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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青平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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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水患之事朝廷介入后,赵颐真他们便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本来打算去蜀中问道的华京唐与花薪酬又重新踏上旅途,告别了师父和几个师兄弟便转身离开。
褚青甫因容显璋回京便跟着他一道,关河令与商陆说过要看着他便也一道回去,三人就这么又踏入了那个事非中心。
赵颐真与他们道了别便与蛮姜一起回了九恒山,把精进的修为再钻研一番。
九恒山上冯佑臣见师父与师弟回来高兴极了,终于可以有人跟他说话了,一整天都跟着师徒二人,二人打坐练功他也跟着,蛮姜便把他带入自己的灵识里,在这里他居然发现这小子修为竟提升那么多,就连那跟他长的一样的人偶都能对着他傻笑,他也毫不客气地向他做了个鬼脸,招招手那人偶竟然懂得向他行礼!
不得不说他们这次下山历练是一点也不虚,只可惜自己做错了事被罚看守道观,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解了他的禁。
在赵颐真他们不在山里的日子,他也试着偷偷溜下山,但是从来就没有从山里走出去过,顶多到扶桑神树下就没路了,要么就是结界。
一个人在山里实在无趣,他就只好多画些符咒,等赵颐真他们回来大殿的供台下面已经放了三大箱各类符咒。
冯佑臣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降魔咒,给赵颐真看的不知是夸他还是揍他。
这个降魔咒不但是用修道人的血来画的,使用的时候还要这个人的血来衔接法术才能施展效力,这种伤害自己法术赵颐真是不赞同的。若是魔物一直无法压制,这个人就得一直献出自己的血来维持法术,这么做得不偿失。
赵颐真看着符咒什么也没说而是从角落里抽出戒尺道:“把手伸出来。”冯佑臣乖乖伸出手,不出所料的挨了一尺子。
打完他训斥道:“为师不在你倒是能耐了,谁让你这么画符的?马上给我焚了,再到祖师爷面前磕头认错。”
冯佑臣没想到师父竟这么看不惯他做的东西,很是疑惑道:“为何?”
赵颐真严肃道:“澄清派以道医立派,初宗便是救死扶伤,以仁心济世。若是为压制魔物从而损伤自身,这与魔物有何差别?”
“······”
听了这话冯佑臣不知所措,怎么自己做什么都不对?
“弟子知错了。”
赵颐真叹道:“为师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做伤害自己的事。”
冯佑臣:“······”
这会已是做完晚课,赵颐真打算自己去守夜,他说完便提着灯来到澄清观门外。
蛮姜在师父走后安慰他道:“冯师兄,师父也是为了你好。降魔咒固然厉害,可是这世上除魔之法无数,没必要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损伤?你即以拜师父为师,师父便有教导你的义务。”
蛮姜说完看了看那降魔咒,不得不说确实是有点东西,但是可以想像的到这符咒用起来的时候确实血腥。
看完他便放在冯佑臣面前,大殿里有香炉,此时桌案上的烛火还未燃尽。冯佑臣看着摇摇晃晃的灯烛,祖师爷端座在上头等着他焚毁亲手画的符咒。
烧毁一样东西只在须臾间,但是要做成一样东西就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师父的话历历在目,烧了吧,要爱惜自己。他拿起符咒点上烛火将它投入香炉内,一沓用心绘制的符咒在剩下最后一张时他犹豫了······
给自己留一张祖师爷不会怪罪的,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于是把那符咒折成一个三角塞进袖口。
蛮姜离开大殿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赵颐真身边。
赵颐真头也没回便知道是蛮姜:“怎么不休息?”
蛮姜盘腿坐下:“我来陪你。”
师徒二人从来无需多言,一句“我来陪你”足矣。
褚青甫三人跟着容显璋回到京都不久容伸病重,突然有一日精神抖索,竟能下床走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翰林院士入宫,事已至此,大家已经猜到这是为何。
不过今日宣召的不止翰林院士,容显璋同样被召入宫。
宫门内外重兵把守,容显璋与禁卫军统领谭启德对视后进入宫殿,进去后他才发现容庆宫里早朝的大臣都在。皇位上没有他的父皇,宫廷内监嘱咐大伙在此等候。
朝臣们心知肚明这是要干嘛,这个时候也是最磨性子的时候。容显璋回来的这些天,每日除了进宫侍奉别的事一件没干,今日还没轮到他侍奉就被召进了宫,他特意向褚青甫询问这是为何。
褚青甫随手抛出一卦道:“大限已至,即丧又喜。”
“······”
尽管容显璋面无表情,心里还是被闷声的敲了一棍子。他也无需再向褚青甫多问什么,接下来的事他自己都能猜到,不过是要安排人手以防宫变。
容显璋沉着的站在平时站立的位置上,其他皇子也都没有被传去侍奉。
寝宫里在容伸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只有十八公主容显柔,小公主站在容伸的身侧还没有坐着的他高,容伸一边陈述,翰林院士一边记录,最终一份传位圣旨拟成。
圣旨一共两份,容伸看过后一一给它亲自盖上印章。一分存入内物府,一分交由内监宣旨,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往容庆宫。
在内监宣读完圣旨后大殿里一片哗然,容显璋自然是跪下来接旨,从即日起他就是南容第二十六代国君。
喧哗的是与之对立的容显池的人,他们不愿意承认容伸把皇位传给了他,因此愤恨不已,纷纷要查验圣旨的真伪。
容显璋是不会容他们如此放肆,不尊圣上旨意的,他接过圣旨走上台阶朗声道:“大胆逆臣!陛下圣旨在此,竟如此不敬!是想抗旨吗?还不给我跪下!”
“!!”
那个位置仿佛有一种穿透力,人只要站在上面说话就能威震四方,他声势洪亮震慑人心,吵闹的大殿顿时肃静下来。
一会便有人顶不住龙威跪了下来,容显池见此更加激愤,非常不服气指着他怒道:“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圣旨是真是假?”
“······”
内监捧着圣旨走后,容伸把一块巴掌大的印章交给容显柔道:“小十八,你拿着这个东西把它交给五哥哥,就说是父皇最后给他的东西,让他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知道吗?”
容显柔年纪太小,需要两只手捧着才能托起那印章,她干脆抱在怀里:“嗯,可是父皇,我何时把这个东西给五哥哥?”
容伸抚着她的头顶道:“现在去吧,去帮帮你五哥哥。”
容显柔对很多事情不太明白,比如现在他的父皇为何把这东西交给她,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是,父皇。”
她以为把东西送过去父皇还在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容伸转身对身后的宫女道:“你也去。”
宫女正是容显柔的母亲,她犹豫道:“可是,陛下您······?”
容伸摆手道:“朕无碍,你快去。”
宫女跪到地上给他磕了个头才离开,她快步地跟上容显柔,紧紧地护在她身后。
容显柔人小腿短,连走带跑的来到容庆宫就听见大家在质疑她五哥,还未进去就喊道:“圣旨是真的!五哥哥,父皇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要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
“!!”
稚嫩的声音震惊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走到容显璋面前把陛下的玉玺交给他。
容显璋俯身接过玉玺,就像接过千斤的重担一样,回道:“我一定会保管好,不会弄丢。”
容显柔笑着点头道:“那你拿好了,我回去看父皇。”
容显璋眼眶红润道:“好,那就拜托你照看好父皇了。”
“嗯。”
容显柔飞快地跑出容庆宫,与母亲一道回到容伸的寝宫。
“······”
圣旨、印章、以及翰林院士、内监的见证,再无人可怀疑容显璋皇位的真伪,若再质疑就是抗旨不尊,再大的厌恨也只能诚服,容显池愤恨地握紧拳头跪到地上。
朝中终于不再有异议。
容显璋继位后,容伸三日后病逝,丧礼在他登基后举行。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就连被禁足的妖物都能出来活动。
很快容显璋登基的消息传到许元叔那里,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世间对魔物的压制便减少许多,他得以很快重塑魔心,在灵石的助力下功法大增。
而他却没有等到容显璋来还他的东西,于是在容伸下葬那日寻到皇宫。
出了宫门,狂风席卷着送葬队伍,为其护灵的皇家道人都止不住这漫天烟尘。
容显璋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穿孝衣,手握灵牌,妖风怎么也无法将他吹倒。护灵道人立刻结阵遏制,使出毕生所学施法,只将那妖风遏制了一会。
人们以为怪事平息,奏起哀乐正准本重新起棺时,妖风便又开始涌动起来,这次刮起城墙高的龙卷风似乎要把那千斤重的棺椁掀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