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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仙门共同的节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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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下云层,越靠近一个密密麻麻的聚集地,空中御剑修仙者越发多了起来。甚至有长时间疲劳飞行的,差点和他们撞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马平川的一个小县,毫无地势可依,山石可挡。却能安稳一百五十年;四通八达的枢纽,却几乎无人争夺。
不是不想争,而是不敢争。
四大宗门的往来全在于此,一家独占,三家砸砖。从古至今都是非仙门中人的县令辖持。
县令表面上编制在楦城城主名下,实则县令的任命根本与楦城主无关,也不实行世袭制。而是由十字原的名门望族每五年在江湖中选出一散修来接任。
在这里有三样东西最多,一样是街技,一样是招资置业的跑腿人,最后一样,是美人。
不是美女,不是美男子,是美人。
人间的窑子都只敢设在隐蔽之处,尤其是宗门仙家方圆十里,唯见青楼。而十字原,除了通幻大道,普通街头阁楼随处可见妓子招摇,老鸨唤客。
穿过十字原,即可从一城到达另一城,出原之后如同另一番天地,前后变化,让人仿佛置身幻术之中。所以那四条道,称之为通幻大道。分东西南北四向。
繁华自不必说,物价也让人瞠目。
街边游走小摊上一串三文的糖葫芦,能卖到十文。店铺里的东西更是薪贵于桂。
漆雕府的势力碾压群雄,漆雕隐作为漆雕大家的长女,已然在众目之下露过脸了。她便戴了个麻布罩子,上下布条分别系在脑后。
博文多识的人看得出,她头上的冠簪是芳青峰的。
眼看谈词异要踏进一家酒馆,漆雕隐立马把他拉回来。
“怎么了?”
“你疯啦?!”她瞅了一眼里边儿,闹哄哄的,没人注意他俩,她连忙把谈词异拉到一旁。低声道:“饭菜贵得要死,还难吃的像屎。你冤大头你就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还真走。
谈词异跟上去牵住她,“夫人真体贴。”
漆雕隐一惊,汤手山芋似的甩开他。
“又怎么了?”他看她咋咋呼呼的,被逗乐了。明知故问道。
“我戴着面罩,你戴了吗?”
“没有。”
“有仙门的人认出来了嚼你舌根咋办?”
“这……有什么关系吗?”谈词异重新牵起她的手,拍了拍。“没事的,不是要去看晚会嘛?咱们找个地儿先把晚膳用了,不然赶不上了。昂?”
晚会,对,今天是降妖节。不能错过好戏。
这么想着,两人御剑至偏郊。看着漆雕隐原地生火,谈词异问道:“你做什么?不是吃干粮吗?”
漆雕隐勾唇一笑,从怀里的包袱掏出一口小锅。
谈词异指着那玩意道:“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芳青峰。
朱霓扭着沈仲谨,“师兄,我要喝菌汤!”
“哎呀,将就吧,这一锅,菜就起来了,也不知道小的那个去哪儿了,没了它,我还得再洗大锅烧一遍,麻烦!”
朱霓委屈得两边嘴角都落下去了。
“沈仲谨当时上山来炒菜的时候把他的这口锅也揣上了,我就借来了。”
谈词异:“……”
眼睁睁看着她把萝卜和腊肉一起下锅,甚至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撮盐。
还有大米?!
陈柯啊,你是真没发现家里遭贼了吗?
“去那边给我取这么多水来。把水袋也装满。”漆雕隐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
谈词异望着天边的源头,接过了水袋和小锅。“这应该是泗水一个支流的尽头吧。”
“没错,那是白滨宗反向。我们的话,往北走。”漆雕隐目光所向,是一座丘陵,翻过去,是林子,再穿过去,就到了沉水,飞往湖心,就是孤岛。孤岛往西,钟家驻地。
也不知吃的是膳食还是日光,一锅清空,天也暗了。
两人往通幻大道交叉处飞,原上边缘冷清寂静,鲜少见人。
越往中心去,越是嘈杂起来。
“哗——”偌大的舞台周围,人生鼎沸,摩肩接踵。五彩缤纷的金黄灯光盖在每一个角落。
半空中一层一层不均匀地点满了御剑之人。
他们来得正好,台上的角儿提着袖子正飘上舞台。只是废了点功夫找能插入的空中缝隙。
这出戏唱了一百五十年,脚本没变过,单单是服化角色在更替。观众也没腻过,因为这不是单纯的看戏,而是在铭记先辈们那一痛心的灾难,从戏剧中不断去拾取修仙者在一百五十年前被碾碎的勇气和骄傲。
尽管那一代人最后一个人已经死去,但口口相传的恐惧和无力、修仙者的悲壮与伟大,也深深烙印在人间的土地里。
漆雕隐凝视着舞台,却好像又不是在看舞台,“小时候我扭着钟祈月给我讲故事,她就给我绘声绘色地讲的这个。我被吓得好几天夜里全是九头狮。”她笑得声线发颤。
钟祈月是她同支的堂姐。
其实她早就同谈词异说过了,可他不提。只跟着笑道:“大人讲故事都会讲妖神为祸这段,明明他们也没亲眼见过,却说得那么逼真。”
漆雕隐看着台上十七个技人合力扮演的九狮头,面目可怖地肆意在台上撒野,渐渐没了笑意,“因为长辈的长辈,也是这般同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