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中天月色明

9、无间无间

　　白日读书写字，夜里偷偷习武，睡觉时间……练定力。每天晚上被少爷抓着缩在一个被窝里，要忍住不把他踹开，不是练定力那是练什么？

　　其实少爷睡觉很老实，不乱摸不乱动，就是缠人得厉害。他的手啊脚啊，若是一个人睡，估计在被子里捂上整晚也热不起来，就算刚泡完澡，躺上去不足半个时辰便又会凉下来。偶尔我半夜起来去解决民生问题，回来时便看见他睁着两只眼睛闪闪的等着，问他，他淡淡道：“冻醒了”。我觉得他折腾，暖炕不爱用水炉不爱用，通宵烧炭盆他又嫌熏，真是有钱人讲究。

　　如今我好歹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天天练得热血沸腾，实在是居家旅行，暖手暖脚的必备佳品。照着每天早晨少爷神清气爽的模样来看，他必定用得很满意。

　　这样的病，据我所知是不能纵欲的。那么之前少爷每晚都要姑娘陪宿，到底干了些什么，频率以及周期什么的？值得考究。

　　少爷的心腹自然不是白当的，作为回报，他承诺还我个自由身，并在自由之前性命无虞。

　　以前我天真的以为，想要离开偷偷逃跑就行，现在才知道，逃奴和流民根本无法在官府的眼目下好好过日子，要过得顺畅，还得有良民的身份。少爷承诺的自由，就是这个身份。如果自己赎身，附近方圆百里没有一家当铺，我又跑不远，揣着再好的宝贝也赎不了自个，就算赎得了，估计出了宅门，性命也悬。

　　少爷告诉过我这偏宅子里的不少事情，每听一件我就紧张一分，到了最后，竟觉得宅子内外处处皆耳目、步步是机关。于是越发倾心武学，几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宅中有护院十二人，其他奴仆十七人，十二护院虽然每日喝酒打牌不做正经事，但是身手极好，除了他们，还有一个辰叔，少爷说，他才是最厉害的。莺姑娘是被放在少爷身边的，美目不离，双耳不避，少爷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都会记在心里往外头报。

　　自从我顶替了莺姑娘在少爷身边的位置，我就成了莺姑娘盘问的对象，事无巨细，一件件都得给她交待得清清楚楚。交待完了，她会粉拳一挥，竖起柳叶眉狠狠威胁道：“这些事你要敢在少爷面前提起一分半点，就等着吃板子。”，说完又掏出个漂亮的首饰放进我的手里，缓下脸色说：“不过以后你都像今日这么乖巧，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我乐了，莺姑娘这套恩威并施学得还不够火候，凶的时候不太吓得住人，缓的时候两相间隔又太短，基本上人还没被镇住就又被她缓回去了。可是为了配合她，这个时候我通常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捧着她方才赏赐的小物件，小颤着声音说：“奴婢一定听姑娘的话，谢姑娘抬举。”

　　于是莺姑娘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好，只要我汇报得及时全面，每次都能有打赏。

　　莺姑娘这样，辰叔也没闲着，他把我叫去喝茶聊天。他喝茶，我和他身边的大狗腿聊天。

　　“沈姑娘如今得宠了，也该劝劝少爷多读诗书，好生上进，可别哄着自个主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奴婢不敢。”我惶恐，伏地磕头。

　　回去后把这件事情告诉少爷，少爷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然后说：“以后也要委屈你了。”

　　当时我脑子太钝，误以为他是暗示磕头下跪这事以后少不了。后来被辰叔用狐媚少爷的理由揍了十二板子才明白过来，少爷他故意的，明知道辰叔想拿我开刀，偏偏要装出不学无术的浪荡样子。板子来了少爷还装模做样的拦两下，结果八板子变成十二板子。

　　就算趴床上哼哼了少爷也没打算放我过，一本书啪的飞过来砸脑袋上，少爷附在我耳边亲亲热热的说：“今天就这一本，明日我再给你搬些过来，等养好了伤，记得都背出来听听。”，拿起书一看，封面上三个大字《礼义论》，正是少爷藏书中为数不多的正经书中的某本。我抬头，还来不及热泪盈眶，他就已经搂着莺姑娘往自个房里去了。

　　无间真不是人玩的，两面遭罪。我颤抖着翻开书页，心中高喊——为了自由！