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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灵石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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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颐真与冯佑臣将采回来的药分开来晒,九天夜因吸纳了天地之炁每蒸一次就要对其施法稳固其吸纳的灵炁。
在药材九蒸九晒中间,二人仍旧昏迷不醒。
在一日的打坐间隙关河令与商陆询问过师父他的手伤为何以自己的法术无法使其痊愈,赵颐真告诉他们道:“九天夜以吸纳天地灵气为生,便是借炁之法修练,若是被它刺伤自己就自然无法痊愈,需吸纳他人法力方可痊愈。”
可是他们还有一事不明,商陆已经为关河令施了三次法,便疑道:“若是这样,为何第二日还会出现伤口?”
赵颐真道:“被九天夜所伤需他人施法七七四十九天伤口方可痊愈,中间若是间断,伤口会一直裂开。”
关河令一听惊道:“那这岂不是······”
日日要师弟为我操劳?
这让众人惊愕不已,这伤虽不严重,但是治起来还真磨人。
蛮姜与冯佑臣一会看着师父一会看着关师兄,一会又瞅瞅商陆。
商陆立马打断道:“无碍,不是什么大事,以我的修为为师兄治伤还是绰绰有余的。师父尽管放心,把关师兄交给我便是。”
赵颐真点点头,反倒是关河令急了:“那怎么行······”
“师父都点头答应了,师兄你就别推辞了。”
商陆赶忙将话抢过来,不然关师兄又要拒绝他。
早课结束关河令的手又裂开,商陆过来抓起他的手便开始施法,清润的法力从他修长的指尖传来,将裂开如灼烧般的伤口慢慢抚平,柔润的像是在抚摸暖玉。
华京唐与花薪酬二人魂魄不全,需每日有人为他们渡法力维持精、气,蛮姜不想太耗费师父的精力,便在赵颐真为他们输送法力的时候主动为另一个渡法力。
这日他们渡完法力,蛮姜疑道:“师父,关师兄的手伤真的没事吗?”
赵颐真把华京唐的手放到被子里道:“九天夜乃是一正一邪的东西,它可以是救命的草药也可以是毒药,它生来阴邪,却又吸纳天地灵气,作为药材用来补魂最好不过。不过这么好的药材,若是不费点功夫哪里能这么容易就采到?老二被其刺伤也在所难免,也怪为师疏忽,竟没有及时发现他受伤。”
蛮姜忙道:“这不能怪师父。”
赵颐真摇头叹道:“所幸不是大伤,有小陆为他渡修为疗伤,不然为师可真要分身乏术。”
许是以前师父、师兄他们在的时候什么事都不用他来费神,那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的来,每一件事情都有条不紊。
自从收了徒弟,当了师父,就有了操不完的心,他学着从前师父管教他们一样,尽心尽力的照看好每一个徒弟,教他们道法,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力不从心,总是护不住他们。
蛮姜已经能读懂他的心事,他起身来到赵颐真身边拉起他的手握在手心,安慰道:“师父不必过于自责,您不是常说大道自然,几位师兄应是应了自然之道,我们只需尽力而为便是,未来如何便是修来的道果,岂是我等能左右的。”
赵颐真摸索着蛮姜的手背笑道:“你倒是能说会道。”
蛮姜:“事实俱是如此。”
“······”
如此十日过去,九天夜完成九蒸九晒,取其全株用药,赵颐真与弟子们将其与其他药材一道炼制成丹药分为两瓶。因药性猛烈,每日只服一粒,加之为其二人施招魂之术,服完四十九日,二人方可转醒。
不过此时魂魄虽回身,但已是及虚的体质,必须寻一处灵气极旺之地养魂。
赵颐真先是喂他们服了七日丹药,师徒几个便每日焚香做了七日召魂法事。
此时赵颐真再进入二人灵识,发现灵台已有清明之象,昏沉迷雾里可窥见一丝光明。
人虽未醒却是转好的迹象,赵颐真又命弟子在山下的扶桑神树上挂上两张写有二人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的符咒,在上山的途中七步一个间距插上引魂符,一直到二人的房间内。
澄清观观门外的长明灯一路指引着二人魂魄归来时不要迷了路。
第四十九日,这日天朗气清,一早澄清观道场上便在做最后一场召魂法事。
法事伊始九恒山上树静风止,师徒几人焚香,念咒,足足诵完四十九遍招魂经,两股旋风在山下的扶桑神树凝聚,一路循着引魂符来到澄清观,激起阵阵飓风。
赵颐真见时机已到,分别施出两道写有二人生辰八字的引魂符。引魂符一出,躁动的飓风瞬时和顺起来,只见那在空中回旋的符咒飘飘荡荡化作一道光影与飓风一道进入二人扪心。
此时二人魂魄已归,趁他们还未转醒之际,赵颐真吩咐道:“阿蛮随师父打坐,其他人护法。”
“是,师父。”
众人各司其职,蛮姜与赵颐真就地坐于道场上画有八卦图案的蒲团上。
一念之间两人进入华京唐与花薪酬的灵识内,这会再看灵台碧空万里,没有一丝掺杂。
赵颐真掐指推算,一挥手,转瞬二人的神识来到山下,这是华京唐与花薪酬五年前下山的时候,师徒两此时正是与他二人共情。
山下热闹,却不及他们入道前见过的繁华盛景,赵颐真他们也就跟着这二人一目千里的观赏了山野之景。
二人入道之初为京中权贵之家,年幼相识,父亲同朝为官,位居高位,是当时权倾朝野的权臣。因政见不同,互为死对头,朝堂上不是你掺我一本,就是我弹劾你一次。
那会的皇帝你说他是昏君吧,他又把帝王之术玩的风生水起。说他明君吧,他却任由两大权臣把持朝政,自己挑担两头平,让他们管理朝政,自己管理他两。
斗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当皇帝的把他们怎么样,最多嘴上说罚个一年俸禄,三个月后又君臣融洽朝堂上一片和谐,两人握手言和,皇帝喜笑颜开。
两家私下里也时常往来,看似密友,实则恨不得把对方的头踩在脚下碾压。
两人的父亲对他们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扳倒对方。
少年时他们两也同其他权贵之子一样进入国子监读书,两少年人本不知道父辈之间的恩怨,相处甚欢,是真正的密友。
一切都在进入国子监之后发生改变,国子监里权贵之子众多,许多人不像他们生来就已经站到了顶峰,入国子监读书不过是为以后的仕途搭上桥板。他们深知想要入朝为官就得找到一个靠山,这就不得不站队、结党。
当时的南容皇帝已年近半百,也在极力的培养太子,国子监里的党派大致分为三家,华家、花家和皇室太子党。
以二人的聪慧没过多久便发现端倪,依附华京唐的鄙视花薪酬,依附花薪酬的挑唆他们的关系。
他们当时很是苦恼,一同到酒楼喝酒解闷,去游山玩水释放压抑。
奈何这都无法阻止局势的发展,他们回去质问父亲这是为何,得到的是相同的答复:他们两家表面上和谐,实际已成为皇帝制裁对方的利剑,若想家族存活,此生只能视为仇敌。特别是皇帝快要驾崩的时候,对方一旦掌握册封下一任国君的权利,另一个则会死的很惨,甚至九族全灭。
谁都不能拿家族的性命开玩笑,可那人又是幼年相识的密友,怎可视为仇敌?
这令他们愁肠百结,前路是极北的狂风呼啸,冰寒穿透单薄的青衿,使人彻骨生寒,踏入一步便无法回头。
二人不得已暗中较劲,形同路人,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推杯换盏。
然而最后的赢家不是他们中的谁,皇帝驾崩时将册封的圣旨交由当朝太傅,正是曾经不受重视的太子的启蒙老师。
太子登基,迅速的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他不似老皇帝做事柔缓,登基便提拔自己的人为朝中政要,拉拢两家党羽,将之前华、花二人互掺的奏本一一公之于众,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审判。
这时朝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他们申辩,所有的烂事都推到他们头上,正好替朝中一些人背了两口大锅,说他们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霍乱朝纲,甚至有谋权串位之嫌。
诸多的罪名让他们百口莫辩,其实他们早明白能当几十年的太平皇帝本来就不是所谓的昏君。他为后世铺好了路,他们只不过是帝王家的棋子,陪着一代君王下完一盘棋也该落幕了。
华、花两家三百多口人全部入狱,两位家主在重犯的牢狱中第一次互相剖心置腹,握手言和。
此时已经重病缠身的他们要求面见新皇,新皇拒绝去见他们,二人只好在牢中写下一封血书,担下所有罪名,只求陛下能留两家一条血脉。
新皇只是不去见他们,见到血书时二人已在牢中自缢。
老皇帝驾崩前曾告诫他做皇帝要刚柔并济,告诉他何人该杀,何人不该杀,若是他认罪,有什么请求是可以应其一二的。
帝王不狠皇室不稳,新帝深茵此中之道,若想高枕无忧他就必须杀人。
三百多口人只剩下华京唐与花薪酬二人被贬为庶民,流放到极北的冷寒之地。
从此南容再无华、花两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