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录》逢溪滺

84、虚空妄

　　一众心腹弟子见师父被击退，紧接着施法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袁史渊双臂划了个太极图，双手置于阴阳眼上，他的法力大增，很快就把这些弟子吸附到自己的面前，他们的法力在不断的流向袁史渊，想逃也逃不掉。
　　蛮姜看见这些人里面有萧氏二兄弟，本来就没打算救他们，这会换他们冷眼旁观。
　　起初他们还能挣扎着，慢慢的好像没了力气，任由他吸纳修为。
　　萧鹤鸣见两位爱徒这样痛心疾首，他刚才与袁史渊打斗已受了内伤，现在正在调息，眼见徒弟快要死与他手，扭着头叫“师父”，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作恶如袁史渊那便是真的恶，死不足惜。这么多弟子受制于人，他们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未行过善，也未行过恶，不至于必死。
　　善恶交织，只在一念之间，赵颐真向蛮姜道：“阿蛮。”
　　蛮姜立马懂得他的意思，抽出一张符咒，正要施法，还未等他出手救人，只见那些个门派掌门竟联合起来结出一个法阵将于袁史渊头顶。
　　这法阵集众掌门之力，穿透太极图，如电驰般摧毁袁史渊的功法，而他们的弟子们此时已无法力修为在身，重重的落到地上，当场摔的四肢残废。
　　蛮姜收起符咒，而这个法阵给予袁史渊重击，也使得萧鹤鸣、木成寅他们耗费大半的修为，双方均被对方的法力击退。
　　赵颐真立于半空，手在袖中稍微的施法，袁史渊身上藏的灵石便轻轻的飞了出来，并发出五彩的光茫。
　　众人被这光茫吸引，还在打斗的人停了下来，正愣神观看之际，袁史渊一下子伸手施法将灵石揽在手中，他突然狂笑，以为是自己召唤了灵石的神力：“而等都是我脚下之物！只有我才是正真的神！”
　　“······”
　　还未等他笑开心了，灵石突然像长了腿一样从他手中逃了出去。这时其他人不再迷糊，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去抢夺灵石。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萧鹤鸣、崔道仁、木成寅和马展阳，他们虽然功力大损，抢起灵石来丝毫不含糊。
　　袁史渊顿时一慌，出手只抢回来一颗，他看着灵石大怒：“还我灵石！”
　　接着念起口诀，整座无杞山四周以七星状结出一个法阵，把所有人困在阵中，包括袁史渊自己。
　　几人抢到灵石兴奋不已，灵石的光线令人着迷，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成为笼中困兽。
　　赵颐真再次施法，那灵石瞬间就失去了光茫，这一切的变故太快，他们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石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他们施法催动灵石，但是都没有用，灵石毫无动静。在看看其他人手里的，亦是如此。而他们只有汲取了灵石的神力才能打得过袁史渊，从这里出去。
　　他们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灵石的神力呢？”
　　“？？”
　　本来就是虚无的东西，非要强求，抢来了，最终也不是你的。
　　这会疯狂的就不止袁史渊一人了，没抢到灵石的突然开窍，自己这是被他们当枪使了！赔了弟子又受了重伤，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还被人困在阵里。
　　众人开始寻找出路，但是又无法撼动七星法阵，许多人再次施法对付袁史渊。袁史渊吸取了多人的修为，法力大增，至于灵石为什么突然失去神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袁史渊的此时法力暴增，在他手下过招无人能逃，不死也修为尽失。
　　赵颐真拿出铜镜置于半空中，铜镜以极快的速度增大数十倍，如同天上掉下来一个太阳，照在无杞山上。这太阳闪着红光，把无杞山照的通红。
　　两人立刻闭上眼睛，通过灵识来辨别事物。他们很快发现了袁冠廷，他正在满山头的找东西，累的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在铜镜红光的照射下，以北为上方，在山的东南方向依次出现七束银白的光柱，行成一个北斗七星阵。
　　他这会看不见铜镜发出的红光，蛮姜施法传音给他：“转身面朝北，往东北方行二里三丈。”
　　袁冠廷从屋顶上下来直接来到袁史渊的房中，找到他常施法用的铜镜，他知道这玩意肯定用得上。
　　从七星阵出现袁冠廷就在山中找埋下的铜镜，忙活了大半天才发现是他方法不对。原来北斗七星阵要用北极星来照出方位，难怪他从来没有找到过，是袁史渊就从没和他说过。
　　他们这会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他立刻转身往东北方向过去，一路狂奔加脚踏飞云来到蛮姜说的地方。
　　果然，在一处山窝里，一束白光出现在他眼前。这时赵颐真的声音传来：“大罗天阙，紫薇星宫。尊居北极之高，位正中天之上。法号金轮炽盛，道称玉斗玄尊。璇玑玉衡齐七政，总天经地纬；日月星宿约四时，行黄道紫垣。万象宗师，诸天统御。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万星教主，无极元皇。中天紫微，北极大帝。破！此处为天枢，用你手里的铜镜砸下去。”
　　袁冠廷照做把铜镜扔了下去，这一处的星座登时破解。
　　接着蛮姜又道：“接着垂直往前二里三丈为天璇，用同样的办法破解。”
　　袁冠廷收起铜镜加快步伐来到他垂直二里三丈之地，将刚才赵颐真诵念的也诵了一遍，随后砸了下去，破解了天枢，而后他又以同样的方式破解剩下的五颗星宿。
　　蛮姜与赵颐真把袁冠廷在整个无杞山上遛了一圈，整个法阵破解下来给他累的够呛，砸完最后一面铜镜他已经累的瘫倒在地，这个七星法阵施法人注入了极大的修为，想要破解它自然要付出修为。
　　“我不行了，你们玩吧！”
　　“······”
　　那边打的你死我活，袁冠廷一概不想去管了，反正七星阵已经破解，该下山的下山，想找死的就留下，天塌下来就让它塌吧！
　　他躺着不动师徒俩很是无语，好在破了阵，赵颐真无奈施法给他弄个结界，以免待会打起来他躺着受伤。
　　七星阵一破，赵颐真再次施法，灵石不受控的从他们手中飞了出来。这会众人的目光又集中的了一起，袁史渊怒赤双目被这一会有神力一会没神力的灵石弄得快疯掉，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抢那自己搞不定的灵石。
　　灵石升到一定的高度停了下来，它毫无神力，看上去就是一块石头。
　　赵颐真并起二指当着众人的面念道：“众生沉沦于迷途而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渺渺超仙缘，荡荡自然清，皆成大道力。本在空洞中，空洞迹非迹，遍体皆虚空。破！”
　　“！！”
　　霎那间崩裂声响起，灵石在半空中化为粉末，给在场的人看的瞪目结舌。
　　遍体皆虚空。
　　美好的幻影在还没有得到之前化为虚无，崩塌的不仅是灵石，更是众多修士的道心。
　　他们不敢相信灵石就这么化为虚空，他们明明亲眼看见过灵石的神力，自己费尽心思就是为了一场空？
　　这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这些人里面只有木成寅认识赵颐真，他们在鸾凤阁有过一面之缘。他愣了半响，突然醒悟，大家都无法催动灵石，他为什么可以？并且出手摧毁了灵石。
　　他好像醒悟又好像没有，根本就想不到他们现在看到的灵石与那天的灵石有天差之别，拖着一把剑指着赵颐真怒道：“赵颐真！是你？！这灵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能轻而易举地摧毁灵石？”
　　“？！”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不可置信，有人疑惑木成寅怎么认识这人？他们是何关系？这人又是谁？
　　袁史渊这会顾不上七星阵被破解的事，更顾不上赵颐真是谁，对于木成寅提出的问题他也想弄个明白。
　　打斗暂时停了下来，此时已有修士看出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愿在此浪费修为，没闲心看他们斗，便下山离开了。
　　蛮姜见他凶神恶煞，大有对赵颐真出手的意思，这人他也见过，就是个专修歪门邪道的半吊子，到哪都有他。
　　他不动声色的站到赵颐真面前，施法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当场给他们演示了灵石是怎么发出神力的。石头在他手上发出光茫，之后他用手一捏便化成齑粉，随之洒了出去。
　　“还不明白吗？迷途不知觉，遍体皆虚空。”
　　“什么······？”
　　蛮姜撒去了他们的欲念，众人的灵识里已经一片混乱，道心崩塌的一塌糊涂。随之气血上升拥堵在心脉，不甘与欲念顿时将修为激发到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法力大增。
　　这会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他们是谁，他们只是晚于袁史渊一步入魔，萧鹤鸣眼看两个得意弟子修为尽失，成为废人，心中是说不尽的悲痛。
　　做了几十年掌门，心高气傲惯了，为了灵石不惜亲自下山，到头来告诉他这是一场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道心破碎的补都补不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灵石，他一时激动气血上涌，眉心一点氤氲慢慢发黑，他再也控制不住朝着面前就是一掌。
　　赵颐真在蛮姜的身后一把拉着他躲开这一击，他们身后的树立刻燃烧了起来。
　　马展阳与崔道仁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慌乱的从地上捡起石头施法，发现与蛮姜做的一摸一样，在他们捏碎石头时，嘴里还在不停的念道：“这不是真的，灵石不是这样的，真的灵石到底在哪？······”
　　破碎的道心使他们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疯狂的抓起石头，一遍遍的施法，再摧毁······最后倒地大哭。
　　本就已经入魔的袁史渊突然狂笑，灵石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这些人才是他修为最好的补品。
　　他一伸手对着萧鹤鸣等人施法，那些修为便流水般流向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