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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灵石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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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颐真为花薪酬诊断后,发现两人的伤势大相径庭。
他先是开出一张草药方子让关河令去山上采药,随后又施法给他们输送法力,维持心脉不受魂体影响导致金丹破碎。
为两人输送完法力他感到有些怕疲倦,扶着额头轻揉了一会。
这会关河令已经进山采药,商陆见师父乏累便道:“师父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我与冯师兄照看二位师兄即可。”
冯佑臣通过铜镜见到了他们破阵的全过程,小师弟又是被师父抱着回来的,想必是受了重伤,此时对师父的身体状况甚是担忧:“是啊,师父,您已为二位师弟输送了法力,他们这会应该已无大碍,您先回房休息,我与商师弟照看他们即可。”
赵颐真再一次察看二人的心脉,确定稳住了才起身:“也好,你们好生看着,老二采药回来和我说一声。”
二人道:“是,师父。”
蛮姜在赵颐真离开后躺着休息,把平安符拿出来攥在手里闭上眼假寐,他本留着神等师父为二位师兄看完伤势过来的,没想到一下子睡过去。
赵颐真过来时瞧见他熟睡,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莞尔一笑,随后无奈的摇头轻轻的帮他把被子盖上,就这么在他床边坐着,直到蛮姜梦醒发现师父已经过来。
“师父。”
“醒了?”
蛮姜醒来看见师父正守着他,发现自己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忙起身坐起来,一时不知所措:“师父,您何时来的?我睡了多久?”
赵颐真将他掀起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上道:“伤还没好,先躺着。我也就刚来一会,见你睡的正香就没叫醒你。休息的如何了?”
蛮姜倒没什么大碍,就是睡了一觉梦里全是师父······
他这会已经没有一点的睡意了,索性起身做起来:“师父,我没事。两位师兄伤势如何?”
赵颐真抓着他的手腕摸了一会,确认他没事便没有再给他按到床上,语重心长道:“伤的很重,魂魄不全,法力全失······”
说的人轻描淡写,听的人震惊不已。蛮姜无法相信二人会落得如此境地,心中五味杂陈。二位师兄是何等骄傲,才貌双全的人,经此大的变故叫他们日后如何面对。
他们本来世家出身,打小就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若不是入了道门,何尝不是人中龙凤?
经此一难,犹如意气风发的旅人历经磨难即将登上顶峰突然人被推入悬崖,弄得奄奄一息。登顶是旅人此生夙愿,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快要看见山顶的绝佳风景,突然的变故让他跌落谷底,这其中的黯然落寞只怕无人能够体会。
若想再登顶峰就必须重新踏上旅程,而收拾好这时的心灰意冷则需要很长的时日,这便需要祖师爷的庇护与他们对道的领悟。
蛮姜心下已掀起滔天巨浪,回忆起自己入道前又是什么样的。那时候命都快没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姜地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料师父从天而降,还好遇见了师父,没让他命丧黄泉。
他们几个师兄弟都是幸运的,因为都遇见了赵颐真。
师徒两相对无言好一会儿,蛮姜才出声问道:“师父,当初您救我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赵颐真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但还是轻轻道:“嗯。”
蛮姜:“那时的我和两位师兄相比较谁的伤势重?”
赵颐真:“你。”
蛮姜如释重负:“既然师父连我都能救活,两位师兄也一定能救。”
赵颐真抿起嘴角道:“嗯,你与他们不同,你那时毫无修为,神识走了一半,且经脉具断导致如今剑术、功夫都不太好。而他们金丹还在,只要养好魂魄,还可重修道法。难就难在这两人心高气傲的性子,醒来怕是无法接受法力全失的事实。”
蛮姜感同身受,只想让他们能尽快的恢复修为,对于师父说的养魂还有些疑惑:“师父说要养魂,如何养?是不是养好了魂以他们的灵性便可很快重修法力?”
赵颐真点点头:“找一处比九恒山更有灵气的地方滋养。”
蛮姜若有所思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不过眼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办。他把被子挪到一边道:“师父,您也上来。”
赵颐真疑道:“做什么?”
蛮姜:“打坐。”
说着蛮姜已经将人拉到了床上,赵颐真便同他一道打坐起来。
待二人入定,蛮姜运转金丹,进入灵识,用内力催动护身符。护身符为上古遗玉雕刻,而两人戴的本为一体,在法力的催动下同时发出耀眼的荧光。
赵颐真不知道蛮姜为何要催动护身符,直到体内慢慢的涌入暖流这才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补充三元。蛮姜把自己的修为经过遗玉的加持再渡给赵颐真,这样被渡入修为的人不但会得到修为,渡修为的人也不会因此耗费心神。
不得不说遗玉是个修练的好东西。
虽是如此,赵颐真仍是不忍道:“阿蛮,为师何时需要你为我渡修为了?”
蛮姜坚持道:“师父您还没成仙,即还在这世间就还需精、气、神来滋养,弟子愿为师父效劳。”
“······”
此法不会对蛮姜造成伤害,赵颐真便没再说什么,而是心里不由自主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弟子愿为师父效劳,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效劳?是什么事都愿意为他做?还是此生入道不能也要与他生生世世,视他为心上人?
念想多了,难免兜不住思绪。
赵颐真愣是用自己的意念把蛮姜从自己的灵识里拉了过来,蛮姜进入师父的灵识先是吓了一跳,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师父灵识里。
观之,那身段、姿态,怎么看怎么风骚。
他冷汗直流,难道自己在师父的眼里就是这般恬不知耻的模样?
挺拔的身姿衬托的人风度翩翩,双眼春波流动,英气逼人,他像是在看一个人,并且只对那一个人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楼里的小倌都没他魅人,蛮姜羞涩的皱着眉,恨不得找块布把这个狐媚子盖住,叫他不要出来勾引人。
不过蛮姜没有他师父的能耐把这个师父灵识里的自己弄走,只得硬着头皮尴尬道:“师父,我······”
赵颐真猜到他进入自己的灵识看见了另一个“蛮姜”,这是他的本心他也不想遮掩什么,只不过不知道他看见的是什么样的蛮姜。
“阿蛮不必惊讶,为师不过是有所思、有所念罢了。你若不喜欢这样,为师亦不勉强。只不过,能容师父在心里藏一束姜花吗?”
藏一束姜花······蛮姜怎么会不明白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以为自己大逆不道,痴心妄想,偷想师父对于他来说已是万万不能的事,但是他还是斗胆想了、念了。
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早把这念想藏在心里,师父不知道,自己就永远也不会跟他说出来。他怕一旦师父知道了自己心术不正,就会二话不说的赶他下山,将他逐出师门,这样的话他连师父身边都没法再待了。
他像是听见了惊天动地的密文,傻傻的不知如何回答赵颐真的话。
在师父的灵识里看见了自己,自己的灵识师父进入过多次。如果是这样的话,师父岂不是早就在他的灵识里看见了另一个“赵颐真”?
这就如晴天霹雳一般,震的蛮姜脑子嗡嗡的。
师父早就知道了,看见了,师父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没说出来。
半天蛮姜蹦出一句:“弟子不肖,请师父责罚。”
赵颐真到底是比蛮姜多活三百多年,遇事不慌不忙,他将跪着的蛮姜扶起:“你我虽为师徒,却互生情愫,这么多年过去,今日算是知晓了彼此心意。我派虽清修,经书又言要明自己之本性真心,不管这句话是何意。我师父未说过不可动真情,为师今日便要明这‘自己之本性真心’。若要责罚怕是要责罚为师才对。”
蛮姜从未听过这等言论,又怎么愿意师父受责罚?
师父到底是活得久,见得多,但他也明白世间情爱莫非男女,他们同为男子要如何谈爱?
“可我们同为男子,您又是我师父。”
赵颐真惯会哄人,他道:“性命双修一宗里可有说过关乎男女?”
“·····”
这倒没有。
蛮姜摇头,却也明白师父的意思。
只不过被这突如其来互诉心迹的欢喜给折磨的肝肠寸断,叫他一时收拾不好自己的心绪,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修为都渡给这个满心都是他的人身上。
赵颐真感到大量的修为如泉水般流入他的灵识,再这么让他渡下去,自己只怕还没飞升就暴走入魔了。
“阿蛮,打住。”
赵颐真一挥手阻断了法力的传渡。从救出华京唐、花薪酬二人,他此时感到精力从未有过的充沛,于是做了个平息的手势让蛮姜回到自己的灵识里,两人结束打坐。
二人睁开眼相互对视许久,把说不出的情爱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的清清楚楚。
如今回想起来,所有的情爱都起于那片美丽却又令人悲泣的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