人。"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魅惑，白子画的手不断收紧，眉宇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呵，她冷笑
　　花千骨：" 长留上仙不是喜欢为天下人牺牲吗？"
　　软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转动着，一股无名的火在白子画胸口燃烧着。
　　白子画：" 我答应你，你不要再杀人了。"
　　他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这和情义无关。对，无关情谊。
　　花千骨：" 呵。"
　　她转过身，不再与他对视。抬手撤去了饭桌后，才终于离开。
　　看着那么红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心中的失落感更甚。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