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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女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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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拓络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庭,可能是归心似箭,十多日的行程,他愣是十天便到了。
他一回来便进了王宫,看着外头洒扫的婢女,开口询问,“王上呢?”
婢女双手合在胸前,行了礼,“大将军,王上在里头沐浴。”
卓拓络点点头,迈开腿往里去,他有在王庭里直入的权利,没人拦他,他从外头进来,带着一股寒风,将里头热气吹散了一些。
里头伺候的婢女见了他,忙行了礼,迅速往外走。
“回来了?”
苏克娜听见了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去看来者,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有她的狼奴,不,现在是她的的大将军了,会那么大胆,敢在她沐浴的时候闯进来。
卓拓络没有回答,他走上前,挽起袖子,代替婢女,伺候女君沐浴。
里头伺候的,见他来了,也都迅速往外撤。
他低头,轻嗅着苏克娜的发丝,“殿下……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苏克娜像是被取悦到了,她转过身,看着卓拓络,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凑过去,卓拓络配合的低下头,这是是一个臣服的姿态,苏克娜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是给听话的狼的奖赏,“听说,你又为我做了很多个酒杯?”
“是的。”
他给殿下做了无数的酒杯,都是用藺朝将士的头颅做的,看起来殿下很喜欢。
苏克娜摸着他的脸,“好乖。”
卓拓络看着女君柔和的紫眸,将头低得更下去了,让殿下不必抬眸看他。
苏克娜笑了笑,她不会过问他那批粮食如何解决,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这一路回来,累了吧?我的大将军?”
卓拓络看着她,眼里浓重的情意即将溢出。
“下来吧,洗一洗身上的风尘。”
卓拓络摇头,“我身上脏。”
苏克娜笑笑,“所以要下来洗洗,这是我给王庭第一勇士的殊荣。”
卓拓络无法拒绝,他慢慢的走下去,控制不住的将女君抱在怀里。
这一刻,他想,他会将迦援城打下来,送给女君,不论生死。
“找到苏禾日了吗?”
卓拓络摇头,玩着怀里人的头发,“没看见他,何必再找?早晚他自己会回来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可以哦,要将他给我带回来。”
苏克娜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声音温柔,却不容反抗。
“是。”
水滴从苏克娜光滑的肩头滑落,卓拓络眸色渐深,他凑过去,将那两滴水珠吸去。
女君看着他,吻了吻他的脸,摸着他的嘴唇,“听话。”
卓拓络被她勾得心烦意乱,不停的去握着她的手,喘着气,轻吻她的脖颈。
池水荡着涟漪,苏克娜面色红润,双手搭在浴池边,仰头喘息。
走进来放衣物的婢女没有看见大将军,只看见女君一个人泡在池子里,她不敢多看,只转头出去。
她走了之后,卓拓络才从水里钻出来,鼻尖带水,笑着去亲女君。
苏克娜嫌弃的推开他,“去漱口,否则不准亲我。”
卓拓络听话的漱了口,充满狼性的眼神盯着女君,倏地将她抱起来,盘在他腰腹上。
外头下了雨,冷得婢女不停的打颤,里头却依旧热得很。
“……下雨了……殿下……”
苏克娜失神的看向外头,却被帘子挡住了,她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空白。
只能听见雨滴落在花瓣上的声音,被雨滴打得颤颤巍巍的花瓣被迫打开,慢慢蓄满了雨水。
……
季双这些日子,总觉得许副将特别奇怪,时不时的走神,叹气,她将这些归咎于陈将军的死打击到他了。
她蹲在床边,帮许静雯捣药。
“雯雯。”
“嗯?”
“许将军最近总在走神,老是低着头,大概是被陈将军战死打击到了,你多去看看他。”
许静雯回头,“我这几日怎么问他也不肯开口,便只好做了些安神的荷包给他,陈叔跟爹爹关系特别好,他伤心呢。”
陈霜掀开帐帘,嘴里还咬着狗尾巴草,“谁伤心了?”
许静雯转头看她,“陈铷月,快过来帮忙,帮双双捣药。”
“行。”
陈霜接过手,才发现不对,“诶,那我干活,季双没活干怎么办?”
“就是等你来,我舍不得双双累了。”
“那你就舍得我累了啊?”
“嗯。”
陈霜无奈叹气,老老实实捣药。
“对了,铷月,不要用嘴去碰那些药汁,有毒的。”
陈霜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她,“雯雯,你把我当人了吗?我有那么蠢吗?什么都要尝尝咸淡?”
季双瞬间失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铷月,哈哈哈哈你……”
许静雯失笑,“不好意思啊,顺口了。”
季双笑得直抽气。
陈霜憋屈的捣着药,突然想起许琮交代的事,转头,“啊,雯雯,我差点忘了,许将军说让你回去一趟。”
“爹爹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他就说让你回府一趟,其他他没说,我也就没问了。”
“好。”
许静雯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药草。
“那我先走了。”
季双给她披上大氅,“外头冷,我让人安排马车。”
许静雯摇摇头,“爹爹既然叫我回去,自然会为我备好马车,不必麻烦了,我很快回来。”
“好。”
季双送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去。
许静雯回了府,婢女带着她梳洗一番,才去前厅。
许琮正背对着她,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很认真,连她进来了都没发现。
“爹爹。”
许琮转身看见女儿,面色才柔和下来。
“回来了。”
“爹爹忽然唤我回来有何事?”
许琮看着她,有些走神,若非那晚遇见了卓拓络,他自然会将女儿保护在羽翼之下,她身体不好,求亲的人多看重的都是他的地位,当初他不屑于将女儿嫁给这些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曾经做的那些事,是够诛九族的,但他在沙场上历经了这么多年,陛下仁慈,若是来日东窗事发,也不会迁怒于外嫁女。
他必须将女儿嫁出去,先将她摘出去。
“爹爹?”
许静雯看着他莫名发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许琮回过神,抬手,示意女儿过来,案上都是少年郎的画像,“看看,有哪些合你意的?只要你喜欢,爹爹定然促成。”
许静雯神色淡了淡,一眼也没有分给那些画像,“爹爹,我不想嫁人。”
许琮愣了愣,“这,女子怎么能不嫁人呢?爹爹年纪大了,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你若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怎么办?所以啊,往后还得是你的夫婿保护你。”
许静雯叹了口气,轻声道:“爹爹,嫁人才会受欺负,那些男子不会懂我,也不会理解我,他们只会嘲笑我,他们只想驯服我,将我困在后宅里汲取我的养料,他们所谓的保护,所谓的爱,不过都是泡沫,淹没在自私虚伪的谎言中。”
许琮愣住,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潜意识里甚至觉得女儿说得没错。
他只能好声劝她:“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你……你若一辈子孤身一人,叫爹爹将来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冥目!”
“孤身一人又有何可惧,我能自立。”许静雯透亮的眼眸里映着父亲无奈的表情,她没有退让,“爹爹,若是我嫁了人,待你百年之后,我没有娘家,那才真的是会被磋磨死。”
许琮软了语气,接着哄她,“你看看吧,世上的男儿并非都是薄情寡义之辈,总有重情爱妻的。”
“重情爱妻者少,而薄情寡义居多,爹爹要拿我去赌吗?”
他没办法将原委告诉女儿,又说不过她,只能不停劝她。
许静雯站在原地,摇摇头。
许琮无奈至极,只能退一步,“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爹爹定然为你找来。”
许静雯看着面前沧桑的父亲,心里有些愧疚,但她仍旧没有退让。
“爹爹,我不要嫁人,如果真要嫁,我只要季双。”
此话一出,许琮如雷击中,怎么会?难道她不知道季双是女的吗?不会,不会,如果不知道……怎么会住一个营帐?
许琮还有抱有一丝幻想,“怪爹爹……怪我……没告诉你,季双是个女子。”
许静雯摇摇头,“爹爹,不怪你,从见她第一面,我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许琮嘴唇轻微颤抖,久久无法从女儿大胆的话语中走出来。
“爹爹,不会有任何一个男子,对我比你对我好了,也不会有一个人像她一样照顾我,你知道吗,她每次见到我的时候,第一件事总是先解披风,因为她怕我冷。”
“我每每在军中为他们疗伤,虽然他们面色不变,但眼神总是不屑,他们认为我不如男子,只有季双待我不同。”
许琮无奈扶额,季双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俘获了他女儿的芳心。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娶你!”
“那又如何,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嫁与不嫁又何妨。”
许琮对这个女儿一向没有办法,他狠狠心,“来人,将小姐带回去,这些日子就不要离府了。”
许静雯满脸震惊,“爹爹!”
许琮转头不去看她,这几日,他挑好人,等下了庚帖,便可以嫁女,嫁妆早些年也备好了,只要她成了亲,就好了,到时候如果她不愿意住在夫家,那便回来住,至少,这个外嫁女的身份要定下。
“将小姐带回去!”
“爹爹!”
许琮也不想委屈她,只是这点委屈比起她的命要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