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中转站：三百摘星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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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真是双重人格！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方信捂脸道：“不是，我真没有。”
小孩也不信，“骗人吧，一看就不像你能说出那种话的。”
小恶魔蹦出那句话的时候，他都惊。更痛不欲生的是，这话还是由别人二次转述给他听的，尬细胞在这时已经雕出了一整栋碉堡。无情的嘲笑他这个“沙雕”。
行，这家伙，神出鬼没，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令人一个头两个大。
方信从头到尾饱含沧桑地把小恶魔的事告诉他们。
“原来是伴身道具啊，那就不奇怪了。”小孩子果然喜欢吃棒棒糖，他现在又不知从哪叼了一根来，“开始不会控制很正常，慢慢学，等级上来就行。”
傅泽鸿补充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也见过。伴身道具其实来自于原世界，与你密切相关的事物。我的道具就是玩王者刷下来的装备。”
方信悟到了一点，“哦，那小浩呢？”
“喏，你看。”
一张灰白色的卡牌唰的一下冲出小孩的手，与方信的侧脸紧贴划过，刺进了背后的墙内。
方信的脸升起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像是被刀划过，可碰的时候一点伤也没有。
他拿起这张卡牌，卡牌上有一个小人物，或者说是一具人形骨骸。下面标了他的名字。
“白骨精。”
小孩颇为自得，“对，这就是我的伴身道具。”
方信不确定道：“类似于三国杀？”之前他还看到小孩召唤出一个光头和尚，难不成那是唐僧。
“我这是西游杀。”
方信点头称赞：“原来如此。”
心道：那是不是还有红楼杀，水浒杀？
小孩看他爱不释手，拽拽地说：“借你玩几天，不谢。”
傅泽鸿：“好了，现在晚了，我们也回去休息。”
他们已经走到电梯口，单人套房和情侣套房的电梯不一样，楼层也不一样。
摘星楼有三百层。上百层为住宿之地，往系里又分两层，上九十层是情侣套房，下十层是单人套房。中百层为娱乐场所，供旅客吃喝玩乐，大到游乐场、小到炸串店。下百层为议事厅和休息厅，健身房、美容院、大澡堂、棋牌室……应有尽有。更重要的是，只要付了住宿费，其他都是免费开放！
要不是太累了，方信真的想通宵熬一遍，不浪费一积分。
同他们分别后，方信独自一人上电梯，心中感慨万分。
这还只是一栋楼，想想整座城都这样。
方信无比坚信，这个城市投资方大佬绝对是个玛丽苏男主，连追妻火葬场的方式都这么奢侈豪华。有钱人眼里，积分就是个数字。
推开客房门，里面的灯自动打开。暖色调的客房，都铺上了柔软的毛毯，温馨而舒适。房间在两百多层，半圆形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这里空间很大，大概有他原来家的两倍大。中心是一张双人床，床上及周围铺满了玫瑰。床头有书架，左侧是试衣间和衣柜。屋内还有浴室，书房，厨房，餐厅等。
方信绕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转了好几圈，励志要将每一个抽屉或者按钮开了个遍。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崭新的，据知情女士透露，每换一位旅客，用过的旅客都会整理到外翻一遍，按时更新。方信把它当做有钱人的任性。
而且这些衣服放在外界都是名牌，方信随便蹭了一件，摸起来相当顺手舒服。他现在还穿着系统发的那件短麻袋衣，干脆直接洗个澡，自己从头到脚换新一遍。
洗完后，方信没有换上睡衣睡裤拖鞋三件套。踩着潮牌运动鞋，披着时髦马甲，搭上新款休闲裤，悠哉泡着意式浓缩咖啡观望窗外的景观。
城中心，那座通天塔闪耀着赤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的一把利剑刺入地底，杀戮之气四溢。
盯久了心慌，喝了口咖啡压压惊，“呸呸，好苦啊！”
最后还是浪费了，加白糖加牛奶都没有，方信看来是没有喝咖啡的天赋，还是四块钱一瓶的香飘飘最适合他不过。
放弃成熟人士的生活，方信又干回了他的老本行，巡逻起房间内剩下的隐藏空间。
“这个抽屉怎么打不开？要输密码吗？”
方信从520试到1314，将与爱情有关的密码都是了个遍，都无效。正要放弃，把手一扭，打开了。
这种打开方式，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弱智。抽开时采取报复性手段，用的力气很大，里面的物品晃了晃，近现在眼前。
方信：“……”
好吧，未成年人不适合使用这些，单身狗更不需要。
方信认命地躺在床上，咖啡喝不进，
房内危险物品伤人心，睡觉总没事的吧。
床又软又大，不过多久，他就陷了进去。还差一点堕入梦乡，叮叮叮的电话打来。
“呜，谁？”
“您好，是方信先生吗？我们了解到您和您爱人情况，为你们提供了特殊的服务模式，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线上马上领取，服务是免费的，您完全可以放心。先生，您还在听吗？”
方信的脑子要炸了，回道：“柏拉图式恋爱，谢邀。”
……
次日，早七点。
摘星楼，126层，自助餐厅。
方信顶着两只黑眼圈，跌跌撞撞，找到了跟傅泽鸿他们的会合地。
傅泽鸿和小孩已经大口开始用餐了。
“这里的食物都是免费？”
小孩口里塞着油条，吐字却蛮清晰：“对呀。这24小时包吃包住包玩。”
方信点了一份酱汁肘子，一份螺蛳粉，再加一串臭豆腐，“是啊，真划算。”
傅泽鸿放下手中的煎饼，“一早上，吃这么红红火火？”
方信一口咬着肘子，解释道：“好久没吃，馋得慌！”
他吃时没忘聊天，尽量随意道：“小浩的全名叫什么？”认识这么久，连小孩名字都不晓得，方信深刻反思。
他没注意，小孩脸色变了变，喝到嘴边的豆浆停了十秒才咽下去。
方信等了半天没有下句话，难道是自己太没礼貌了？
傅泽鸿挑眉笑道：“好奇宝宝，人家问你名字，怎么不说？”
小孩一记白眼，“负责红，负责哄！先注意下你自己吧！”
方信没看懂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两人打闹时，傅泽鸿把底兜了出来。小孩他全名叫王浩气，他老爸给他取的。他老爸没读过什么书，但心里一直装着个文艺青年梦，小孩出生后，再取名这方面最为上心。《唐诗300首》和《飞花令》都翻烂了，最后看中了这句“一点浩然气，快哉千里风”。啧啧，多豪放啊，多有文采啊。不多说，名字敲定了，就叫王浩气。
“好奇，好奇！”傅泽鸿脸上被蹭了一拳也不恼，乐呵呵道，“就算被叫一辈子‘宝宝’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长不高。”
“我去你负责红！你这辈子都得大红大紫！”
小孩在骂人方面很有一套，傅泽鸿趁机道谢。
方信闲杂人士，擦擦热汗，将最后一口螺蛳粉吃了进去。
感慨道：“你们以前是认识吗？”关系又好，对彼此都过去这么熟悉。
“算是吧。”傅泽鸿玩累了，不跟小孩子斗，“我应该是邻家大哥。”
知情人士瘪了瘪嘴，“穷逼家教。”
吃饱喝足，闹也闹够，离24小时客房时限还有十几个小时，他们几个就楼上楼下瞎转悠，能玩的都玩遍。
方信躺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无比享受，“这生活真安逸。要是一直生活在中转站，是不是不用参加副本了？”
傅泽鸿想了一会儿，道：“看情况吧。等积分花完了，下副本是赚积分的最快选择。但你也可以留在某些大型由中转站改成的城市选择就业，但一般职业这样积分赚的不多，在这种高消费的大都市破产风险很高。”
“而且，不是每个世界的中转站都完全以副本分开。它们一般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绝缘型，完全不受游戏副本干预，玩家可以在中转站休息；另一种是融合型，副本运营时属于副本游戏的一部分，副本关闭时能独立游戏副本，为玩家提供休息场所。”
方信泡的骨头都软了，脑子晕乎乎的，“好复杂。我怎么知道它是属于哪种类型？”
“你都去一遍就知道。记住只有在中转站里才能连接、跳转到别的副本区，副本开启后不能随意换区。”
傅泽鸿和王浩气都是北方人，澡堂泡习惯，再泡个几钟头都没事。
方信提前出来透气。坐在木椅上，拿着他关机了的手机乱点，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手机还能陪他到现在。
不过有什么用呢？
“小伙子，你这好老的机子。你也喜欢玩古董啊？”一个花甲老头朝他点了点头，“这东西可是21世纪，这型号博物馆里才见得到。私人收藏上亿！”
方信：“老伯您好，我是21世纪的老骨头，这是我的古董手机，二手五百。您需要我可以转给你，不贵，五百万就行。”
最后当然没有卖出去，老伯告诉他前台免费供应老古董的充电线、充电宝，叫他想去就去。
方信也是真没想到，酒店竟然会这么贴心，上到信鸽下到智脑，网络系统是全时代的。
他跟傅泽鸿他们说了声，自己就跑到一楼充电。
前台女士还细心地问他昨夜休息的怎么样。方信哈哈两声，随意忽悠了过去。
也不知有没有充到两格电，方信迫不及待地开机，等待的每一分每每秒都是煎熬。酒店提供21上世纪免费WIFI，那电话微信能不能跟原来世界的人联系上。
方信心跳得如闪电兔来回蹦，转圈踱步。
手机上，时间显示12：16，日期依旧是10月1日。
他搓了搓手心的汗，点开电话薄。
最顶头的，还是他妈最后一次打来的电话，时间是“昨天上午”。
按他进来的时间算的话，这是9月30号，放十一假的第一天。
他是10月1日10：00穿进来，正好国庆节。
意思是，他只进来了两小时。
那他在副本里呆了那么多时间，算什么？还是一个未满18的未成年人？
他捏了捏眉心，“这时间到底是怎么算的？”
不想这些。
他爸他妈现在在干嘛？
爸爸工作忙国庆假回不来，妈妈忙着和亲朋好友打牌，他们都不在家。而爷爷奶奶在乡下，也有小半年没见面了。
至于朋友……他好像没有假期会给他打电话发消息的朋友。
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他消失了。
方信失神片刻，手已经点了拨打电话。
熟悉的电话旋律响起，方信好像手里拿着烫手的芋头，但又不忍扔。
“喂！喂！大儿啊，妈麻今天不回家吃饭，你随便点点外卖！钱转给你哈，瘦不拉几的！多吃点！”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电话这头却安静无声。
擦掉脸颊划过的泪，方信深呼吸道：“妈，我想你了。”
“啊？突然肉麻干嘛？不看钢铁侠去看感恩父母心啦？无事献殷勤，有诈！”电话里边人闹哄哄，方信他的母上大人力排众声，拉高声音道：“好了——再给你发两百行不行？国庆快乐！哎！你个乖孙出老千——嘟嘟嘟——”
电话挂了。
方信赶忙打了回去，全都是空号接不通。
他不信邪，又打了几十次。
直到手机电量又耗尽，重启又关机。
前台女士不忍心，拍了拍方信的肩膀，说：“算了吧。只有一次机会的。”
只有一次机会吗？
他呆呆地愣在那。
系统说他是因为快死了，意识提前被收录，来到了这里。
那他现实世界的身体是不是已经……他妈妈看了会怎么样？他家人知道他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会怎么样？
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怎么就动不了了？
方信一动不动地站着，其实他更想蹲着，但这里人好多。
他不能。
——“说多少次，不要在外面哭！不要丢人现眼！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前台女士引着他坐到大厅沙发上去，方信步伐僵硬，有一步学一步。
看他坐好了，女士才放心离去。
方信也不知干坐了多久，有人递来纸条，他扫了一眼，是傅泽鸿传来的。
他们有急事，到下个副本去了，很危险，带不上他，叫他保重，有缘再见。
方信眸光逐渐凝聚，身体里回流了新的力量。
对，如果系统说的是真的。好不容易重开一次，无论在哪，都要好好活着！
就像怀歌嘱托的那样，不要让爱他的人担心。
要变强，要活下去。
方信坚定的对自己说。
咕咕——
“……”
肚子饿了。
好吧，先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